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苏文等到后厨的锅铲声音响了一阵,第二波热菜出锅,小二又跑了一趟送给了其他将领之后,方才悄悄向楼梯处走去。
这个时候后厨还在炒新菜,一时半时没有伙计从这个楼梯上经过,这样就减少了和其他人碰上的机会。
刺杀这等本领高强到了极致的目标,必须从细微处入手。才能避免一切不必要的麻烦。陈苏文从楼梯上走上去的时候,几乎没有人注意到。
一楼的那些百姓都在喝粥吃馅饼,或者在交头接耳地谈论军队驻扎的事情。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一个貌不惊人的年轻人已经顺着楼梯上了二楼。
陈苏文上来二楼之后,略略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只见那些雅间因为是冬季的关系都挂有厚厚的门帘。所以里面的情况完全看不到,只听到那些将领大呼小叫喝酒行令,乱哄哄的非常嘈杂。
而只有南面的那间雅间却寂静无声,看来那个魔神吕怖必然在里面自己独自享用美酒佳肴。
陈书文的手心里头已经满是汗水,面对这个名震天下的魔神吕怖,面对这个纵横驰骋江湖未曾一败的天下豪杰。如果说还能保持心如止水的镇定自若,那就是自欺欺人。
可是富贵险中求,如果能杀了这个名动天下的魔神,便会一夜之间成为江湖上被广为传诵的传说。李氏家族也会因为能够暗杀魔神这种人物而名声大噪,世上就再也没有敢轻视李氏家族的人。
这等功劳可以说无人能够和自己匹敌,李盟更会对自己青眼有加。更何况现在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退路。
自己的那些精锐伤亡几乎到了半数而没有一点点的战果。自己宁肯死,也不肯接受被李盟弃用的这个后果。
陈苏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静下来,他在等待店小二再次上楼,只要再端上菜肴,陈苏文就会用最快的手段将伙计迷昏,然后将菜肴端到南边的雅间。
而迷昏伙计也不会出现任何的声音,陈苏文因为身体太过羸弱,虽然苦练了多年的拳脚功夫,但发挥出来的威力却是非常有限。想要在魔神吕怖的门外悄无声息地杀死一个人还是做不到。
所以陈苏文身上还暗藏了一些应对普通守卫的暗杀手段,那是通过江湖上的关系,从赡蛊堂中获得了一些毒药。
这些毒药药粉装载一个非常小的竹筒里,使用的时候只需要轻轻按动后面的机簧便可以将毒粉喷射而出。若想要是对付一般人是极为方便,可是如果目标是劲气能者,这种贴身使用的毒粉就非常危险。
这种毒粉喷上去之后不会立刻丧命,但会马上全身麻痹,半个时辰之后就会因为浑身肌肉松弛呼吸衰竭而死,用来将伙计放倒是再合适也不过。
陈苏文藏身在二楼的栏杆旁边静静的等待,仔细聆听楼下的脚步声。果然过了不多久一阵的急促脚步声从后厨来到了楼梯口处。那名伙计再次端了几个热菜,飞一般的冲上二楼。
当这个伙计刚刚在二楼的楼梯口处现身,陈苏文长身站起将手中的小小竹筒迎风一晃,那一股毒粉就喷在了伙计的脸上。
这种药粉色泽淡黄,但是碰到人的皮肤上之后就会变得透明,即便是旁人看到了也只会当这个伙计因为劳累昏厥了过去。
那伙计中人这股毒药粉立刻就失去了意识,身子缓缓地向下倒去。陈苏文一手替伙计接过托盘,另一只手轻轻的扶在伙计的腰间,将其慢慢靠在栏杆之上。
陈苏文不愧是李盟教导出来的弟子,这两下干净利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在这二楼上那些武将都是些粗犷豪放之人,喝酒行令划拳的声音此起彼伏。
别说没有什么声音,恐怕就是有些许的异响也会背这嘈杂之声掩盖了过去。看到二楼上有一处没人的雅间,便把这个伙计扶到了里面,轻轻把门关上。
办完这些陈苏文毫不迟疑,右手托了托盘低着头便来到了南边的雅间门口。将那厚厚的门帘单手撩开,迈步就走了进去。
迎面将见到魔神吕怖大马金刀的端坐在椅子上,头不抬眼不睁,正在大快朵颐。陈苏文在土丘之上偷袭魔神的时候离的有数丈远,所以还不觉得什么。
现在和这个魔神只有不到一丈距离,便觉得一种无形的压力让自己喘不上气来。魔神吕怖长相十分的英挺俊美,并不是相貌凶恶之人。
可是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凛凛神威充斥在身上,让所有人见了都觉得心神一颤。即便现在只是在饮酒吃菜,吃相也并不难看。
眼睛更是看都不看进门的陈苏文一眼,可即便如此,就如同一只斑斓猛虎在享用猎物一样,陈苏文只觉得背后升起了一阵的寒气。
现在正是应了那句话,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陈苏文定住心神来到魔神吕怖的身边,将手中托盘的菜肴一样一样放在桌子上。
而那两把刀片一把放在一个菜盘子下面,另一把就按在托盘的底部。等到最后一盘菜放上去之后就会装作上菜,突然展开偷袭。
二人近在咫尺,呼吸可闻。放菜肴的时候陈苏文的那只手离魔神吕怖的脸颊只有不到数寸的距离。而这个魔神好像也真的饿了,只顾埋头吃酒夹菜,陈苏文手已按在了托盘内刀片之上,就差出手。
却听到那魔神吕怖突然大喝一声:“可恼!”
这一声险些将陈苏文手中的刀片震得摔在地上,只见那魔神二目圆睁怒视着自己,简直如同猛虎将要扑击时的架势一样。
在这种距离之下如果动起手来,只怕手中刀片还没来得及抬起将幻术施展,自己的头颅就会被魔神揪下来。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破绽,现在要做的就是千万不能慌张,要相信自己幻术的能力。
陈苏文收敛心神,强自镇定一言不发的等待眼前的这个魔神进行下一步举动。如果要是真的看出了破绽,就凭自己这点低末的近身搏杀的技击之法,根本就没有动手的必要。
这个吕怖可谓是江湖上的第一人,和他动手就是自己的恩人李盟来了,怕也是走不过几个照面。
却听到那魔神大声道:“这酒楼是不是换了厨子?这鸭肠是怎么做的,半点的脆爽都无,难道是欺我等军旅中人不懂得吃喝之道么?!”
那陈苏文一颗心几乎到了嗓子眼,听到这话又放了下来,心里暗骂这个吕怖大惊小怪,这么点破事就大呼小叫当成了天大的事体。不知道的还以为遇到了刺客,岂不知就是鸭肠入水汆烫多了片刻而已。
可是这一声高门大嗓震得酒楼大梁上面的尘土都簌簌而下,旁边雅间的那些将领虽然在大呼小叫的猜拳行令,但毕竟都是一些久经战阵的武将,这等警觉性岂能没有。
只听一阵的铠甲的甲片哗啦声,几个雅间的将领都冲了出来。幸亏到了门口听到后面的抱怨鸭肠过火的话,不然抢步上前进得房中,管你什么幻术不幻术的,只怕就要将这个陈苏文饱以老拳。
那些将领进了雅间也不多说,伸手就抓起鸭肠纷纷放入自己的嘴里,然后大声叫道:“老了老了,这是什么狗屁厨子,居然敢怠慢我们的禁军统领,我看定是黄巾一党想要暗中谋害,难道不想要自己的脑袋了么!”
这酒楼上一时间大呼小叫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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