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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四回下 散金银不做俎上鱼 立辩章要当百舌鸟

我去南宋相个亲 笔讷 6265 2024-02-09 18:16

  孟银屏和柴安风几乎同时说出这两句话来,两人面面相觑看了对方一眼,又听柴安风开腔道:“既然是孟珙送过来的,那为何不直接送到我府上?”

  “你傻啊你!崇义公府被朝廷鹰犬包围了,送信人怎么可能进得来?他又不想同外面那些家伙冲突,就送到了我盐帮里,让哥哥派人送来,现在送信的,还在盐帮总舵里等着回信呢!”苏南雁解释道。

  孟银屏听了,点头道:“那就错不了了。若是送假信过来的,必然不敢留在苏帮主那里。相公,你就快看看我哥哥信里写了什么吧!”

  不知何时,孟银屏已对柴安风改了称呼。苏南雁听了心头一动,拿着鸡毛信的手也跟着一抖。可现在这个关节,可不是犯小性子的时候,苏南雁心里虽然像打翻了五味瓶,却还知道耐着性子,没敢乱说。

  一个迟疑,柴安风已送苏南雁手里取过了信,随手将上面黏的三根鸡毛拔了去,又撕开封口,抽出信纸,读了起来。

  孟珙粗通文墨,这封信写得没有半点文采,好在把事情说得十分清楚:

  原来是相府派人过来联络孟珙,让他写奏章检举揭发柴安风,这封弹劾奏章送到御前之时,就是孟珙官升一级之刻,并且只要投靠了史弥远,那孟珙平步青云,甚至两三年内做到枢密使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不过史弥远显然是打错了算盘,孟珙现在和柴安风是什么关系?那是通过婚姻的纽带加强了的利益共同体。这个共同体能够获得的利益,远远不是一个空头许诺的什么“枢密使”可以比拟的。更何况,在外领兵打仗的武将,回朝廷获封枢密使,一向是朝廷明升暗降、虢夺兵权的套路——远的例子有狄青,近的就是岳飞、韩世忠了。

  孟珙当然不会犯这傻,三言两语就把那送信人给打发了,随即用八百里加急快递,派了最亲信、最得力之人,便将情况通报给柴安风。按孟珙行动的速度,这时候,恐怕相府过去勾引孟珙的人还没回来呢!

  柴安风看了这封信,心情瞬间冰冷下来:都说柴安风在外部最重要的保障,就是镇守襄樊的孟珙了,而史弥远也清晰地看到了这一点,果然已经动手去撬动孟珙这块压舱石了!而只要这块石头被史弥远搬走了,或者是挪动了地方,那柴安风所驾驶的这艘巨轮,应当是沉是浮、何去何从,就难以预料了……

  “混蛋!”想到这里,柴安风禁不住骂出了口。

  “还好,还好,这下我就放心了。”传来了不一样的声音。

  却是耶律楚材抚摸着自己那把颇为得意的大胡子,含笑说道:“还好……还好……”

  柴安风眼神一瞥:“还好呢!史弥远这回玩的是多管齐下、釜底抽薪、赶尽杀绝!还好呢!我都快急死了!”

  耶律楚材道:“急一点,也是应该的,只不过这里面也透着史老相国的一点心虚呢!”

  耶律楚材慢条斯理地分析了起来:

  按照史弥远杀人诛心、斩草除根、心狠手黑的个性,面对柴安风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崇义公,那命运就会好像之前“霅川之变”之后的济王赵竑一样,随便找个什么由头就杀了。

  而柴安风可不是赵竑。

  虽然赵竑是赵宋官家的正经宗室,可他除了这顶天潢贵胄的高帽子之外,就别无长物,只要出了济王府,就同寻常百姓没有什么差别。可柴安风除了公府里两百龙精虎猛的公府护卫之外,要钱有钱、要兵有兵、要人有人,远非赵竑可比,可不是动动手指,就能轻易抹杀了的。

  就算强行使用相府的权势,用或明或暗的手段杀了柴安风,那崇义公府剩余的势力,同样会展开反击,再反杀史弥远。这就会造成一个两败俱伤的局面。这就好像后世的原子弹,两个掌握了原子弹的国家,只要展开全面战争,那唯一的结局就是互相毁灭,不会存在败者、也不会存在赢家。

  史弥远是个成熟的政治家,他要弄倒柴安风,是为了进一步巩固自己的势力,而不是让权力产生真空,让后来者占了便宜。

  而柴安风的崇义公府,经过这几年的经营,已在南宋国内形成了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并且各个势力在围绕柴安风的同时,同样保留了其独立性。例如“崇义号”工坊,是由郑婷儿经营的;盐帮是听苏知鱼、苏南雁的命令的;襄樊忠顺军则在孟珙的节制之下。

  所以,想要攻取首级、拿下柴安风,就让整个崇义公府的体系陷入崩溃,那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只有不厌其烦地,一步步将其羽翼翦除,才是唯一可靠、稳妥的办法。

  这也就是史弥远着力围困崇义公府、断绝对外往来,然后想法子搞垮崇义号、策反忠顺军的道理,大概对付依附于崇义公府的盐帮的策略也将随之实施了。

  换句话说,只要这些势力没有被完全摧毁,那柴安风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还有一个值得注意的关键点,就是史弥远统率的文官集团,现在也绝非铁板一块,或许在他全力出击的同时,大本营就会着火了。将耶律楚材急急写就的辩章送到真德秀那里去,就是为了点起这一把火。

  耶律楚材分析得头头是道,柴安风听了不住地点头:“先生果然大才,不枉我废了那么大功夫才将先生从成吉思汗帐下挖了过来。下面我们怎样做,不知先生有没有主意?”

  耶律楚材谦逊了两句,道:“爵爷今日能够散尽金银、收买人心,这点很好!至少将崇义号工坊稳定住了。下面,就可以想法子稳住盐帮和忠顺军了……”

  耶律楚材话未说完,便听苏南雁插嘴道:“盐帮就尽管放心好了。江湖儿女,讲究明来明往,用阴谋诡计没用!只要有我和我哥哥在,那就没人能动得了我盐帮!”

  “对!学生也听说过,说苏姑娘武功盖世,普天之下大约除了红袄军杨妙真之外,就没人是你的对手。盐帮苏帮主也是江湖经验丰富的少年英雄,想要使什么手段,怕也骗不过他。盐帮这边,柴爵爷尽管放心好了。”耶律楚材道,“至于襄樊忠顺军那边,学生倒有个反客为主之计……”

  一旁的孟银屏听了一怔,低声问道:“反客为主?耶律先生可别是要让哥哥领兵来临安吧?”

  耶律楚材摸着胡子笑道:“带兵勤王,哈哈哈,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不到你死我活的关头,何至于用这一招?我的意思是,可以让金国人,帮帮爵爷的忙。”

  “什么?金国人?帮我的忙?”

  “不错!就是金国人!”耶律楚材眼神一闪,“只消爵爷修书一封,让完颜合达陈兵于樊城,造成前线紧张的局面,那朝廷就不敢动孟珙分毫。他的地位愈发稳固,爵爷便也就稳若泰山了!”

  一提起金国人、一提起完颜合达,孟银屏自然而然产生了一丝不信任感:“金国人天性狡诈,又不讲信用,他们真的能如相公吩咐的这般行事么?”她毕竟跟着父兄同完颜合达在襄樊对抗了十几年,产生这样的刻板印象也并不奇怪。

  耶律楚材立即解释道:“我用的就是这份狡诈。完颜合达耳目清明,爵爷被困之事,就算这几日他不清楚,再过两三天,怎么着也该得到消息了。小孟将军是忠顺军的主心骨,爵爷就是忠顺军的后盾。现在后盾被困,完颜合达又岂会错失这么个机会?”

  “对,完颜合达就是这样的人。有钱不赚王八蛋,有地不占糊涂蛋。完颜合达不是王八蛋,更不是糊涂蛋,成天想着的,就是重夺樊城。”

  “所以我们索性来他个反客为主,让他陈兵樊城,他知道大宋有备而来,守备的又是小孟将军,估计也就做个积极进取的姿态给金国皇帝看看,并不会冒险攻击的。因此银屏夫人尽管放心好了,襄樊可是固若金汤呢!”耶律楚材道。

  孟银屏被耶律楚材这句“夫人”说得脸色一红,抿着嘴、咬着牙便不说话了。

  见众人都无异议,柴安风便取来笔墨纸砚,亲自写了一张小条子,让孟珙依计行事。

  这张条子极为紧要,要是被史弥远抄走了,这一招“驱虎吞狼”之策失败还是小事,还会被扣上里通外国、拥兵自重的罪名!

  因此柴安风特意嘱咐苏南雁,这张要了命的条子,必须亲手交给孟珙派来传令的兵士,并由苏知鱼亲自陪同,赶赴襄樊,亲手送到孟珙手里。

  苏南雁郑重答应一声,又将柴安风的话复述了一边,这才将纸条揣入怀中,一闪身便消失在暮色之中。

  见苏南雁走了,柴安风方松了口气:“唉!没想到史老相公做事这么绝,这不是要把我崇义公府连根拔起吗?他难道不知道,咱们柴家当年也是宋太祖的主公,太祖皇帝有旨意,不能给柴家定罪的吗?”

  “皇帝说的话,皇帝自然也能收回。何况现在史老相公权势比皇上还大,只要爵爷坐实了谋反之罪,矫诏也好、逼迫也好,让皇上下旨赐爵爷自尽,那又有什么难处?现在的崇义公府,以爵爷为一人为马首是瞻,爵爷要是死了,公府也就一哄而散了。”耶律楚材道。

  “可不是嘛!”柴郡主柴念云这时插话道,“可惜婷儿、银屏的肚子都不争气,这么些日子,都没给我们柴家留个一男半女的。否则就算弟弟有个万一,崇义公的爵位好歹也算是后继有人。现在……唉……总不能便宜了那柴辅仕吧?”

  柴辅仕是柴安风的亲叔叔,论亲疏远近,他还真是柴安风之后,崇义公爵的第一顺位继承人。特别是这厮跟史弥远走得近,崇义公的爵位空缺出来,他还真是继任的不二人选呢!

  郑婷儿听了柴念云的话,脸上臊得一阵羞红,低头玩弄着衣带,嘴唇翕动着不知说些什么。就连孟银屏也是满脸通红,低头沉思不语。

  柴安风见气氛尴尬,忙道:“好了,好了。真麻烦,咱们就别说扫兴事了!反正在公府里也没啥事好做,我们就大吃大喝一顿,好好休息,看史弥远还能有什么后招!”

  众人忙活了整整一天,早饭连同午饭都没吃一口,晚餐自然是饱餐一顿,吃得人人心满意足,这才各自回去休息。

  柴安风回到卧房,虽然睡意惺忪,可他满肚子的心事,却是半点也睡不着,躺在床上盯着雪白空荡的天花板,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却听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又“吱呀”一声关拢,扭头看去,却是郑婷儿进来了。

  “婷儿,有什么事吗?莫非是工坊那边又有什么消息传过来了?”柴安风从床上缓缓坐起,“唉!我都忘了安排专人负责同工坊那边的联络了,失策、失策……我看那个账房先生虽然迂腐了点,不过做事还有条理,你有空可以提拔他一下……嘿,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呢!”

  郑婷儿却没答话,却道:“相公,姐姐方才的话,你怎么看?”

  柴安风一愣,蹙眉道:“姐姐平时话就不少,今天话更多,你说的是那句话?”

  郑婷儿脸上一红:“说的是我的肚子的事情……”

  “哦,原来如此。”柴安风恍然大悟,“姐姐也就随口一说,你听过算过,不要搁在心里。”

  “不是,你我成婚都快两年了,我却没有给你留下子嗣,你说……你说这事……”郑婷儿羞怯地嗫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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