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源和靳沐尘离开了舞池，走向孟公启。

　　孟公启正被一群人围着，顾清源在其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靳沐尘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介绍道：蓝一礼，顾氏集团新近聘请的品牌总监。

　　顾清源回答道：我知道——几天前顾怜影的买手店开张，在停车场，我看到他从顾氏的车下来。后来，买手店人多，他大概是懒得挤进去空等，还到‘云台’总店‘站台’了好一会儿。

　　还有这一段？

　　把他骂走了？顾清源表情不大好，靳沐尘猜测道。

　　顾清源点了点头：嗯。

　　靳沐尘莞尔，摸了摸顾清源的头，称赞道：做得很好。

　　顾清源被气笑，拍开了靳沐尘摸宠物一样的手：有什么好，靳少不是让我不要在敌人前泄露情绪？

　　这时候就这么听话了？我还说了以直报怨，顾小姐怎么不记得？

　　这时候，围绕着孟公启的其中一个人走开了，一个原本被遮挡住了的人露了出来。

　　是顾友庭。

　　顾清源心中一炸，整个人僵硬在原地。

　　是了，方资银行是锦城数一数二的金融机构，下任行长亲自操办的宴会，锦城绝大部分叫得出名字的人都出席了。

　　这样的场合，连顾怜影都来了，顾友庭怎么可能缺席？又或者换个说话，如果顾友庭没来，顾怜影凭什么进场？

　　可是，在收到邀请函的时候，顾清源并不知道会是这样的一个大场面，自然也没有料到，顾友庭会出现。

　　——那一天，顾怜影买手店开张的时候，买手店和云台总店隔着一个中空，顾清源还能强迫自己不去看不去在意。

　　后来，赵叔图带了流量明星捧场，人群很快在买手店汇集，更是直接将顾友庭隔绝在了顾清源的视线之外，顾清源不自知地松了一口气。

　　饶是如此，顾清源还是忘了面对客人时应该有的专业，把气撒在了蓝一礼的身上。

　　甚至，在蓝一礼离开后，顾清源忘了把云台的制服脱下，就落荒而逃。

　　此刻，原本遮挡顾友庭的人离开了，顾友庭和顾怜影，亲密地挽着手臂的两父女，蓦然出现在顾清源的眼中，就像是猛然倍速推进到眼前的大特写，毫无预兆，让人无处可躲。

　　围绕着孟公启的一群人，都和顾友庭差不多年纪，只有顾怜影一个小辈，巧笑倩兮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又也许是说错了什么，长辈们欢笑，顾怜影则娇羞地往顾友庭身后躲。

　　顾友庭亲昵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既是安抚，也是鼓励。

　　顾清源觉得，如果现在正在播放的是一出卡通动画片，而自己就是动画片里的一员的话，那么，现在静止在电视屏幕上的画面，一定是一只瞬间炸毛的刺猬。

　　——顾清源，太可笑了。

　　顾清源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

　　九岁那年，父母亲带她去参加国际名媛预备舞会。为了这个舞会，顾涟漪陪着顾清源训练了很久，本来也是顾涟漪陪顾清源一起参加的，但舞会当天，临出门，顾涟漪却忽然不舒服。

　　顾友庭临危接手。

　　那一次的经历，很不好。

　　在预备舞会的漫长入场通道里，顾清源踩到了舞裙，不小心跌倒了。

　　小朋友本来就紧张，小手撑在地上，挣扎着要站起来，可越是着急，就越是踩到裙摆，无法站好。

　　那时候的顾清源还不知道，跌倒了是要自己站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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