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再回头看看那个被炸出来的缺口，同整条地下河比起来，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他们的计划也实在大胆，稍有不慎，阵被破了不说，所有人都会被卷进巨流当中，生死都未可知。

　　月移正想同月绾尘说先休息片刻，却见月绾尘摇摇晃晃倒在了地上，待再次醒来之后，眼中的光彩晦暗了大半。

　　月移之所以不愿让月绾尘用阵法就是这个缘故，月绾尘最近的身体愈发的差了。

　　“姑娘，剩下的事，交给我们吧，哪怕你好好休息上一日？”

　　月绾尘握住了月移的手，“不用担心我，我还能支撑。你们可知外面的情况如何了？”

　　月绾尘问得正是时候，就在她昏迷时，有消息传了进来。

　　月移把纸条给了月绾尘，“一切都如我们所料，打着你旗号的那只队伍，受到了最为猛烈的进攻。只是此刻双方势均力敌，想要分出胜负，还是太难。”

　　月绾尘不由得叹气，“所以，想要打破这样的平衡，还是只能靠我们。明日，明日我们就动手布置。”

　　赫连徽确实想要一举得胜，可正如月绾尘曾对萧霁月所讲的那样，即算是赫连徽下了十万个决心，也必然要把南胤考虑进去。

　　也就是说，赫连徽手中的三十万大军，真的面对萧霁月和董飞羽的，只会更少。都强撑着想要找到对方的弱点，故而这场战役，便是谁都不能后退一步的惊险之战。

　　至于南胤为什么没有借机来分一杯羹，一则是赫连徽同南胤翻了脸，二则南胤朝中自己那点破事还尚不能解决，也就腾不出空来再生事。

　　正是这般特殊的时期，才能令赫连徽狠下心来，剑指京中。

　　不过让赫连徽未能想到的是，萧霁月的能力不容小觑，这些日子以来，看着有胜有负，但实则赫连军都没有走出过南疆的圈子。

　　这意味着，赫连徽最初的计划已经无法完成，假若真的想要再进一步，只能剑走偏锋了。

　　月绾尘算计到了赫连军的后方大营，而赫连徽却另有想法，与其等着能在萧霁月手中讨到些便宜，不如将目光放远至京中。

　　……

　　赫连皇后看着手中的这封信，一时有些恍惚，毕竟她以为自己早已经和赫连家断了联系。

　　没错，这信不是旁人所写，而是赫连徽亲笔所书。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从未忘记过父女之情，信中很是恳切，更希望赫连皇后能够原谅自己这个不称职的父亲。

　　红枝不是宫中的宫人，是从小伴着赫连皇后长大的婢女，她可不管什么赫连家族，只将赫连皇后的事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虽说大字不识一个，但她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赫连徽这信送得不是时候。

　　“娘娘，这信……我们当作没有见过可好？”

　　赫连皇后本以为自己逃离南疆，就能得到救赎，可信中内容却让她瞬间清醒。

　　“红枝，本宫果真是个无心之人……

　　我以为过去了那么久，无人能注意到旧事，但我实在太天真，还是给父亲留下了把柄。”

　　要说能称之为赫连皇后把柄的，恐怕只有一个人，红枝有些不敢相信，“难不成是贵嬷嬷？贵嬷嬷不是已经藏到了乡下吗？”

　　赫连皇后苦笑一声，“父亲的本事还需要质疑吗？都怪我，没有提前安排好嬷嬷的去处。”

　　赫连皇后未嫁时并没有什么高官贵女的待遇，早年丧母的她只有贵嬷嬷照顾着，在她心中，贵嬷嬷就是亲娘。

　　正是因为小时候看透了所谓的父女亲情，所以赫连柔并未信过赫连徽，在来到宣华之前，她就想法子把贵嬷嬷送出了将军府。

　　她了解赫连徽，她也知晓赫连徽能做出什么事来。

　　而后她成了皇后，听过月绾尘的一番劝解，更是直接将赫连徽和南疆抛诸脑后，想要和那里彻底割裂开来，从此得以自由。

　　正是有这般想法，赫连柔从来没敢给贵嬷嬷写过一封信，送过一件东西，生怕她的关照让贵嬷嬷的藏身之地被发现。

　　这样安逸的日子过得太久了，以至于赫连柔的警惕心降了不少，才会给赫连徽找到贵嬷嬷的机会。

　　赫连柔欲哭无泪，手中的信纸已经被揉作了一团，红枝看她这般甚是忧心。

　　“娘娘，信上还写了什么？”

　　赫连柔将信纸点燃烧了一个干净，“赫连徽！天下没有比他更疯癫的人了！”

　　今夜极深时，除了巡视的侍卫，再无旁人，而本应该在宫中休息的皇后赫连柔，却出现了璋帝的寝宫熠升殿门前。

　　红枝站在赫连柔身边，赫连柔不上前，她也只好静默地陪着。

　　大约过了半刻钟，一个小黄门擎着灯疾步走到赫连柔面前，“娘娘，这么晚了，您可是有事要找圣上？”

　　赫连柔的目光低垂，深深出了一口气，然后抬头，“你去禀告陛下，就说本宫有要事相商。”

　　赫连柔在宫中是最知进退的人，让她都辗转反侧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小黄门提起袍子就跑了回去。

　　一会儿，在熠升殿值守的少监出来了，亲迎赫连柔进门。

　　其实璋帝还没有睡下，朝野内外诸事繁多，他没有那么大的心，实在睡不着，正好赫连柔来了，他也能说几句话。

　　不过赫连柔一见到璋帝，二话不说就跪在了他的面前。

　　璋帝也不问为什么，而是让两旁值夜的宫人都退下了。

　　“皇后，你收到家书不是应该高兴吗？怎么入夜还不休息？”

　　赫连柔的身子微微抖了抖，果然，宫中的所有事都在璋帝的眼皮子底下，谁也逃不过。

　　“陛下，那的的确确是一封家书，上面没有提到有关陛下的半个字，却讲到了抚养臣妾长大的嬷嬷。这仅仅是第一封家书，可是臣妾已经不敢再想第二封里面的内容！”

　　言尽于此，璋帝听得明白，便收起了那副调笑的面孔，“既然还有第二封，那我们就等一等，你莫要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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