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袁哈掣转过身:你可知道,他雷颂公今日所带的兵力,完全就是要置我水魔派于死地!那气势前所未有!现在是什么时候?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是魔界王权内战的时候,现在又是那荻格·冕在外建了个项门台,勾着别人打仗的时候!这节骨眼儿,谁敢说哪个魔王没有野心?!敢说谁是干净的?行,退一步讲,他赤魂龙骧就算是个老本本儿,平日不派兵我袁哈掣不计较,但这时候还在这憋个什么劲?!一个女婿半个儿的道理谁又不懂?再说了,他赤魂龙骧只要是派兵援助我袁哈掣,那便是在壮自己天魔族的面子!
你知道吗?那雷颂公是举着魔皇军爵的大旗过来的,连他胯下的战马所披的战甲都是他魔皇军爵的,绝非有一点儿金魔派之前的样子!他是为谁而战?他是为魔皇军爵而战!他是为塞西莉·弗琳和龙蒂索罗而战!你甭管那魔皇军爵里的那对儿母子闹得怎么欢实,但人家是聪明人,人家知道目标一致对外!
这个外是谁?外就是我三基摄涟王袁哈掣!
而我又是谁?我是你天魔族女主雪天央的父王,是天魔族首领赤魂龙骧的岳父!说白了,这场仗打的不是我,打的是你天魔族的脸!打得是啪啪直响啊!雪天央,你不嫌丢人,我袁哈掣都觉得骚得慌!
可是父王,魔王不想在这个时候动兵的。
他不想动兵?他不想动兵就任由魔皇军爵欺负到我头上?袁哈掣越说越激动,瞪着两个大眼珠子,有一种眼珠都要飞出来的感觉。他伸手指向庞巴诺帝国的方向:你看没看见那屠月天又杀了自己的儿子?最后一个儿子黑风绝啊!你觉得这次杀和以往有何不同?屠月天的生性暴戮我一向知晓,但我袁哈掣都未曾想到过,他居然能将黑风绝杀死并且曝尸在坦尼湾?!曝尸啊!天天在眼皮子底下瞅着自己的儿子尸体在那儿吊着,如此嚣张!猖狂至极!诸魔域现在都在宣誓着主权,天魔族干什么呢?玩儿什么天下大同?!我们是魔!别忘了我们是魔雪天央!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一个孬弱的孩子!
但是父王,即便今日金魔派是代表着魔皇军爵过来反攻的,可您昨日要是不主动去招惹他,他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打您?
袁哈掣晃了晃脑袋,一脸的难以置信。他一边说着一边向前走着:我真是养了个好女儿,现在在教训我?我的女儿真的以为自己是个政治专家?还是一个能够率兵打仗的高手?魔界里的这几个魔域,貌似只有你雪天央是不参与政治和战事的。赤魂龙骧让你一直消停儿地呆在这雪山上头研究你那点儿魔蛊术?你以为你这等好日子是谁给你的?是你父王我袁哈掣!没有我当时向西博格鲁的提亲,哪来今日的你?!哪来今日天魔族的女主人一称呼?!我是你父王,我能害你?我是在给你争脸面!我是在给你天魔族长脸!
说到这儿,袁哈掣微微攻下身子凑近雪天央:你也不想想,父王的水魔派若是壮大了,你在赤魂龙骧身旁的腰板儿不就硬了?
父王,赤魂龙骧要的不是这些东西!他要的,他要的是安定!
袁哈掣哈哈笑着,笑得前仰后合,笑得放肆张狂:赤魂龙骧要安定?魔界何来安定一说?他想要安定就会有安定?他以为他是谁?求什么得什么?!再说了,父王也是男人。我告诉你,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你以为婚姻都是狗屁的爱情作为基础而生出来的吗?你以为婚姻不是交易?我告诉你,别做你的白日梦了!婚姻,就是建立在政治权谋上的一场普普通通的交易而已!
赤魂龙骧手里握着魔界七成的兵权,尤其作为这天魔族的首领,他骨子里,一定更向往成为屠月天!你知道为什么吗?真正的男人,要的都是野心!雄霸天下的野心!别以为赤魂龙骧给你洗几个脑,告诉你安定安定的你就真的能安定!你安定了这么多年换回什么了?不一样换回赤魂龙骧的冷嘲热讽?换回你父王现在依旧被雷颂公欺辱?!我水魔派同金魔派之间的战争,这还真是头一遭被人杀进了天魔族圣都的魔域里!然而呢?和~我袁哈掣的脸,一半儿被雷颂公给打了,另外一半儿,被你雪天央给打了!
袁哈掣的这一番话让雪天央心里有些难过。
她承认,父王袁哈掣是个急功近利的人,并且从一开始就想仰仗着天魔族的兵权而壮大自己的水魔派。只不过,想法是单纯的,美好的,重要的是单方面的。
但他方才的话里,除了一些思想激进的言论之外,对于雪天央的评价,此刻的她自己倒是认同得很。
她承认自己失败,并且一直活在赤魂龙骧所画的美好蓝图里。她不知道赤魂龙骧究竟是不是父王口中所说的那样,是个有野心的男人。她也不知道父王为何会把婚姻比作成为一场交易。
难道,真的没有爱情这个东西存在?
她缓缓闭上眼扶着桌子,努力地稳住自己颤抖的身体。
袁哈掣步步紧逼:我说的话太露骨对吗?你觉得你难以接受?哼~我揭开了你的伤疤而已!你现在知道疼了?早干什么去了?你听我的,你去向赤魂龙骧提,就说我要兵权,但不用多,只要给我划拨一小部分兵力,只要能够战胜金魔派雷颂公即可!他赤魂龙骧手下的54师和庞魔军团,但凡一个指甲盖大小的规模,又不伤他自己的元气,何乐而不为?
父王不行!真的父王!我不能和魔王讲!
袁哈掣眯起眼:有什么不能讲?你所谓的不能讲,是因为你害怕?你害怕什么?你害怕赤魂龙骧不答应?还是害怕你父王会给天魔族添麻烦?
袁哈掣的最后一句话让雪天央突然从这一大串洗脑的言辞中稍微缓过来点儿神儿。她定了定,伸手扶上了袁哈掣的手臂:父王,你听我说!凌无影现在还在八宝山!他失踪了,我和魔王都焦急万分!而且魔王和我说,他不想现在和魔皇军爵闹得太僵!虽说魔界内部暗潮涌动,有关于王权之战随时都可能发生,并且正在发生着。但是界域之间的结盟却还并不清晰,魔王是怕此时若是同魔皇军爵动手,会引得庞巴诺帝国也插手此事,到时候便会陷天魔族于被动的局面。
袁哈掣仰起头哈哈笑了起来。但这个笑里满是讥讽:真是我的好女儿!看见你父王身上的战甲了吗?就在刚才,它已经被雷颂公的利刃给划开了两道口子!看见这上面的血了吗?那是我水魔派兵将的血!雪天央,你父王就要死在雷颂公的手上,你居然在这个时候跟我谈你儿子?谈天魔族?谈局势?!我是真不知道我究竟是养了一个白眼狼,还是你本身就是个孬种,不配是我袁哈掣的女儿!
说着,袁哈掣狠狠的将雪天央抓在自己手臂上的双手甩掉。
雪天央知道父王震怒了。虽说胁迫雪天央给赤魂龙骧吹枕边风来力求出兵援助水魔派一事,这是第无数次,但雪天央却不知为何,这一次的她突然有了一种预感,她忽然觉得,这是父王最后一次向自己求助。
因为父王此次的震怒里同以往不同的,是多了一重决绝般的决裂!
雷颂公后退了两步: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也就只有我这么一个父王。如果你觉得我袁哈掣是你的累赘,那你大可以不用告诉赤魂龙骧,就当我从没有来过,也不曾有你这个女儿!我的魔宫就在你圣都的雪山脚下。不管有没有援助,我都会发兵反攻回去!记着雪天央,明日此时,去我的魔府上,给你父王收尸!再选个好点儿的日子将我葬了,也算是你这当女儿的最后一点儿孝心!
说着,袁哈掣转身便要走。
在其抬脚刚要迈出魔宫的一刹那,雪天央忽然跪在地上,身子向前倾着:不不父王!父王等等!父王!
袁哈掣站住了脚却没有回头。
我试试。但是我不能保证赤魂龙骧会答应。
袁哈掣勾起嘴角侧过身:这就对了。我说过,不要在没有做之前就先给自己判了一个死刑。你不去,你又怎会知晓他赤魂龙骧会不会同意?你不去,你又怎会知道,你在他赤魂龙骧心中的地位究竟是如何的?父王等你的好消息。
说着,袁哈掣转身离去。
袁哈掣离开前的那几句话,语气温柔了许多,这也让雪天央的心里稍微好过了一些。当然,这个好过也只是相对性的,浅表性的。
虽说嘴上说着要试,但不用试她也知道结果。
这就是她的父王,在其儿子失踪,甚至很有可能面临着死亡的情况下,还能跑到自己面前来进行威胁与恐吓,并且和自己宣讲所谓的兵战之道,政治之道,婚姻之道!
袁哈掣心中的道义之说自然是偏激的,主观的,且有着一定个人情感色彩。
雪天央缓缓垂下眼帘,心中是有万千苦,却有口不能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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