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再现尴尬</p>
“奴婢是听外面的人说的呀,街头巷尾的都在传这个消息呢。据说王爷和静祁郡主早情投意合了,是大伙儿都公认的一对呢,等着皇赐婚的圣旨一下,马迎娶过门了。”采衣说起八卦也是兴致勃勃的,可说着又有些苦恼:“是不知道这个再过不久是多久。如果王爷大婚的时候,小姐你还没把王爷的厌食症治好,咱们还不能回相府,那不是还得面对未来的王妃?也不知道静祁郡主的脾气好不好,如果不好,她会不会刁难小姐呢?”</p>
聂霜紫哭笑不得的看着采衣,伸手点了点她的小脑袋瓜道:“你这丫头都在想什么?你家小姐又不是王爷的小妾,也不是王府的下人,王爷要娶谁做王妃,未来王妃脾气好不好跟我们有什么关系?”</p>
这丫头未免太闲吃萝卜淡操心了……</p>
采衣捂着额头扁嘴道:“奴婢只是有些担心嘛。”</p>
墨王府有一个王爷已经很可怕了,要是再来个不好相处的女主人,那真是没法呆了。</p>
聂霜紫挥挥手道:“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了。次萧公子和如星他们给咱们的金创药有带过来么?”</p>
“有啊。小姐手又痛了吗?奴婢给你拿过来。”</p>
采衣一听她要找药,顿时也不唠嗑这些八卦了,连忙到柜子里把药拿出来。聂霜紫看着采衣拿出来的瓶瓶罐罐,挑了其效果最好的一瓶出来递给采衣道:“你把这瓶金创药拿到后院给一翮大人。”</p>
采衣不明所以得接过来:“为什么要拿药给他?”</p>
“我听说他被打了二百大板,伤势应该挺严重的。”</p>
聂霜紫打了个呵欠道,打算回床补眠。虽然不是她的错,但多少有部分是因为她的原因,所以府里的侍卫才会受罚,不做点什么还真说不过去。</p>
“他受罚是他活该,谁让他没保护好小姐。小姐,奴婢可不可以不去?”采衣咬咬唇,一点也不想见到那个家伙。</p>
“不可以。”聂霜紫睨她一眼道:“非去不可。同处在一个屋檐下,难不成你还能躲他一辈子?”</p>
真是的,估计人家一翮老早忘了那件事了,这丫头还在念念不忘着,一见到他跟见了鬼似的。</p>
采衣小小声的反驳:“咱们又不会在墨王府呆一辈子……”</p>
聂霜紫被噎了一下,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你若真不想见他,那随便找个侍卫帮忙把药拿给他是了,说这么多做什么?难道真要你家小姐自己去?”</p>
其实她自己去也没什么,只是她头始终顶着一个相府嫡女的身份,凡事不可能什么都不顾及,言行举止势必得考虑到颜面清誉。</p>
这是普遍大家闺秀的无奈。好像聂映雪和祁王苏煌两两相恋,可无论聂映雪有多想见苏煌,都不会胆大到走出闺房去找他。也好像静祁郡主对王爷大侠芳心早许,可也不会不顾及男女大防,有事没事往墨王府跑一样。</p>
哪怕本身啥事都没有,但始终敌不过人言可畏。</p>
说到静祁郡主,虽然聂霜紫与她仅有一面之缘,但关于她的种种也是略有耳闻。这个女孩才貌双绝,身份尊贵,待字闺到十八岁都未婚配,只因为苦恋着苏垣。</p>
从前苏垣是流落他国的质子,归期难测,生死更是难猜。静祁郡主长居闺阁等着他,这份感情在凤城,无论是至天子还是下至百姓,都只觉得荒唐。可五年前苏垣回来,这份荒唐变成了理所当然。所有人都这样想,苏垣当不会负了这个痴情的女子。</p>
聂霜紫也这样想,静祁郡主自幼喜欢他,一心一意的等着他。她等了他十年,才等到他荣归故里,没理由苏垣会辜负她。等待是这世间最漫长难熬的事情,她自问换作是自己,也未必能做到这样漫长的等待。如果苏垣喜欢静祁郡主,想娶她为妻,那实在是意料之的事,她并不意外。</p>
只是……</p>
聂霜紫抿了抿唇,觉得再想下去自己得钻起牛角尖了,索性不再多想。</p>
采衣看着自家小姐说完真的躺回床去睡回笼觉了,发难的看着手的金创药,忍不住叹了口气。</p>
好吧好吧,既然小姐吩咐要拿给他,她去是了。</p>
出了紫苑阁往后院侍卫们住的大院落而去,一路采衣转来转去的眼睛没停过。她是打算按照小姐所说的那样,逮到一个家伙请他把药带给一翮。可直到她都走到一翮所住的院子跟前了,她还是没遇一个人影,连扫地的大哥都没瞧见。</p>
看着眼前的院子,采衣犹豫了又犹豫,脚跟抬起来又放下去,心里天人交战了半天,才一咬牙迈过了石阶。</p>
侍卫们住的是一个两进的大院落,十多个房间错落的分布在庭院里。因为是习武之人,警觉性本常人高许多,所以采衣一走进院子里,房间各处酣眠着的夜班侍卫们纷纷有所发觉了。</p>
几个侍卫赤裸着身打开房门,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外面,见来人是采衣,皆意外的瞪大了眼睛。对视一眼,一个侍卫粗着嗓子问道:“采衣姑娘,你来做什么?”</p>
采衣被吓了一跳,低呼一声连忙转过身捂住眼睛,红着脸道:“我,我找一,一翮大人。”</p>
“哦,找队长啊?队长的房间在最里头的一字房。”另外一个侍卫友善的笑了笑,指了指里面道,说着打了一个大大呵欠,慢吞吞的把身体往房间里缩:“采衣姑娘,你请便。”</p>
“队长挨了板子,估计疼的一夜没睡呢。”另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也咕哝着钻回房间。</p>
“等,等一下……”</p>
房门一个接一个的关,采衣愣愣然的回头才着急的喊道。她不是要问一翮住在哪个房间,她是要找人帮忙把药带给他啊!</p>
跺了跺脚,采衣懊恼不已,可也没勇气再去敲这群光着膀子的大汉的门,只得慢吞吞的走到侍卫说得那个一字房前。</p>
抬手敲了敲门,那句“一翮大人,你在吗?”的问话还没出口,里头已经响起了一翮低沉的声音:“进来吧。”</p>
采衣纳闷的眨眨眼睛,他怎么知道她会来?</p>
依言推开门,一个黑色的小瓷瓶骨碌碌的滚到她脚边。采衣低头捡起来,抬头时整个人如被天雷劈,霎时僵立在当场。</p>
“小六,帮我把药捡起来,替我……”</p>
隐忍着疼痛的低哑声从躺在床光着屁股的一翮嘴里吐出来,他说到一半转过头,那个“药”字像被人掐在喉咙里,再也挤不出来。</p>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半晌,然后赶在采衣逐渐张大的小嘴再度发出尖叫时,一翮从床弹跳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捂住了她的嘴巴。</p>
“如果你想明天嫁给我的话,你尽可以想怎么叫叫。如果不想,那安静些。”</p>
一翮粗着嗓子在采衣柔嫩的耳边低声说道,浓眉皱成一团乱麻。他的老祖宗,怎么会是这个小刺猬。</p>
采衣全身僵如石头,连脑袋也被吓的停止思考,好半天才红着脸怯怯的点头。一翮放开她,手脚利落的穿裤子,抓了抓脑袋对着采衣的背影不知所措的歉意道:“对不起,我以为你是过来送饭的小六,所以……”</p>
这院子住的都是大男人,洗澡睡觉大伙儿都在一块,他一向不避讳惯了,实在没想到竟然会一次两次的被这丫头撞见这么尴尬的场面。</p>
采衣听着身后细索的声响,知道他已经穿好了裤子。本来慌张乱跳的心渐渐的平静下来,可还是觉得羞愤难当。</p>
“小,小姐让奴婢给大人送,送药来。”紧了紧手里的药瓶,将之搁在一旁的桌,不敢回头也不敢抬头,慌乱道:“奴婢,奴婢不打扰大人了,奴婢告退。”</p>
话落采衣夺门而出,一路慌不择路的样子像是在他房间里撞见了恶鬼。</p>
而身为恶鬼的一翮,看着桌的金创药,心里五味杂陈的不知是个什么滋味。王府里多了两个女人,为什么他觉得他任何人都要“深受其害”?</p>
而聂霜紫醒来后听采衣哭丧着脸说了这一回看光屁股的事后,捂着嘴吃吃笑个不停,直道孽缘啊孽缘,羞的采衣又是大半天的不跟她说话。</p>
乐呵到了黄昏时分,她送晚膳到苏垣房里。站在书房窗户前,隔着一扇纸窗半室斜阳,看着苏垣低首在案处理事务的样子。</p>
“为何不进来?”</p>
看了一会儿,苏垣淡淡的声音传过来。聂霜紫撇了撇嘴,武功高强的人是不好玩,跟长了好几双眼睛似的,藏哪都能被发现,想偷窥都得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p>
轻手推开书房门,聂霜紫走过去问道:“王爷忙完了吗?可以用膳了。”</p>
苏垣不喜欢被人打扰这件事,司漠曾经对她耳提面命过好几回,她方才不出声,也有怕打扰到他的原因。</p>
苏垣抬头看了她一眼,放下手的折子站起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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