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地又跑了几趟滴滴,晚上十一点多,比平时提前到了家。厨师的工作虽然不比工地搬砖累,但也要一直走来走去,或者站着,还是需要耗费体力的。这是他的新工作,他得为第二天的工作做好准备。
周琴已经睡了,但是也按照惯例给他留了菜。谢伟东晚上从工地出来的时候,还在食堂拿了几个馒头,根本不饿。
他洗洗弄弄之后,先是亲了亲小床上的谢若竹,便躺到了周琴身边。然后还没睡着,周琴便皱了皱鼻子,迷迷糊糊地醒了,问道:什么味儿啊。
怎么了?谢伟东嗅嗅鼻子,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样。
红烧肉。周琴迷迷糊糊地说道,可我今天做的是鱼丸啊。
谢伟东笑了笑,说今天跟着老板又去了饭局,多吃了几口红烧肉。周琴嗯了一声,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谢伟东笑了笑,小声呢喃周琴是不是狗鼻子。
次日一早,谢伟东便早早地起床离开了。食堂工作要赶早,他甚至连滴滴都没跑,赶到工地的时候,天都是黑黢黢的。
谢伟东又根据炒菜APP上的介绍,根据步奏,一步步地为工友们做了大饼。这玩意儿虽然简单,却也耗费时间。谢伟东还不熟悉这工作环境,也不熟悉这做面饼的流程,所以折腾了更长的时间。然而,让谢伟东丧气的是,面饼做的有点儿失败。面也死,与食品店里卖的相差甚远。
谢伟东特地在群里先跟大家道了歉。姜思成带头让他不要多虑,大家都是大老粗,吃什么都行,管饱就好。
大清早,工友们来到食堂,吃到谢伟东捯饬的面饼,不但没有意见,反而都非常激动。他们当中很多人都喜欢吃面,买来的面饼吃不出家乡的味道。甚至还有人说,从中吃出了他媳妇的味道,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见众人吃的开心,谢伟东十分高兴。
待工人上工之后,他与另外一个帮忙打下手的妇女一起,将食堂给收拾干净。这妇女姓方,生的是膀大腰圆,个子也高,像个男人一样粗犷,不过三十来岁的年纪。之前一直跟她男人一起在工地上搬砖,生孩子伤了腰,不能久弯,便被余老板调来了食堂。提起余老板,这妇女也是赞不绝口,并且说了好几次,若不是自己早就结婚了,娃娃都生了,一定要嫁给他。谢伟东就是听着,没好意思说,余老板的年纪,好像都可以做她爹了。
将食堂收拾干净之后,谢伟东便与余老板打了声招呼,便出去跑了几趟滴滴。余老板自然随便他,只是让他不要耽误了中午大家伙儿的吃饭就行。谢伟东自然是连声应诺。
他刚跑了一趟滴滴,就接到了脑科医院,许医生的电话。许医生让他下午来趟医院,谢若彤可以出院了。
谢伟东应了,又跑了几趟滴滴,又顺便去了趟大型的批发市场。他知道那家批发市场要比一般的小菜场便宜点,能帮老板省点也是好的。
谢伟东多买了些菜,又赶回到了工地。忙着给工友们做菜。今天谢伟东做的是红烧狮子头,大家都很高兴。谢伟东也很开心,他正想着下午的时候,有很多时间可以跑滴滴,还能去医院接谢若彤。便被余老板叫到了办公室,隐晦地提醒他,不要总是做这种纯肉的。要多做做配菜,比如大白菜炖肉啊,萝卜炖肉啊,鱼香茄子啊之类的。这样荤素搭配,有利于工人的营养均衡。
谢伟东听着心里想笑,但也能理解老板想要节省成本的意思。便点了点头,现在老板是特殊时期,他都理解。
谢伟东又将两天的收支明细与老板算了,他是做会计的,每一笔都十分精细,甚至连五毛钱,都算得特别精准。最终与平时的做对比,虽然工人们这两天伙食比之前都好,但是花销却比之前老贾在的时候还要少。
余老板想了想,看着谢伟东一声叹息。谢伟东倒是奇怪了,问老板:我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或者,哪里算错了账?我已经前后算了三遍,应该没有错的,剩下的钱也都一分不少地在这。
余老板连连摆手,看着谢伟东的眼睛,认真说道:不是错了,是太对了。
太对了?谢伟东有点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太对了,也是错?
余老板淡淡笑了笑:对我,自然是好事,可是对你呢?
谢伟东还是有点儿不明白,便沉默地等着余老板接下来的话。
其实,我让你做厨师,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负责采购啊。你完全可以把价格报的高一点,然后吃中间的回扣啊!反正我又不去菜场,我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一一核对,那一把葱多少钱,那一把蒜头多少钱。
谢伟东呵呵笑了笑: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还是不打算这样做。人嘛,要知足常乐,也要懂得感恩。在我看来,能在这里工作,工资比我之前坐在写字楼里面的工资还高。上午和下午还有那么多的自由时间,让我可以出去跑滴滴,做自己的事情。其实我已经很感激了。真的。
可是你要想到,如果我拿不到工钱,你在我这干的,也不过是一串数字。余老板苦笑着。
这么多人都相信你,我为什么不能相信你呢。谢伟东说,再说了,我还跑了滴滴呢,还有额外的收入,其实,比工地上那么多人,都要好得多。
余老板语重心长地拍了拍谢伟东的肩膀:你是个好人。
别!谢伟东想起之前程鸿兵说他的话,之前还有人说是坏人自有天收呢。
余老板笑了笑,说那人眼瞎。他若知道,谢伟东所说那人,正是欠他们农民工工钱的程鸿兵,一定会跟着将他祖宗十八代都骂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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