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川这饭吃得不开心，没什么人搭理他，他就找到自己的那几个部下，准备回去了。

　　刚从食堂出来，就被一个军曹叫住了，”石川中队长留步，山田少佐请您到他办公室。“

　　石川摘下配枪，整理了一下衣服，心想：”该来的总是要来，丑媳妇也总得要见公婆。“ 就跟着军曹走了。

　　”报告~，石川中队长来了~“ 军曹把石川领进门口、就关上门退了出去。

　　”石川君，请坐!“ 山田大队长挤出了笑容。

　　石川正襟危坐，说： ”少佐，您找我有什么吩咐。“

　　”我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听说你的防区损失了航空大队的两架飞机，你的防区还丢失了一批黄金，你防区的保安团还被人策反了。“ 山田大队长给了石川一个下马威。

　　”对不起，是属下无能，愿受军法处置。“ 石川没脾气。

　　”军参谋部本想再细查这几件事，我来之前替你求了情，把这几件事压了下来，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我不能让宪兵把我的人抓走。“ 山田恩威并举，“能不能跟我详细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可以说，但怕您不信。“ 石川说话都没了底气。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山田微笑着看着这个比自己年数大、就像犯了错的小孩子似的石川。

　　“要说也简单，丢黄金的时候、我还没有到第二步兵中队呢，那时是菊源信雄在昌乐县驻防，具体情况不清楚，只是听说当时皇军和保安团共同押送，从昌乐县南部的落丘镇往北走，车队经过一个叫唐家的地方，突遇强大火力袭击，半个中队的人都玉碎了，走到唐家村北不远的李家村的时候又遇到了埋伏，保安团全都打散了，黄金也不见了。 ”石川讲到。

　　“这之后不久，落丘镇地方保安团司令姜有成就不见了，后来听说领着半个队伍投了八啊路军。你也知道保安团的人员、编制太乱套了，况且姜有成驻在落丘镇，离我驻地昌乐县城很远，我对他就没什么印象，他落丘镇保安团相对装备较好、也不怎么听昌乐县保安团总司令的调遣啊，我是后来听县城保安团的人说的，具体怎么和八啊路军搭上的线也没搞清楚，只是听说八啊路军的主力可能到过落丘镇唐家、李家一带。”

　　“这之后，您的前任大队长，怕特高课的人调查责难，申请了两架飞机来，我亲眼看着在落丘镇唐家村上空被不明火力击中，击中飞机的炮弹弹道不是直线、也不是抛物线，就像是炮弹有它自己的想法、在空中自己会转向，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们中队的人可以作证，您信不信我？”石川可怜巴巴地看着山田。

　　山田不但在听，而且他坐在桌前在记。山田抬起头来，说：“黄金被劫很可能是遇到了八啊路军的主力。一个镇的保安团能有多少人，投共就投共，只要咱们给南京国民政府一点压力，让他们发钱，想要召多少保安团都行。就是这个唐家村真是邪门，他们有防空高射炮？平原上一个小村子藏不下八啊路军的主力部队呀，弹道不是直线、抛物线就更奇怪了，我问你，炮弹能不能是从落丘镇打出来的？”

　　“那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太远了，落丘镇和唐家村隔着一个水库、还有一片沼泽呢。” 石川很肯定地答道。

　　“唐家村~ 唐家村~ 这个唐家村肯定有问题。 ” 山田自言自语，“咱们这样，你回去先组织几个精干的人手挑选两个保安团的人，化妆成流民混进李家村，再趁夜晚潜入唐家村，你亲自带队，看看这个唐家村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了解情况后马上撤退、不要留人、不要打草惊蛇，不要派通讯兵、你直接向我汇报，咱们先议而后动，走前把大队部的挎斗子骑走吧，方便通讯联系，整个行动注意保密！”

　　“我明白！感谢长官！” 来的时候是5匹大黑马，回去的时候坐上了摩托车，石川心情大好，虽说这玩意跟马跑的速度差不多，但是石川仍然觉得坐挎斗子回到县城，有面子了。

　　“直接去找老姬。”石川命令道，摩托车领着几匹马径直到了昌乐县保安团司令部，临街二层小楼带个大院子，也就是老姬的家。

　　老姬，姬有财，昌乐县保安团总司令，此时，正在客厅与几个伪军头目打麻将。

　　“给钱~ 给钱~ 司令~ 你想耍赖呀~ 你克扣我们饷银也就算了，赌桌上输的你也不给呀？ 你也太黑了~ ”一个中分发型穿汗衫的伪军头目嚷嚷道。

　　“你个猴崽子~，别乱说啊~， 我何时克扣你们军饷了？！ 军饷是县政府、县长发的，跟我有鸡毛关系？”姬有财骂道，“哎~ 我打错了，我缺幺九，我不能打这张~”

　　院子里的伪军士兵看见日本人来了，也不敢拦、也不敢问，石川径直开门进到了屋里。

　　“姬桑好兴致啊。”石川打趣道。

　　“哎呀，石川队长大驾光临，有什么事您吩咐人叫我就好了，我随叫随到哇！ 啊~ 哈哈~ ”姬有财笑着寒暄、站起了身。

　　“陪您打两局？”姬有财谄媚地问道。

　　“猴子~，没个眼力见儿，起来给石川队长让个地方！”姬有财朝“中分汗衫”骂道。

　　“不了~ 姬司令，我跟你商量点正经事， 你找个地方。”石川一扬手，环视四周。

　　“咱们上楼上，到我办公室坐~ ”姬司令点头哈腰，转过身对麻将桌旁的这几个人说“都他妈散了吧，等着吃饭啊？ 二驴子！你给石川队长泡点茶端上来 ~”

　　“茶就不必了，姬司令我问你，咱们全县你能调动的保安团有多少兵力？”坐定后，石川开门见山。

　　“我手下200多人，能调动的加起来能有500人吧。”姬司令答道。

　　“人不少哇！”石川笑道。

　　“人是不少，但大多都是登个记，领个饷，连枪都没摸过，咱县最正规的保安部队就是姜有成的保安团，但是大部分被他带走投了共。”姬司令抱怨道。

　　“你是全县的总司令，你的下属带队跑了，你不应该负责吗？”石川突然责问道。

　　“我要是能管了他， 就不让他号称司令了。 现如今这年头，保安团遍地都是，谁发饷听谁的，有钱就是娘，有枪的都是爹，我手下这200人就十几条枪，长矛都没配齐。”姬司令抱怨得更厉害了。

　　“各县的清乡运动都开展起来了，你不着急？”石川问道。

　　“这清乡运动是保安团和皇军一起干的事，您吩咐，我配合。只要我能办到，您开口，我听指挥。”姬司令油腔滑调。

　　“我不朝你借枪，你借我两个本乡本土可靠的人，配合我到南面落丘镇清乡，可以不？”石川问。

　　二驴子穿着马褂端着茶上来给石川倒上，又给姬司令倒上。姬司令看见他，说：“ 你把‘猴子’也叫上来。“

　　”二驴子“穿马褂，大长脸上一个大黑痦子，人倒也高大。 ”猴子”穿了一个粗布汗衫，尖嘴猴腮，梳着中分，瘦小佝偻。

　　“此二人跟了我多年，绝对可靠，人也都机灵，石川队长您看他俩怎么样？”姬司令问道。

　　在石川这个日本人眼里，这两个货并不是很猥琐。但是如果把他俩放在电视机屏幕里，不用介绍、观众一看就知道他俩是能领鬼子进村的选手。

　　“这俩货虽然不太像良民，但至少可靠、不会投共（投共人家都够呛能要），到时候还有化妆、没事，夜里进唐家村、不惹眼。” 石川心想，说道：“既然是姬司令信得过的好手，那就这俩位吧，直接跟我走吧。”

　　“能伺候石川队长是你俩的造化，收拾收拾，直接跟石川队长去吧！”姬司令想着让他俩去清乡、看看情况也好。

　　石川起身下楼往出走，姬司令喊道：“石川队长在我这吃了饭再走吧。” 石川头也不回，抬起左手两根手指摇了摇。

　　”猴子”回头笑问道：“司令，你把麻将钱给我结了呗，你欠着压你的运，再赌容易输。”

　　“我他妈揍你！~”姬司令骂道。

　　”猴子”和“二驴子”一人骑上一匹黑马，一溜烟跟着挎斗摩托车跑了。

　　回到中队已是晚上，石川简单地告诉了小林这一天的情况，但是没提探查唐家村的事，只说姬司令派来两个人配合清乡。

　　翌日一早，石川找到”猴子”和“二驴子”，告诉他俩，上街买几身中国人的衣服，再教新来的两个老兵和学生兵学一些简单的中国话。

　　之后石川带他们找卫生员简单化了妆，石川装扮上之后强行把两位老兵的卫生胡（就是希特勒上嘴唇那样的胡子）给刮了。其他几人不带火器，身上藏了匕首，只有石川把自卫手枪藏在腰间。石川带着一行人上街要找馆子在外面吃午饭，看看能不能被人发现自己这几个人不是中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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