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脚吊在座椅前不停的晃荡,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好不惬意。
天色忽然暗了下来,乌云隐去了阳光。
手机上突然传来系统通知声,天气预报消息说今天下午开始有持续好几天的大雨,而且标注着醒目的紧急二字。
程子欣推推沈甜儿的胳膊,担忧的说要下雨了,程子欣的担忧也不是没有理由的,她们现在在山顶上。
如果下雨的话只能回家,不可能再去庙里住,游客这么多寺庙里也安置不下,人家肯定没有这么多的空房。
三四月淫雨霏霏,而现在春天的时节,却下夏天才应该有的大雨,程子欣提起包,这下换她拉着沈甜儿往前走了。
我们得尽快下山。沈甜儿此刻像是焉了的花儿。
才刚上来,风景都没有看够,还没有玩儿尽兴呢,就要匆匆下山。爬了那么久,现在又要下去真的是扫兴啊!
沈甜儿极其不情愿,却又跟着程子欣往前走:子欣姐,说不定天气预报不准呢。
说完沈甜儿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此时天边,黑的发亮。沈甜儿不说话了,打了电话,让桑瑾瑜来接她们。
之后给桑瑾瑜发了山脚下的定位,下山总比上山轻松,而爬了一上午阶梯的腿,现在下山的时候腿都是抖的,一不小心就会腿一软跪下去。
这让程子欣哭笑不得,玩儿没有玩儿好,却折腾自己上上下下来回一遍。
才下到半山腰就像是颠倒了过来,下山比上山更累,腿发软。
沈甜儿哭笑不得的说:我的腿好像不是自己的了,看来我是要变人鱼公主了程子欣噗嗤笑笑。
出门的时候怎么都记着带了矿泉水,却没有人想着要带把伞。想来倒也是,出来的时候风和日丽,外面阳光明媚。
真是说变就变的天啊。
像极了桑瑾瑜阴晴不定的脸。程子欣的脑袋里鬼使神差的冒出了这样一句话。是的,就是像桑瑾瑜。
此时的山风凉嗖嗖的,天空越发阴暗,越黑就越是亮堂堂。风吹的大树枝丫乱颤,让程子欣找到了去年夏天的感觉。
奈何原来虚惊一场,本来以为天气预报上面说的那么严重,会是一场空前绝后的春天发生的暴雨,但是雨也不是那么大。
只能说是中雨吧,然而这听起来温柔的中雨确实有一点凶。
雨虽然不大,却也把程子欣和沈甜儿淋了个湿透。额前的头发丝儿都在滴水,再让风呼啦啦的一吹,从头到脚,都冷得发抖。
桑瑾瑜把车开到山脚下车,窗前的雨刷不停地擦干玻璃上的雨水,视线中并没有沈甜儿和程子欣的身影。
只看见从山上往下跑的被淋湿的行人,这诺大的一座山,山腰中间竟只有光秃秃的长椅,没有亭子可以遮风避雨。
而此时各个寺庙里的屋檐下都站满了人,沈甜儿和程子欣干脆破罐子破摔,反正衣服都湿透了。
桑瑾瑜只好打开车门,撑开雨伞,手中还拿了一把,大步的向山上走去,雨水从地上溅起来,和着地面上的泥沙溅在他的裤脚。
天地间一片苍茫,泛着白茫茫的薄薄的雾气,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雨水拍打头顶雨伞的声音。
桑瑾瑜走了好一会儿才看见沈甜儿和程子欣,两人像落汤鸡一样,湿漉漉的一身,狼狈的往山下走。
桑瑾瑜急忙把手中的伞递给沈甜儿,自己和程子欣同撑一把伞:出去玩儿都能弄成这样,程子欣,你真是可以的!
听着这微怒的语气,程子欣却没有感觉到刺耳,这漫山的雨此时都温柔无比。
沈甜儿大叫偏心,怎么不关心关心她。
桑瑾瑜依旧板着脸:你我还不知道?就算你哥我倒下了,你这百毒不侵的女金刚也依然毫发无损!
沈甜儿听着这话,这是夸她还是损她!
不知该做何表情,只能委屈的向程子欣吐槽:黑我黑得最得心应手的永远是我哥!
果然,桑瑾瑜说得一点都没错,沈甜儿这女金刚倒是刀枪不入,程子欣却成功的病倒了。
半夜高烧折腾得整个家里不得安宁,程子欣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额头上敷着毛巾,医生已经来看过了
吊了点滴,开了退烧药,程子欣只觉得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本来高高兴兴的去玩儿,现在却弄得天昏地暗,不知白昼。
也没胃口吃饭,吃了白粥都吐了,这么严重实在是没有想到。
程子欣迷迷糊糊中听到沈甜儿在她床边碎碎念:子欣姐,都是我的错,害你生病了。你快好起来吧,我哥的眼神快把我吃了
为什么我身体这么好,和你一起淋雨,你感冒了,我却没有事,要是我也一样病倒了的话,我哥估计就不会怪我把你带出去玩儿,把你弄感冒了吧!
沈甜儿托着头在床单上画着圈圈,一直不停地小声碎碎念。
程子欣侧了侧身子:别说了别说了,听着头疼。程子欣又对沈甜儿笑笑:我没事的,你哥那么宠你,你说他怪你,我还不信嘞!
程子欣还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桑瑾瑜可绝对不会为了她和沈甜儿怄气,毕竟她对沈甜儿的宠,程子欣都看在眼里。
反而在这个家里应该处处小心,担惊受怕的是程子欣才对。
桑瑾瑜敲了敲门,端来了程子欣的午饭,对沈甜儿说:你下楼去吃饭吧,我来照顾程子欣,我已经吃过了,快去吧!
照顾!桑瑾瑜用的这个词语,让程子欣受宠若惊,什么时候桑瑾瑜还会照顾人了,真是新鲜。
桑瑾瑜端上来的皮蛋瘦肉粥在床头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引诱着程子欣的味蕾。
程子欣的肚子咕咕的叫着,好像是有挺久没有吃饭了,此刻十分想念米饭的味道。
程子欣伸出手不小心碰到了扎在手背上输液的针管,僵硬的针管扎在弯曲的手背上,疼得程子欣呲牙咧嘴。
终于体会到了教科书上说,像针扎在血管里的疼痛那种感觉。
桑瑾瑜急忙看看她的手,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桑瑾瑜那熟悉的眼神,还是让程子欣觉得自己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
桑瑾瑜轻声说:别动。然后把她的手重新塞进被窝里,把她扶着坐起来。
还非常细心地拿了两个枕头垫在她的背后让她靠着,做完这一切之后转身端起那碗粥坐到床前。
一口一口的喂程子欣喝粥,程子欣一脸惊诧的看着桑瑾瑜,急忙说:我自己来吧,桑先生!
桑瑾瑜把粥凑到她的嘴边,眼神里依旧看不出任何温度:我不认为你一只左手能喝粥。
程子欣找不出任何反驳他的理由,总不能说让沈甜儿吃过了来喂她吧,这样好像架子更大。
她会死的很惨的!
只好张开嘴吃下了桑瑾瑜凑到嘴边的粥,吃下第一口的时候程子欣差点没有吐出来。本想说张嫂今天是把盐全都倒进粥里了吗?
但是看着桑瑾瑜那张严肃的脸,就什么话都和粥一起咽下去了,喝的程子欣直皱眉。
头已经疼的很厉害了,加上浑身酸软无力,现在又受这种罪,折磨她的胃,真的是比酷刑还严酷。
一碗吃下去,程子欣齁的不行,感觉嗓子快要废掉了,弱弱的对桑瑾瑜说:桑先生,我想喝白开水,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倒一杯。
桑瑾瑜拿起杯子去倒水,程子欣躺在床上咳嗽的厉害,这一碗砒霜下肚,程子欣都觉得她要折寿了。
张嫂的手艺怎么退化成这种地步了,肯定是张嫂这几日得罪了赵海文,程子欣恨恨的想着。
喝完了水,程子欣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嘴唇已经干裂了,嘴巴里面像干涸的沙漠。
沈甜儿撑着头在她床边睡着了,程子欣连叫了几声,才将她叫醒:我想喝水。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嗓子干的快冒烟了。
看着程子欣特别难受的样子,沈甜儿焦急的问:子欣姐,你是不是更严重了,怎么吊着点滴你都还没有好一点,越来越严重。
是怎么回事?
程子欣一口气灌完了一杯水还不够,沈甜儿又给她倒了一杯水。
程子欣不舒服的说道:今天中午张嫂做的皮蛋瘦肉粥,实在是太咸了,就像放了好多好多盐一样,齁的要命。
今天中午?沈甜儿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对程子欣说道:子欣姐,今天中午你吃的粥好像是我哥亲自熬的。
程子欣听了之后嘴角抽了抽,你哥?仿佛是吃了什么毒药一般,原来这齁死人不偿命的粥,是出自桑瑾瑜之手。
就是说张嫂的手艺不会差得这种地步!
沈甜儿点点头:对呀,听张嫂说我哥他熬了好久,我也是下去吃饭的时候才知道的。
程子欣只觉得自己差点命丧桑瑾瑜之手,想起来都后怕,桑瑾瑜做起饭来还真是黑暗啊。
喝太多水,就意味着要上很多次厕所。而她吊着点滴又不方便,每次都要麻烦沈甜儿帮她提着架子在门外等着她。
每次都是桑瑾瑜骂程子欣笨,什么都做不好,这一次程子欣倒是想笑话笑话他,谁都有犯错的时候,大老爷们儿就不能有宽阔的胸襟吗?
程子欣想起了弟弟,他还在医院里躺着,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虽然桂姨每天都在跟她发消息,但是程子欣还是想亲自见一见弟弟。
医生再一次来看程子欣怎么样的时候,得知程子欣差点儿被齁死的夸张说法,急忙告诫程子欣发烧的人忌咸甜。
这些东西只能加剧发烧的严重性。
桑瑾瑜在一旁铁青着脸,不知道说什么。他中午做完的时候着急忙慌的,要给程子欣端上来。
也没有自己尝过,这些小细节,他根本就没有注意。沈甜儿不禁感叹桑瑾瑜真是自我感觉良好啊,头一次做粥都敢不尝尝就给别人吃。
程子欣这个病号,现在成了桑家唯一的重点保护对象。像李美云这种退居三线的仆人,就已经连身都近不了了。
乔心妍照例的电话又打过来了,程子欣强撑着正常的语调和她唠了几句嗑。
嗯我特别好啊
沈甜儿出去了,留下桑瑾瑜程子欣在房间里,桑瑾瑜头一次显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却死活不肯认错的对程子欣说:那个中午那粥的事情是个意外。
程子欣心领神会的不再提了。嗜睡!上午睡下午睡,白天睡,晚上还是在睡。
程子欣不明白,一直都在睡,哪里还有那么困啊。
莫非桑瑾瑜的粥,不仅盐放多了,还加了瞌睡虫。
去山顶看个桃花付出的代价真是大。
最难过的,应该就是沈甜儿了,桑瑾瑜反反复复,说了她好几次。
沈甜儿撇嘴大叫:这么偏心,真是亲哥哥啊?你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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