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家中,看弟弟仍在聚精会神看那本地玄术,卿卿笑道:“夏生,看我带了什么好东西!”
夏生闻言吓了一跳,待看清姐姐,才奇道:“姐,月底没回来,月初怎么回来啦?”
“东家看我做活辛苦,特意恩赐休息九日,再有,往后都是做一日工,歇息九日。∽。
“做得什么工?竟有这般待遇?”夏生更加惊奇。
卿卿回来路上早已想好说辞,笑道:“东家让咱们十个丫鬟专门陪小姐学琴棋书画、舞曲花茶、织衣刺绣。每人一天,其他时间就可以歇息啦!”
“啊!还有这等好事?你们东家也够傻的,陪完学还可以做别的事啊?”夏生不解道。
“这你就不懂啦,大户人家根本不在乎这几个灵石,端茶的决不让你倒水,洗手的决不让你摸脚。我就是专门陪学舞的,哈哈!”卿卿笑道。
夏生也没见过大户人家,被姐姐说得半信半疑,只觉大户人家行事古怪,索性不再多想,问道:“你这桶里装的什么,好香!”
“哈哈,姐姐给你带的好东西,平日都是小姐吃的,今日赏了一些让我带回家。”说罢提着木桶进屋,接着便打开木桶,一个盘子一个盘子端出来为夏生介绍。
夏生哪里见过这些菜肴,也不拿筷子,先抓起一片油炸菌狗放进嘴里。
“这也太好吃啦,入口即化,鲜嫩可口!”夏生叫道。
“去拿筷子,看你急的,又没人跟你抢!”秋娘敲了下弟弟的头说道。
夏生拿来碗筷,一通猛塞,吃了大半才发现姐姐一直没动筷子,忙停住说道:“姐,你也吃啊!”
“你吃,姐在东家府上吃过啦!我听说这菌狗和?鱼对修行有益,你都吃啦!”卿卿说道。
“嗯,这?鱼全身无刺,入腹便化作精纯灵气,确比吸纳灵气好很多。这菌狗好似能清心净念,吃了半盘,竟觉得念头有些通达,上午想不通的语句此时竟有些明悟。”夏生说道。
“是啦,清心净念,小姐也是这般说的,你快都吃啦,说不定能早些悟通地玄术。”卿卿催促道。
夏生非让姐姐也吃几口,秋娘无奈只能夹了几筷子,最后还是夏生将满桌子菜通通吃光。
还别说,这菌狗真非浪得虚名,夏生吃完再去看那地玄术,果真给他悟通了修行之法,再加上体内?鱼提供的灵气,一下午竟将丹田内一丝灵气化为灵液。趁着头脑清灵,夏生又悟通了地玄术中战技功法。再双拳击地,周围方圆两丈的地均下沉两尺有余,不仅如此,地面还裂开许多数寸宽的裂纹。
卿卿看那?鱼、菌狗果真有效,心道须得想个法子多弄些来。只是此事非同寻常,若是钱立元吃剩的拿来,许五爷自然不会多说,若是自己每日想吃上这些,只怕许五爷舍不得,即便碍于钱立元的脸面,不得不给,只怕也要心生仇隙。待哪日钱立元另寻新欢,自己与弟弟便命运堪忧。
思来想去也找不到好办法,只能等十日一会,到时自己不吃这两样,全留给弟弟。到了第十日中午,卿卿为弟弟做好饭菜,自己却顾不得吃,便回了秀帷楼。
让下人送来饭菜,果然还如往日一般,虽是好菜,却算不上珍贵,更别提?鱼、菌狗啦。卿卿吃饱便沐浴更衣,等在房中。到了晚饭时间,钱立元仍未出现,卿卿也不急着叫饭菜,又等了一个时辰,钱立元才一脸疲惫的来到。
卿卿早准备好了清水,为他净手擦脸,又将他袍服脱下,立在身后为他轻敲肩膀,活脱脱便是一位贤良淑德的妻子形象。
“爷,我这就叫人送来饭菜!”卿卿柔声说道。
“哎!不吃也罢,无甚胃口!”钱立元叹气道。
“爷,民以食为天,便是天大的事也不及吃重要,哪有不吃之理!你饿在腹内,奴家可是疼在心里!”卿卿说道。
“还是卿卿最心疼人,那帮子蠢货太不让人省心!”钱立元气道。
卿卿为娼十年,深知男人之事,他不说,你千万别打听。是以也不敢插话,只轻轻敲打钱立元肩膀,为其缓解疲劳。
“算啦,吃了再说,反正都是些约定成俗的事情,没必要饿坏了我的卿卿宝贝儿。”钱立元说道。
卿卿听罢忙出去唤人上菜,八菜两汤,除了?鱼、菌狗不变,其他的则换了花样。钱立元心里有气,没吃几口,卿卿则只吃其余六菜,?鱼、菌狗一动未动。
钱立元吃罢也不似往日一般急着与卿卿行房,只端庄椅上,似在思索。
卿卿则跪坐在他身前,为其揉捏双腿。过了一刻钟,钱立元才恨声道:“欺人太甚!”
卿卿闻言吓了一跳,手一抖,忙说道:“爷,怎么啦,奴家按得重啦?”
钱立元看她如受惊小兽,强挤出笑脸说道:“不管你的事!”
“爷若是外头受了气,只管撒在奴家身上,奴家没甚能耐,若能让爷消气,也算奴家有些用处。”卿卿柔声说道。
“唉!将气撒在女人身上岂是男儿所为!实是我门中执事欺人太甚,咱们出来为门派经营,本就误了修行。本指望经营之中获些微利,执事又要从中克扣。执事克扣原是约定成俗,我九霞门万年来便是如此,只是其他州城店铺只扣两成,唯独我涟源州城扣掉三成。概因我与那执事胞弟有些纠葛,执事才处处与我为难!”钱立元看卿卿楚楚可怜,却又善解人意,便将事情原委和盘托出。
“咱们涟源州位置偏僻,四周多是苦寒之地,药材、矿石稀缺,自不可按寻常价格出售,若是将价格提上两成,那克扣的一成不就回来了吗?”卿卿想了一会说道。
“这些我自然想过,只是我早已和龙虎帮签订契约,怎好出尔反尔?”钱立元说道。
“爷,奴家是个妇道人家,见识浅薄,有些话说不对,爷可千万担待!”卿卿说道。
“但说无妨,爷不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钱立元笑道。
“爷,奴家虽未见过龙虎帮许五爷之上的人,却也常听别人说起。龙虎帮能在百年内便统领涟源州,领头之人绝非目光短浅之辈。爷只需放下身段,将实情说出,龙虎帮定有两全之法。即便价格提高两成,龙虎帮仍有盈利,这是其一;其二,龙虎帮急需攀上九霞门这棵大树,以便发展势力,若是爷能做出成绩,得到门内重用,对龙虎帮来说便有了靠山,自然是天大的好事。若龙虎帮尽是目光短浅、只顾眼前之辈,爷便撕毁契约,龙虎帮又能如何?”卿卿分析道。
“着啊!没想到卿卿宝贝儿还有这种眼界,是我入了魔障,总想着大门派的威严,说一不二。嘿嘿,我便放下身段,这涟源州内哪个又敢小觑我。”钱立元大笑道。
“哎呀!爷又取笑人家,奴家能有什么眼界,都是平日里听得多啦,东拼西凑,胡乱说的!”卿卿娇笑道。
钱立元心事一除,**便至,当即抱住卿卿扔在床上。
次日一早,卿卿仍和上次一般,将饭菜折盘分好,一部分送与周三,?鱼、菌狗自留。又早早的让人送来早餐,早餐简单些,只四五种点心,一盆果粥。还未到午饭时间,钱立元便起床要走,卿卿好说歹说才留他吃了午饭。临走时,钱立元自储物袋中取出五十枚灵石,又放下一株百年血参,让卿卿补充气血。
卿卿自然舍不得用,悉数又装在木桶中准备带回家。又将那五十枚灵石贴身装好,她可没有储物袋,一个最小的储物袋也要二百灵石,这些年也只咬牙给弟弟买了个。她往年一月不停接客也不过能赚百枚灵石,正常一月不过五六十枚灵石而已。一本地玄术便要价两千灵石,花光了她全部积蓄。今日得了五十枚灵石,还是藏回家中最为妥当。
由于钱立元急着走,午饭吃的较早,回去路上正好看到前面周三推着大木桶往东山去。卿卿快走两步,跟周三打了个招呼,本想陪他走一段,却实在难以忍受木桶里的粪便气味,便告了罪当先走去。
一路之上又在想刚刚的做法是否伤及了周三的颜面,几次想停下脚步等他,又被那臭味吓住。索性摇摇头,快步往家中走去。
时光飞逝,转眼之间,夏去秋来。涟源州地处蓬瀛域最西北,一入秋便天寒地冻,到了中秋,天空已然飘起大雪。
这一日,钱立元与卿卿亲热过后,说道:“明日你回家,告诉你那兄弟,让他这段时间千万不要进山,近来山中多了许多妖兽,已有多人葬身兽口。”
“啊!妖兽?奴家只小时听爹娘说起过,却不曾见过。听说妖兽一出生便有人类练气修为,成年者多为金丹修为,且数量庞大。我家离东山不过十几里,若那些妖兽冲下山来,该如何是好!”卿卿惊道。
“放心,越是修为高的妖兽越知修行不易,反而不敢轻易出山,这次山中聚集的妖兽还没听说有金丹级别的。龙虎帮已陆续派遣了数支队伍前去猎杀,散修也去了不少,让你兄弟莫要进山便可,那些妖兽还冲不下来。”钱立元笑道。
卿卿忧心弟弟,却又不敢当即就走,只能与钱立元虚与委蛇,一直熬到第二天钱立元走后,才提着木桶往家赶。
待到家中,弟弟果不见踪影。卿卿满村子找遍也找不到弟弟,连带不见得还有村中与弟弟年岁相当的虎娃等人。卿卿心道坏了,弟弟果真是去了东山,忙往东山跑,此时大雪纷飞,道路难行,待跑到东山脚下,天色已然黑了下来。
卿卿不顾天黑,朦胧中沿着小路往山上走,越往上走积雪越厚,还没上去十几丈,积雪已没大腿。卿卿也曾修习过莽原决,只是多年未练,提不上灵气,只能手脚并用,如同游水一般向前游走,走了一个时辰也没走上几丈,积雪却到了胸口,此时她的体能近乎耗光,连游都游不动了。
雪越下越大,天越来越黑。卿卿气急败坏,索性嚎啕大哭,她顾不上自己生死,只想若是弟弟有个三长两短,如何跟死去的爹娘交代。她恨自己为何自暴自弃,不抽出时间修炼,即便自己资质再差,十年苦修不辍,也不至于像今天这般上不去山。大雪飞落下来,慢慢将其淹没。之前游动时流出的汗水此刻全都在体表结冰,卿卿只觉身体越来越冷,意识也越来越弱,她不想死,却又觉得生亦是苦,索性这般去了也好。
命运坎坷的姑娘,一不恨上天不公,二不恨命运弄人,恨只恨自己不够努力。天可怜见,便在这时一道黑影闪过,抓起卿卿右手,往上飞去。在石壁上稍一借力,旋即又往下飞,风驰电掣般,那道黑影抓着卿卿已回到山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