“既然这么过分,你们为何不找陆家的人说清楚呢?”
红秀对于他们这般懦弱的做法,十分不解。既然那人是瞒着陆家涨的租金,那只需要将这件事捅到陆家上面去不就行了吗?
“小人哪里敢呀?得罪了他们,我们这些人哪里还有活路?”
确实,小老百姓的悲哀就在于此。
不敢得罪权贵,也没有奋起反抗的本钱,对于一切欺压,都只能逆来顺受。
“那人到底是和陆家中的谁有关系?”
凤朝歌对他倒是没有多少印象,甚至都不太记得她有没有见过他。
“说是亲戚,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了。他的母亲好像和陆侯爷是表兄妹,真要论起来,现在的那位陆小候爷,还得称他一声表叔。”
当然了,陆子俊现在在陆家是何等的尊荣身份。就算是让他吃了雄心豹子胆,都不敢这么去和陆子俊说话。
这地终究还是陆家的,他不过是帮着收些租金,顺便借此机会中饱私囊罢了。
“既是远房亲戚,那便好办多了。”
她既然打定主意,要开绸缎庄。那这块地,还是能拿下的最好。
有了如此之多的货源,想必她也能大赚一笔。
只是如何下手,她倒是真的不知道了。
回去的路上,大概是看出了她的心思,红秀忍不住在一旁快言快语,“姑娘若是想要把这块地从陆家的手里夺过来,何不去找殿下商量商量呢?”
找齐衡帮忙么?
这倒不是不可以,有些事情他出面,应该能更好地解决。至少,他不用顾忌陆家的想法。
不过,这倒也不是这一两天就能办成的事情,还得稍微往后搁置一下。
她回宅子里的时候,正巧碰见了从自己小院里出来的梁文远。
“怎么样?身体好些了吗?”
光是看他的脸色,她就知道,她开的药必然起到了作用。刚来这里的时候,梁文远的脸色苍白如纸,似乎下一秒就要不久于人世的样子。至少现在他看起来是身体强健了很多,脸色也是红润了不少,不是那种病态的颜色。
看着病人有了起色,她这当大夫的自然也高兴。
“服了您给我的药之后,确实舒心了很多,也不再像以前那般胸闷气喘了。”
梁文远比起一开始背负着深仇大恨的模样,到是要开朗了许多,眼下,脸上都多了几分笑意。
他病好以后,仍旧每天待在这院子里,研究父亲留下的那些传承。只有梁竹是个闲不住的性格,不用照顾他之后,便三天两头往典当行里跑,已经和典当行里的那两个伙计混了个脸熟。
“如此甚好,等你养好了身子,我可就要开始差遣了。”
凤朝歌笑笑,不过眉宇之间仍然带着一抹忧虑。
她还是在发愁,不知道该如何处理那些种类特殊的蚕蛹。
“我听红秀姑娘说,东家最近可是有烦心事?早年间,跟随家父学习的时候,他曾让文远遍览群书,齐名要术,文远倒是记得不少。”
梁文远顿了顿,很快又开口,“姑娘最近遇上的那种蚕,我倒是在一本古书上看见过。”
“你可还记得具体的饲养之法?”
凤朝歌眼睛一亮,梁文远这话可是戳到她的心坎上了,她正发愁,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这件事呢。
刘老二纵然饲养了这么多年的蚕,一直都是凭借自己摸索出来的经验,并没有系统地学习过前人所得。
“这个嘛。”
梁文远有些犹豫,毕竟他只是闲来无事看了看,说记得,倒还真的不记得多少。
梁家平日里研习的,更偏重于那些工具器皿之类的。他们本来都是给皇宫里面做事的,皇上自然也不需要他们去研究那些农活。他看齐民要术,还纯粹是因为当初年少好奇
“容文远想想。”
他起身从屋内拿了纸笔过来,凝神静气思考了一会儿,才洋洋洒洒地写满了一整张纸。
“文远记得的,大概只有这些了。”
他将那一页纸递过来,上面写了很多内容,都是和养蚕缫丝有关的。这些东西对于现在的凤朝歌来说,可谓是一大助力。
凤朝歌脸上的欣喜之色更甚,这些东西,如果能交给明白人去研究研究,说不定真的能研究出许多名堂来。
“文远,你可愿意帮我做件事?”
说到明白人,她面前不就有一个吗?
“东家是想要文远帮忙去?”
梁文远瞬间了然,欣然同意,“反正我在这里也无事可做,东家想让我做什么,尽管吩咐便是。”
“那便麻烦你了,这件事对我来说无比重要。你也知道我手下有好几家铺子,我着意将这些都交给你来打理,你看如何?”
想要扳倒陆家,她只能先从商业上面下手。毕竟,陆家在朝中根深蒂固这么多年,其中不知道有多少大臣和他们有盘根错节的关系。
陆子俊前些年又着意用自己侯爷的身份去结交大臣,不然,他也不会一转投到齐辉那边,就成了香饽饽。
“东家这说的是什么话,若不是东家,我同阿竹现在恐怕早就死在了那破屋里面了。”
梁文远朝她微微弯腰,笑得谦逊平和,“对了,我还想要东家帮我个忙。”
“什么忙?你说便是了。”
她有些好奇,根据她对梁文远的了解,他这种人,应该是不会轻易向人开口求助的。
“还是那天那件事。”
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其实有些难以启齿。
他将齐衡当作了大半辈子的仇人,谁知道,他竟然还是当年救下他们的人。
这陡然的身份转变,若不是他心理素质还算不错,恐怕早就被刺激得失常了。冷静下来之后,他才发觉自己那天对齐衡的态度有诸多不妥。这些齐衡未必会在意,可他却很难越过这道坎。
“你能不能帮我对八殿下说声对不起,那件事,确实是我过于莽撞了。”
提及这件事,梁文远并没有觉得有何不好意思的。
他从小在家里接受的教育便是如此,做人一定要光明磊落,行的端坐的直。错了便是错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正是因为如此,那日知道梁竹拿他做出来的东西去招摇撞骗,他才会生气成那样。
“这有什么,等过两天我见到他了,就帮你说一声。你放心好了,他这人只是表面上看着冷了些,其实人还是很好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在别人面前的能为齐衡说的,都只剩下维护他的话了。
左右她不过是看不惯别人贬低齐衡。
不过,她自己在齐衡面前,倒很少说这样的好话。
“顺爷,您最近可好些了?”
自从凤朝歌帮顺爷治疗好了咳疾后,他的身子骨都比以前硬朗了不少。往年一到这个时候,他又是要他又是要遭受风湿的困扰,有时整夜整夜的咳嗽着,根本睡不了一个整觉。
可自从吃了凤朝歌的药以后,他睡得都比以前好多了,在这样的午后,甚至还能小酌几杯。
“殿下,您怎么过来了?”
顺爷一翻身便从椅子上下来,动作中依稀能见到当年的矫健,“殿下若是有事要差遣老奴,让小六来吩咐一声便是了。”
“我就不能只是来看您的吗?您的身体应该没有以前那么糟糕了吧?”
顺爷的身体变成这样,全都是因为他。齐衡自然一直记挂着他,希望他至少能安度晚年。
“好,好多了,”顺爷满脸慈祥的看过去,现如今齐衡已经早不是当初的那个小孩子,站在他面前都要比他高出一个头了,“老奴怕是还能等到殿下的孩子出生,教他们习武认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