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去多久,昏迷过去的阿胜悠悠地醒转过来,他的脑子昏沉沉的,晕得利害。
手机在他仔裤口袋里震动着,手机铃声也在响个不停。
也许正是这番动静才把他从昏睡的状态中吵醒的吧。
阿胜一边揉着胀痛的脑袋,一边将手机掏了出来。
屏幕上显示一个陌生的来电号码,他也没多想便按下了接听键:“喂?”
电话那端的人在听到他的声音之后,却立刻就挂断了。
听筒里传出“嘀――嘀――嘀”的系统声。
“操,傻逼!”
阿胜愤愤地骂了一句,把手机摔到了一边,然后他才腾出精力来观察自己所处的境地。
他发现自己正端坐在捷达车的驾驶座上,安全带勒在胸前,
汽车的发动机还打着火,仪表盘大灯等等也都亮着,车内则弥散着一股浓烈的酒味。
“妈的,又喝多了。”
他小声嘟囔了一句,在脑海中努力搜索着最后的记忆。
他想起自己似乎在餐厅里撒了一阵酒疯,然后出来到停车场。
也许是凉风一吹之后,酒劲上涌得利害,反正他一钻进汽车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现在看来,自己显然是没抗得住醉意,不得不在半路上睡了一觉。
我这是开到哪里来了?
阿胜向车外张望着。
四周的路灯昏暗得很,但是道路却很宽敞,
路两边还有护栏,看起来还是规格不低的封闭路段。
可是道路上却见不到任何行驶的车辆,而路况看起来也眼生得很。
是新修的路吗?
还是因为自己喝多了,已经辨不清道路和方向?
不管它了,先往前开一段再说吧。
到了有人的地方,也可以下车问一问。
抱着这样的想法,阿胜挂上档位,右脚踩在了油门上。
捷达车轻吼一声,沿着宽阔平坦的道路向前方驶去。
车的速度越来越快。
在良好的路况上行驶,司机往往会低估自己的车速,
更何况现在的驾驶者是个尚处于半醉半醒状态中的血气男子。
当阿胜看到道路前方的警示标牌时,他的时速早已超过了一百公里。
那些标牌在远处闪着荧光,阻断了前行的道路。
标牌正中是由灯光组成的硕大红叉,在夜色中尤为刺目。
没路了吗?
阿胜的反应有些迟钝,但他的左脚还是下意识的踩在了刹车片上。
可是捷达车仍在以极快的速度向着那些标牌冲过去。
阿胜愣了一下,一脚把刹车踩到了底,
他的脚下竟没有任何受力的感觉,车速自然也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不好!刹车坏了!”
阿胜的脑袋“嗡”地一下,渗出了一身冷汗,酒劲也在顷刻间散去了大半。
捷达车如同脱缰的野马一样,直向着标示道路终点的警示区域扎了进去。
眼见离那个红叉已越来越近,
情急之下,阿胜咬咬牙,猛地打了一把方向盘,车头往右边拧到了最死。
可是汽车向着正前方的巨大惯性却无法消除,
车头转向之后车身仍以侧滑的方式向着道路终点冲去,带起一片剧烈地摩擦声。
随着一声脆响,捷达车结结实实地撞在了警示红叉上,
几乎在此同时,惯性使得内侧车身脱离地面并最终带动这个车辆凌空翻转起来。
车内的阿胜惊恐万状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车体着地时那一下剧烈的撞击。
可这撞击并没有如期到来。
瞬间的平静之后,阿胜惶然环顾四周,他发现自己还在空中。
随即他的心彻底地沉了下去。
他看到了刚才那条路的尽头,正在他头顶的上方,那是一座尚未完工的高架桥。
“完了!”他绝望地悲呼了一声。
捷达车坠落在二十米深的桥下,在瞬间变成了一堆稀烂的废铁。
在两三百米开外的路边,文成宇目睹着这惨烈的一幕。
他打开手机后盖,取出里面的手机卡,折毁后扔在了路边的荒草丛中。
“现在你该知道,不想混的那个人是你自己。”
他幽幽地叹了一句,然后转身向着苍茫的夜色深处走去……
与此同时,京海市人民医院外科住院部。
根据警方的要求,吴国斌被转到了单人特护病房内。
他的手术还算成功,被砍断的一根手指已被接活,康复后基本功能应该不会损失。
不过因为年龄较大,经过这一番折腾后他的身体状况变得非常虚弱,
还是需要好好静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从上午开始,这起案子已经在媒体和网络的发酵下,成为了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
由于辱师事件原本就引起过公众的极大关注,
现在事件走向一个如此具有爆炸效果的结局,其对媒体工作者的吸引力度可想而止。
一拨又一拨的记者,
网络的、平面的、电视台的;本地的、外地的,蜂拥而至。
他们通过各种渠道打听到吴国斌所在的病房,希望能够得到第一手的采访资料。
不过他们无一例外都被医院方面的值班人员拦在了病房的特护区之外。
病人刚刚做完手术,这个时刻务必要避免任何无关人员的打扰。
尤其是这些记者,他们毫无分寸的采访常常会引起病人情绪上的波动,
因此更是院方重点防范的对象。
病人在医院出事,他们医院可担不起这个责任,特别是警方还专门打过招呼,
可是仍有些不甘心的家伙妄图能突破远方的防线。
他们使出各种本领,或软缠硬磨,或对值班人员诱之以利,
但医院也不傻,知道这次事件的重要性,不敢轻举妄动,
在院方领导的严格把控下,这些伎俩也只能碰壁而归。
而院方人员早已不胜其烦,开始还能心平气和地耐心劝说,后来态度也就渐渐生硬,
尤其是那个年方二八的女护士长,
人长得虽然漂亮,但一双杏眼瞪将起来,就是再威猛的男子也要退避三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