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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皇后娘娘又美又野! 豆豆麻麻 13665 2024-02-09 17:01

  是不是觉得这章眼熟?没订阅够一定比例,那还得再等等哦!

  这些大男人都是一根筋,一根筋最不容易说通,好在本来也没打算说通他们。

  那些话他们听进去是好事,进不去也没事,让婶婶们知道就行。

  主子教,不听,行,那就让你媳妇儿教你。

  让他们砸杨家是为了宣泄这他们这十年来的郁气,可不是让他们膨胀。

  这样就正好。

  余欢喜心满意足站直身子,谁知余光一撇右侧站了个人影,抬眼定神去看,竟是余旧宴。

  也不知道他看了多久。

  十三四的少年,哪怕日后心机深沉让人闻之色变,现在还是藏不住心思的。

  见余欢喜发现自己,他当即弯身见礼,“姑娘好。”

  声音挺平静的,就是忍笑忍得有点明显。

  余欢喜淡定应了声,直接抬脚往演武场走。

  这种小场面她压根就不在意,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余旧宴看着她沉稳前行的背影,笑了。

  一群人大老爷们扭捏地跟余欢喜见礼,尤其是脸上有巴掌印的,脖子上有抓痕的,恨不得把头塞进衣服里。

  “你们接着练吧。”

  余欢喜没有再刺他们可怜的自尊心,又往前走了一段,这边是余冬他们在用。

  倒不是两边人非要分开,其实余欢喜也很想和府兵们练练,但他们是在太恭敬,也下不了真功夫。余冬他们就不一样了,从祖地跟上来的,更是从小打到大的。

  余欢喜手中红鞭一扬,战意十足。

  “余冬,来!”

  余冬的回应是直接提木仓快步冲了过来,余欢喜笑着迎了上去。

  …………

  酣畅淋漓地打了一架,余欢喜满脸热汗往自己小院走,走到一半忽然改了道,往余疆的院子去了。

  打开院门径直走进里屋,里面几乎没什么东西了,但墙上还挂着东西,除了曾经的佩剑,还有一件玄色重甲。

  十年过去,甲片依旧亮丽如新泛着冰冷嗜血的冷光,余欢喜仰头看着这件巨大的玄甲,耳边似乎听到了阵阵马蹄和将士们勇往无前厮杀声。

  它真大。

  祖父穿上它的时候,一定更像个巨人。

  余疆走时余欢喜才将将五岁,刚开始记事。

  对小小的她而言,人高马大虎背熊腰的余疆,就是巨人。

  看到余疆就脖子酸,因为要仰头。

  可祖父把自己驾到脖子上的时候,就是最开心的时刻。

  因为看得好远,和全新的世界无异。

  她一直看着这件玄甲,仰头看了好久。

  …………

  一出门就看到了正在院中打扫落叶的余守山。

  这次余守山倒不是特意找来的,他只是恰好经过这,见院门屋门都开着,想着姑娘在里面,本不想打扰,只是瞧着院里的落叶又积了一层,就顺便进来扫院子了。

  “叔。”

  “我能问你个事么?”

  余欢喜走到他面前站定。

  “什么事?”余守山停下手里的动作。

  “你们……怎么从来没教过我兵法呢?”

  余欢喜小时候除了练武,要学的东西很多,但没有兵法这一项。

  “为什么要学兵法?”

  “姑娘你又不用上战场。”

  余欢喜:“因为我是女儿,所以从未想过在我身上恢复余家军的荣耀?”

  余守山守在这里十年,确实一直忘不掉过去,舍不得将军们,舍不得那些兄弟。

  可他从未想过逼着姑娘上战场。

  “姑娘。”余守山觉得她好像进了一个死胡同,正色道:“这些话对家眷而言,可能有些无情。但事实就是,可能需要为国尽忠马革裹尸,是每个将士踏上战场那一刻就做好的心理准备。”

  马革裹尸,对家人来说是悲痛,对将士自己而言,是最后的尽忠。

  他眼眶渐润,“我相信,他们闭眼的那一刻,绝对没有半分后悔,这是他们自己选择的路。”

  “余家军的荣耀,已经用鲜血捍卫了,谁也夺不走。”

  “也不用谁恢复。”

  说到这,他快速眨眼几次将思念之情逼回去,又笑道:“荣耀不需要恢复,它就在史书里一笔一划记着,谁都不会忘。而且这仇人是敌国,后来也被消灭了,仇人都没了,你去战场干嘛呀?”

  余欢喜:“……”

  是哈,那几个小国都没了。

  “再有姑娘你自小就爱美爱俏爱臭美的,一看就不是上战场的苗子。”

  余欢喜眼睛一瞪,余守山忙道:“这可不是我说的,是老将军说的。”

  “姑娘你一岁多两岁的时候,给你穿的衣裳只要不合你心意就哭得震天响。”

  “还喜欢俊丫鬟,长得不好看的你都不让人抱!”

  “当初老将军天天凑你面前,楞是哄了好几个月你才肯让他抱。”

  这样的小囡囡,怎么可能去战场呢。

  余欢喜:“…………”

  她想说自己哪有这么作,又怕较真的余守山找几个老人出来证明,嘴一撅,气哼哼走了。

  大步回了小院,也不忙洗漱了,一通翻箱倒柜找东西。

  午后,闻人间如约而至。

  余守山领着他往正厅走。

  这正厅还是昨天收拾出来的,以前都是封住的,但姑娘既已在京城露面,总有待客的时候,这不,今天就用上了。

  总让太子去竹林小亭什么的,也不像话,这姑娘既然不愿意和太子完婚,那就得光明正大点,偏僻地方整得跟幽会似的,这可不行。

  闻人间还不知道前面沉默领路的余守山心里想了这么多呢。

  他此刻心里有点乱,因为他还没想好怎么说。

  钱权她都不缺,那就只能打感情牌了。

  偏偏,这是最难的。

  两人正走在一条竹林夹道上,两侧翠竹满绿,闻人间忽感耳后一阵急促风声,下意识侧身避开,余光已经看见近在咫尺的红缨长木仓,木仓头银亮,锐气逼人,他右手已经握上剑鞘。

  而当看清来人是谁时,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余欢喜手持长女仓,一身红衣银光轻甲,眉尾上扬渐隐入鬓,本来盛满春水的桃花眼此刻是面无表情的冰冷是即将酣畅一战的昂扬。

  这一刻,闻人间心跳雷鼓。

  “拔剑啊?”

  余欢喜皱眉。

  她一直知道闻人间武艺高强,上辈子没机会,这辈子想试一试,结果都突袭了,他还不拔剑。

  催了一次也没反应,余欢喜败兴收回长木仓。

  “叔你去忙吧,我一个就行。”

  余守山本来还觉着姑娘每次都是单独和太子说话不太好,万、万一是个登徒子呢?

  但他今天一看余欢喜这大开大合的杀气样。

  算了,就算太子真是登徒子,遭殃的也是他。

  他放心告退。

  余欢喜没能一战,不想理闻人间,大步往前走,长发高高束于脑后,还缀着长长的红缨。

  闻人间看着她的背影。

  渐渐回神。

  手慢慢抚上心口,心跳依然急促。

  他想,幸好没在战场遇见这样的她。

  不然,还未战,就亡了。

  余欢喜今天不仅穿上了轻甲,妆容也往凌厉的方向走,这样的装扮自然不能女儿娇俏了,于是自然而然地切换成了余家男人的行为模式。

  晚了好一会走过来的闻人间,抬眼就见余欢喜格外霸气的坐姿。

  双腿分开,双手放在扶手上,正冷冷看着这边。

  他脚步一顿,跨过门槛走了过去坐在她的对面,坐姿十分端正矜贵。

  “今日怎么,这般打扮?”

  余欢喜:“当不了真将军,假的过过瘾。”又问他:“你有什么事,说吧。”

  没能打上一架让余欢喜的耐心正在逐渐消失,眼见的杀气更重了。

  闻人间本来就没想好怎么说,见她这般,更说不话来了,等了好一会也不见动静的余欢喜眉头一皱,闻人间身子一震,下意识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不等她拒绝接着往下说。

  “我曾经听闻一件事,说是一对夫妻,成亲不过数年就和离分开,和离后就各自嫁娶。”

  “但各自嫁娶后,他们又都再度和离,又经过数年后,竟重归于好了。”

  闻人间声音有点小,“听完这个故事,你有什么感想吗?”

  余欢喜:“……”

  一对夫妻和离了,两人各自嫁娶,然后又和离复合的故事。

  是,这个故事若是讲得好,还挺有意思的,但你这干巴巴的,听着能有什么趣?

  余欢喜面无表情:“没感想。”

  闻人间抿唇,声音更小了,“你再仔细想想?”

  余欢喜:“…………”

  今天没能一战她本来就不高兴,以为他有正事一直按捺脾气,结果整这干巴巴的故事还有脸问感想?!

  余欢喜深呼吸一口气,忽然凑近,看着闻人间的眼睛,杀气都快溢出来了。

  “闻人藏鹤,一句话,重点,说。”

  姓闻人,名间,字藏鹤的某人看着忽然靠近眼睫都能看清的她,咽了咽口水。

  “夫,夫妻还是原配的好。”

  余欢喜:“…………”

  漂亮小郎君也不爱看呢。

  “我就是忽悠他往入赘的方向去想,本以为这个更难,谁知他能整那么多人出来呢。”

  那纸上密密麻麻的人名,虽说大多不认识,但偶有几个眼熟的。

  都是军营的。

  失策了失策了,本以为入赘的儿郎难找。

  这寻常人家的儿郎要让人入赘肯定不行,但军营里无父无母的适龄男子很多,没有长辈的压力,兼之以往祖父等人的情分在,同意的人会非常多,怪不得几天功夫守山叔就整了这么多人出来。

  阿朱现在还没开窍,她心想,要是爹娘这会子逼我成婚,我肯定会疯,想到这,她也跟着愁,“那怎么办呀?姑娘你初七后真的要去见那些人吗?”

  “不见。”余欢喜一本正经,心里悄悄想着,偷偷去。

  阿朱小声提醒:“守山叔你可以不理他,他也不敢强来,但他肯定会给太爷爷写信的。”

  太爷爷收到信的当天就一定会马不停蹄地赶来京城,一定会。

  余欢喜:“…………”

  “没事儿。”

  余欢喜认真将事情梳理了一番,发现自己漏下了一个人,闻人间。虽然这辈子不会和他成亲,但他还能发挥下余热,帮自己一把。

  她说得笃定:“放心,初六过后,别说守山叔,就连太爷爷至少几年内都不会催婚事。”

  阿朱好奇极了,但她一问再问余欢喜都不肯答,只得放弃了,反正今天已经初四,离初六不过两日而已,等着看就是了。

  阿朱不再问,余欢喜想到了解决的法子,心情也跟着飞扬了起来,拉着裙摆跟阿朱炫耀,“怎么样,是不是很可爱?”

  阿朱一言难尽地看着她的裙摆,老实说,绣工非常出色,就连绒毛都很清晰,但绣得再好,也不能改变它是小鸭子呀。

  “谁家姑娘十五了还往裙子上绣鸭子的?”

  余欢喜瞪眼:“就是要趁着这两年穿,再大一岁就不好意思上身了。”

  “你也知道不好意思呢?”阿朱没好气道:“那你还身上绣?”

  “我喜欢啊。”余欢喜理直气壮道。

  阿朱被这四个字打败了,行,喜欢就是硬道理,不理她,扭头看向窗外。余欢喜噘嘴,没有重生过的人自然不晓得这种童趣有多珍贵,年老之后,幼年的时光总是最鲜活最常常怀念的。

  也是十五了,若是再提前几年,自己能把虎头帽戴头上!

  端午龙舟祭在护城河举行,从北门出再行一刻钟就到了河堤入口处,两人下了马车,看着面前长长的楼梯,河提上已经行人如织,走上去后,左边明显人流更多,右侧的人也都往左边走。

  阿朱伸长耳朵听了几句。

  原来龙舟已经停在河里了,都争相去看热闹。

  阿朱也想去看,被余欢喜拉着往右边走。

  “明天再看,咱们先去找偏僻的地方。”

  阿朱不敢死命挣扎,被拽了一段路后,垂头丧气地跟在余欢喜身后。

  余欢喜脚步不停一直往前,向来带着笑意的脸上罕见的面无表情,甚至微微带着一点凝重。走了大约一刻钟,长提行完一小半,左右行人已经十分稀少,才终于看到了目的地。

  这长提每隔一里就有楼梯向下,最边上是绿意盎然的垂柳,在后面就是草地以及最外围的芦苇丛。

  余欢喜站在河提之上,垂眸看着下方。

  她久不说话一直往前走,阿朱就猜到姑娘是有目的的要去某个地方,遂不再言,也沉默跟着。当余欢喜终于停下脚步后,阿朱也好奇探头看,眉毛一挑:“嗬!咋光秃秃一片了?”

  下方垂柳仍在,但草地和芦苇丛都没了,左右两侧都是绿意白丛,更衬得正下方这块秃得格外明显,而且土色湿意很重,显然是新填上的。

  余欢喜没有说话,提着裙摆下了阶梯,缓缓踩在新填的土地上,来回走了一圈,每隔几步就足下用力试探,十分夯实。

  心里大石落下。

  虽然知道闻人间也回来了,他一定会处理这件事,但没亲眼看过总是不能彻底放心。

  毕竟,这么多人命。

  闻人律心有余悸地跟在闻人间身后,原本他其实没有把端午龙舟祭这事看得特别重要,虽然这是大哥第一次交代自己办事,但这端午每年都有,已经有一套完整流程了,谁知道今年就出了岔子。

  这一片河滩瞧着和其他没什么两样,其实地下快空了。

  当知道下面具体情况时,闻人律只觉庆幸,幸好是在端午之前就发现了,不然到了端午当天,这河提河岸河滩全是人,一旦坍塌不知会出多少人命,好好的端午佳节不能蒙上这层阴影。

  “大哥你看,我亲眼看着填严实的。”

  闻人律指着那片河滩。闻人间的视线早已望向了那边,不过却没落在土地上,而是在那一抹鹅黄上,那个颜色格外鲜嫩,河风轻轻拂过,裙摆微微摇曳,视力良好的他,非常清晰地看到了她裙摆上绣的几只嫩呼呼小鸭子。

  憨态可掬,十足的天真童趣。

  整个裙摆绣了一圈儿的小鸭子,姿态还都不一样,有戏水的、有啄羽的、有吃食的,甚至还有大鸭子带着小鸭子溜达的。她这衣裳有毒,看一会儿脑海里就自动响起了‘嘎嘎嘎’的声音。

  闻人间瞳孔闪过愕然,整个人都呆了。

  闻人律也发现下面那姑娘瞧着有些眼熟啊,他眼神没那么好,撑着栏杆伸长脖子望了半天才道:“这不是嫂嫂吗?她怎么也来了这里?”

  闻人间回神,听到这话心里还挺自豪的。

  皇后娘娘心有大爱,一直记挂着黎民百姓。

  就是她这心态,好像真的变了,不仅活泼,还童趣上了。

  余欢喜近日一直悬在心里的大事落了地,心情也跟着松快了起来,笑靥再度挂在瓷白小脸上,兴冲冲朝阿朱道:“咱们回城去买菖蒲、粽叶、雄黄酒吧。”明儿就是端午,这些东西不能少。

  “好啊。”阿朱点头。

  余欢喜率先回身,就沿着河岸往回走,不必上河堤了,岸边风吹得还挺舒服,阿朱走了几步才终于想起来。

  “姑娘你不是说咱们来踩点问哪里人少的么?!”

  “这就走啦?”

  余欢喜头也不回:“你不是说一百个男人你都能挤过去么,那就不必问啦。”

  “不是,那咱们出来干啥的?”

  “随便逛逛呗。”

  …………

  ………………

  闻人律:“诶,嫂嫂走了,大哥你不去说句话?”

  “不必。”闻人间摇头。

  闻人律看着自家大哥十年如一日的冷淡神情,心累长叹一声,低声道:“大哥,这嫂嫂是你自己愿意的,既然你愿意,你就好好对人家,你这一直冷着一张脸,寒了嫂嫂的心怎么办?”

  “我从未对她冷脸。”闻人间纠正他的话,“我只是对你冷脸而已。”

  “而且,她没有寒过心。”

  闻人律:“……”

  嫂嫂还没进门亲弟弟就可以这样对待了?

  闻人律挺起胸膛要捍卫自己身为亲弟弟的尊严,闻人间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黝黑的凤瞳里是闻人律十分熟悉的不耐烦。

  这时候不能吵吵,一旦自己开口,大哥就要下狠手了。

  他立刻手动捂住嘴巴,站在一旁不吭声了。

  闻人间忧心忡忡地看着余欢喜远去的背影,隔得远了,鸭子倒是看不清了,就是那活泼鲜嫩的鹅黄十分明媚,想忽视都不行。

  送去的那件衣服不是让她花宴穿的,而是在提醒她。

  你是皇后。

  但今天被满裙子的小鸭子糊了一眼。

  她真的变了,连曾经的默契和心有灵犀都没了。

  都这样了,还怕什么?

  于是余欢喜神色不变,依旧叉着小蛮腰,下颚一扬,先发制人,冷冷开口。

  “偷听可不是君子所为。”

  当未来嫂嫂视线扫过来的那一刻,闻人律抖了抖。

  今天以前,他对嫂嫂的印象是纤细柔弱,还曾担心过嫂嫂受不住大哥这个大冰块,但刚刚在杨家时,长鞭昂扬划过竟能遮天蔽日,那时他看得豪气万丈,今生就想跟着嫂嫂仗剑天涯鞭尽不平事!

  脑海里想的是太傅曾言:余家当得起为国为民四字。

  而此时此刻,他脑海里想的是太傅私下闲聊的嘀咕:不过余家也是实实在在的土匪窝,一家子都不讲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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