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信话音刚落,火光处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武恩候可还安好?”
“果然是东晋太子,这怎么可能?”燕素容对于东晋太子来救他们本就大惑不解,刘信能猜到东晋太子前来,更加不可思议,毕竟刘信不久前还在怀疑这位东晋太子。
不理会燕素容的疑惑,刘信高声喊道,“太子来的正是时候,晚来片刻,我二人便成了这群妖物的腹中餐了。”
“武恩候莫慌,我这便前来助你!”随着东晋太子的一声大喝,熊熊燃烧的火把,挥舞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不断向刘信靠近,那群魁甲蜥蜴惊慌失措的向后靠去,转眼间便跟刘信挤在了一起。
趁此机会,刘信一把环抱起燕素容,一踩身后的墙壁,便从这群魁甲蜥蜴的上空凌空飞过!
只是这通道不足九尺高,二人凌空飞过之时,一只原本惊慌失措的魁甲蜥蜴,忽然凶性大发,一仰首,一口咬向半空中的燕素容。
燕素容被刘信环抱怀中,身在半空之下,根本无处借力闪躲,更来不及取出兵刃抵抗,不由吓的花容失色。
就在这时,东晋太子手中的火把忽然脱手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恰好抛入魁甲蜥蜴的口中。
这魁甲蜥蜴一声惨呼,跃起的身形“咣当”一声,撞在一旁的墙壁上,身形剧烈翻滚之下,顿时压灭了火把的火光,通道再次变得黑暗。
趁此机会,刘信二人已经落在地面上。
火把熄灭,那群魁甲蜥蜴再次恢复了凶性,恶狠狠的向刘信几人扑来。
“快走!”
东晋太子一声大喝,当先向前狂奔过去,刘信一手拉住燕素容,紧随其后。
半个时辰之后,周围的岔路口越来越少,通道却丝毫没有尽头的迹象,根据刘信的判断,此地差不多已经到了晋京边缘,而且地势越来越低,想要返回地面更加困难。
最让刘信吃惊的,是这位东晋太子居然也能在黑暗中辨物,而且对通道极为熟悉的样子,有东晋太子带路,几人一路畅通无阻,跑出几十里。
如此偏远之地,汉王自然不会在此地开凿密道,刘信不由对这条密道更加好奇,只是后面的追逐的魁甲蜥蜴阴魂不散,实在让人头疼。
不多时,刘信的眼界骤然开阔,居然出现在一片巨大的洞穴中。
洞穴明明深处地下,居然不显黑暗,奇石交错,顶端都是倒挂的钟乳石,这些钟乳石上面,散发出微弱的亮光,地面上,触目所及之处则遍布各种尸骨,其中已人类尸骨居多,大半只剩下森森白骨,还有少数尸体尚未腐烂,而那些魁甲蜥蜴停在山洞边缘处,不断嘶吼,却不敢闯入。
“这是什么地方?”虽然魁甲蜥蜴没有追来,但是燕素容面对这诡异的情形,已经有些惊惧。
“能让魁甲蜥蜴望而却步,此地绝非善地,两位要小心一些!”东晋太子同样满脸凝重,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只见那些倒悬的石钟乳上,不知如何形成,遍布米粒大小的碧绿色光点,地面的奇石遍布的石柱上,同样有这种类似的光点,虽然微不足道,但是诸多光点同时散发出光亮,足以让山洞目能视物。
那些魁甲蜥蜴虽然不敢踏足此地,但是却守住出口,不肯离去,三人不敢在此久留,只得取出兵刃,小心的另寻出口。
“太子殿下怎会出现在此地?”三人探索间,燕素容不经意的问道。
“自然是为了救武恩候!”东晋太子解释道,“汉王动这么大阵仗,几乎将整个皇城的地下挖通,本宫岂会不知,只是之前不想打草惊蛇罢了!武恩候今日吃了大亏,本宫算定侯爷深夜必然会在探密道,这才前来接应,幸亏来的及时!”
刘信不由心中冷笑,这条地下密道规模如此庞大,身为太子岂有不知之理,只是没想到这位太子果然算到了自己会深夜再次潜入,不由对他更加高看一眼。
“恩!”
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清响,声音虽然微弱,但是在这寂静的山洞内,却格外刺耳。
“谁?”
东晋太子大喝一声,居然挡在了燕素容身前,一副护花使者的模样。
“此地乃是禁地,你们这些小辈怎么来到此地的?”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如黑夜的幽灵一般,飘忽不定。
几人小心的向前几步,这才发现,几块巨大的石柱中间,还有一个平台的石台,石台上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中间盘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怪人,这怪人已经老的不成样子,披散的头发只剩下稀疏的寥寥几颗,牙齿已经掉光,满脸的皱纹一层又一层,眼窝深陷,形似骷髅,神如僵尸。
“啊!”看清这怪人的恐怖面容,燕素容不由惊呼一声。
“阁下是何人?为何在此装神弄鬼?”东晋太子护在燕素容身前,满脸凝重的喝道。
“不知老夫是谁?看来你们不是汉王的手下,奇怪,此地乃是禁地,外人怎会闯入此地?”这怪异老者反倒是露出奇怪之色,随即说道,“老夫百里风,可不是故意在此地装神弄鬼的!”这老者一边说着,一边举起枯瘦的手臂,手臂上顿时一阵“镗啷”作响,刘信这才发现,此人手臂上竟被粗大的锁链锁住,双脚也是一般模样,竟是被囚禁与此地。
“百里风!玉面医圣百里风!怎么可能?”燕素容满脸不置信之色。
刘信与东晋太子同样一脸吃惊,百里风成名与二十年前,不但医世无双,有起死回生只能,且号称天下第一美男子,不知迷倒多少情窦初开的少女,只是此人心高气傲,孑然一身,七八年年意外失踪,世人都以为此人隐居去了,却没想到被囚禁于此。
却听百里风解释道,“老夫八年前被汉王的手下擒获,囚禁于此,变成了傀儡,每次汉王手下有人身受重伤,或身中奇毒,便让老夫医治 ,起初老夫不闻不问,没想到汉王这个老匹夫,居然用最简单的食物威胁,此处困居一地,食物岂不是最好的威胁手段!”
太子也附和道,“不错,没有食物 活活饿死的滋味的确不好受!”
百里风气急败坏的说道,“老夫在此不知医治了多少人,却没想到数日前,汉王忽然派人带来一个身中奇毒的怪人!”
“那怪人可是日渐衰老?”刘信不由问道。
“不错,那人身中奇毒,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衰老,就连老夫也束手无策,可是没想到,汉王那老匹夫居然釜底抽薪,将那怪人身上的奇毒注入老夫身上,无法研制出解药,老夫也要一命呜呼,死不可怕,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老夫早已活够了,只是这世间,居然还有老夫无法解开的奇毒,实在死不瞑目!”
见到百里风一脸凄凉之色,燕素容眉头紧皱,东晋太子摇头叹息,百里风满脸期冀的看向刘信,却没想到刘信目光一转,说道,“这种奇毒实在特殊,连百里前辈都束手无策,晚辈更加望尘莫及!”
百里风无奈的摇头叹息一声。
“这是怎么回事!”在百里风叹息的同时,燕素容忽然四肢一软,颓废的倒在地上。
“不好,是冥香软骨散!”东晋太子说完之后,同样四肢酸软的倒落在地。
“不对,冥香软骨散异香扑鼻,我等怎会毫无察觉!”燕素容居然也识得此种毒药。
刘信看似垂直站立,双臂却已经无力的垂下,脸色骤变,似乎难以移动分毫,口中叹息一声说道,“此地腐尸遍布,却没有尸臭味,那些魁甲蜥蜴又止步不前,若是我没有猜错,周围石块上的磷光应该是传闻中的酸甲石吧?”
“酸甲石?这是何物?”躺在地上的燕素容一脸疑惑。
这时,原本被铁链捆缚的百里风,忽然挣脱了铁链,说道,“不错,阁下年纪不大,连酸甲石这等奇物都能知晓,不愧是剑阁传人!”
“你……你不是百里风!阁下冒充百里风,究竟意欲何为?”东晋太子忽然想到了什么,当即质问道。
“百里风”一阵狂笑,却目光灼灼的望向了刘信。
刘信双目微眯,忽然说道,“前辈已经知道我能猜到你的来历?不错,化尸散乃是剑阁独有之物,没有秘方,绝不可能再有第二人中毒,所以,前辈应该是当初偷袭大汉使团的那名阵法师!”
那阵法师点点头,“阁下倒也聪明,只可惜猜到的太晚了!”
刘信却似乎胸有成竹一般,“还不算太晚,普天之下,能解化尸散的不超过五人,偏偏在下就是其中之一,前辈身中化尸散已经渗入肺腑,却还有医治的机会,在下有解毒的本事,自然便有谈判的筹码!”
“老夫已经风烛残年,早已看谈生死,你的筹码对老夫来说根本没用!”
这阵法师虽然语气冷淡,刘信却丝毫不以为意,“前辈若真的不惧生死,又怎会废这般大力气,将我引到此地,前辈不想死,晚辈不能死,我们各交出解药,岂不是皆大欢喜!”
“你不能死?不错,有外人在场,汉王的确不敢轻易杀你灭口,可惜老夫是将死之人,不会在乎与大汉交恶,你交出解药,老夫饶你性命,耍花样没用,冥香软骨散虽然只有半个时辰的药效,老夫却不会给你拖延时间的机会!”
见到刘信犹豫不决,这阵符师脸上露出一丝凶厉之色,缓缓向刘信靠近过去,如僵尸般的双手,带着锋利的指甲,插向刘信的喉咙,一副要致刘信与死命的态势。
就在此人锋利的指甲伸向刘信喉咙的同时,刘信似乎已经彻底失去了力气,身形一晃,便倒了下去,只是刘信倒地的方向并非向后,而是向前,居然扑在了这阵符师怀中,不知发生了何事,两人同时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小心!”
“啊!”
东晋太子与燕素容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刘信却一番身,从那阵符师的身上翻转过来,那阵符师的胸口,却骤然多了一把剑,贯穿胸口,在刘信倒下的同时,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这把剑刺入此人胸口。
“你……你……”这阵符师满脸不置信,艰难的想要问个明白,却已经口不能言。
“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有事的!”燕素容满脸惊喜之色。
“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我这样的坏蛋,怎会轻易死去!”刘信又对那阵符师解释道,“阁下并非真的想杀我,起码不想跟我同归于尽,只是想通过恐吓,从我手中拿到解药罢了,但是阁下算错了三件事!”
那阵符师口中吱吱作响,提起最后一口气,似乎想等待刘信的解释。
刘信接着说道,“第一,化尸散乃是我家三师姐的独门毒药,天下只有我家三师姐一人身怀此毒,更只有她一人有解药,第二,真正的百里风八年之前,自以为医术天下无双,用毒天下无敌,曾上剑阁找我家三师姐比试,只是此人徒有虚名,还未见到我家三师姐,便已经死在剑阁上!其三,我既然知道阁下不是百里风,自然有所防备,怎会在中你的毒?”
那阵符师重重的叹息一声,一口气呼出,就此没有了声响。
这时,东晋太子却忽然站了起来。
“原来太子殿下也没有中毒,那太好了!”刘信虽然看似吃惊,脸色却没有丝毫异变,仿佛早有预料一般。
“武恩候都没有中毒,本宫怎会中毒,本宫有一事相求,还请侯爷答允!”东晋太子目光灼灼,紧盯着刘信问道。
刘信哈哈一笑,“莫非太子殿下想跟我切磋一番?”
“不错,剑阁,盘古殿,虽然同样位居九大圣地,我盘古殿人才济济,却被人丁稀少的剑阁稳压一头,本宫想向侯爷讨教一二,见识一番剑阁的神通武技,还请侯爷不吝赐教!”
燕素容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脸惊恐的望向刘信。
刘信苦笑一声,问道,“太子殿下怎么改变主意了,杀了我二人,就不怕给东晋带来兵祸!”
“只怪你太聪明,不杀你灭口,本宫麻烦更大!”东晋太子的脸色变得凝重,终于不在掩饰自己的杀心。
“太子殿下跟武恩候同是四星武者,太子殿下真的有把握杀人灭口!就算殿下跟武恩候有什么误会,也莫要把本宫牵扯上!”燕素容连忙劝解道。
东晋太子冷笑一声说道,“本来没有把握,也没打算动手,可是侯爷刚刚不该说自己没中毒!”
“哦?这是为何?”刘信不由眨眨眼!
见到刘信眨眼,燕素容心却跌落谷底,她知道刘信只有在说谎的时候才会眨眼。
东晋太子说道,“在见到此人之时,毒已经放出,侯爷不可能有防备,只是侯爷久居剑阁,跟着三姑娘,常年与毒物打交道,抵御毒物自然厉害一些,所以还有力气刺出那一剑,但是侯爷在杀了他之后,却说自己没有中毒,自然是在防备本宫!侯爷自然已经算到本宫故意带你来此!”
“不可能,这名阵符师是汉王的人,太子殿下怎会跟汉王有瓜葛!”燕素容满脸不置信。
刘信笑道,“就是因为所有人都以为不可能,而我们发现了,太子殿下才会要杀我二人灭口,不过公主殿下放心,有我在,绝不会让他伤了你的!”
“到了此时还能笑的出来,侯爷果然非常人能比!”
说话之间,东晋太子已经纵身跃起,如一只大鸟一般,凌空飞起,手中长剑在半空中挽起一朵剑花,如绚烂的彩霞一般,笼罩了刘信全身。
好精妙的剑法,狮子博兔,亦尽全力,在东晋太子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明知刘信毫无反抗之力,东晋太子这一招依然用尽必生所学。
燕素容不由露出一丝绝望,如此精妙的剑招,几乎饱含了盘古殿武技的精髓所在,莫说刘信已经中了冥香软骨散,即便全胜之时的同阶存在,又有几人抵挡的住这风云色变的一击。
这时,刘信忽然动了,伸手拉过那阵符师的尸体,双手双脚并用,将尸体蹬上半空,尸体飞入剑幕,瞬间化成一片残尸,四处飞溅,趁着这片刻的耽搁,刘信身形在地上就地翻滚,一连滚出三四丈,虽然姿势狼狈不堪,却险而又险的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击。
东晋太子剑尖落地,弯曲成一个半月弧度,迅速弹起之后,并未再向刘信攻击,而是借助剑的反弹之力,向后跳开两丈,满脸不可思议的望着刘信,“你居然没有中毒!”
相比于东晋太子错愕后的阴历,燕素容确是满脸惊喜,“你果然没有中毒!”
“除了我家三师姐,能让我中毒的人还没出生呢!”刘信对着燕素容宽慰一句,又对东晋太子说道,“你我同是四星武者,争斗下去也不过鱼死网破,更何况冥香软骨散的毒只能维持半个时辰,再有片刻,公主殿下便能恢复如初!而且我对你们东晋的内斗没有兴趣,太子殿下跟汉王有什么图谋,跟我又有何干系!”
“侯爷虽然料事如神,却也猜错了两件事!第一,侯爷进阶四星武者不久,根本不是我的对手,第二,公主殿下是来我东晋和亲的,乃是我东晋未来的太子妃,岂会帮你一个外人!大汉才是我东晋跟燕国共同的敌人!”东晋太子虽然看似毫不在乎,却已经不经意的暗自拉拢燕素容。
燕素容又岂会看不出东晋太子的意图,连忙劝阻道,“魔族才是我们人族共同的敌人,我们人族诸国齐心合力,才能抗衡魔族!”
“我们知晓了东晋太多的秘密,这位太子殿下不会放过我们的!最起码太子跟汉王的关系,决不能泄露出去!”
听到刘信之言,相比于燕素容的好奇,东晋太子不由脸色大变,“本宫倒是想知道,你究竟知道多少?”
“一个是权倾朝野,图谋造反的汉王,一个是雄才大略,名正言顺的太子,按理说应该势同水火才是,可偏偏暗中勾结,若是我没有猜错,汉王才是殿下的生父,汉王图谋的一切,最后也都是殿下的!”
“这怎么可能!”燕素容满脸不置信,太子却是脸色再次大变。
“侯爷是怎么猜到的?”
听到太子这般反问,等于是承认刘信的猜测,燕素容除了吃惊之外,更多了一丝焦虑,不由暗自怪罪刘信不该卖弄聪明,如此一来,东晋太子除了杀人灭口,几乎别无他法。
刘信却自顾说道,“原因有二,世子是汉王的独苗,被杀之后,表面不顾一切的欲杀我而又快,实则却留有余地,分明是克制住了,其二,贵国君主早年多子,后来却莫名其妙的夭折,就连怀孕的后宫嫔妃,也接连暴毙,只有殿下拜入盘古殿,得以保全,可是那些夭折的皇子,对汉王并无太大威胁,对汉王威胁最大的,应该是殿下才是,若是我所料不错,那些夭折的皇子,跟暴毙的怀孕嫔妃,大半是殿下在幕后所为,汉王只是殿下手中的一把刀而已,殿下是汉王的希望,世子虽然是殿下的亲弟弟,却也不过是一块挡箭牌而已!”
“侯爷之聪明才智,的确是本宫生平仅见,侯爷的猜测,应该是暗殿的人搜集到的消息,侯爷根据这些蛛丝马迹分析出来的吧?不过侯爷虽然机智过人,却也猜错了两件事!”东晋太子此时明明已经骑虎难下,却出奇的冷静,侃侃而谈道,“其一,侯爷扰乱我的心境,从而寻找本宫招式的破绽,可侯爷不知道,本宫修炼的武技首重心境,普天之下,无人能扰我心境!其二,侯爷胡言乱语,拖延时间,同样没用,因为本宫三十招便能取你性命!”
最后一个字出口的同时,东晋太子便动了,身形迅如脱兔,剑光形似白虹,舞动的漫天剑光,如万马奔腾,笼罩刘信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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