虮子吓了一跳,刚要出声,周天已经感应到盘古赠与自己的那点骨血躁动,刷地一下睁眼看了过来。
看到周天一脸凝重,虮子慌忙跳脚逃到一边。
看了一会儿,虚空深处终于有了一股波动传了过来。周天也不废话,直接抓在中参详起来,最后才如释重负地微微点点头。
原来,这竟然是盘古最后一滴仍留存于世的骨血,不过却是不便说出口的脐血,此刻在大道的威压下,原本准备潜伏下去的这滴污血,在最后一刻被压迫了出来。
看着慌不择路的污血四处逃窜,一条拖着长长血迹的尾巴拼了命也要往地底钻,周天突然明白过来:
这家伙,竟然是血海老祖啊!怪不得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谁都别惹我”的气息,像一只被人从河底石头里翻出来横冲直撞的螃蟹。
当然大道此刻是谁都翻脸不认的,无形一脚便将冥河直接踩进了地下深处。
一旁的虮子,看得脸色发白。
作为硕果仅存的几个混沌魔神幸存者之一,这家伙显然已是惊弓之鸟,任何风吹草动都怕殃及自己鱼池。
说到幸存下来的几个混沌魔神,周天还真是有些十分遗憾。
因为忙活了这些天,眼看这项使命今日就要结束,自己内心中一直都偷偷关注着的那几个传说中的家伙,比如本体杨柳,掌管空间法则,被洪荒世界公认为最神秘之人的扬眉大仙,以及本体沙尘,掌管时间法则的清辰道人,等等。
哦还有一个家伙,力量仅次于盘古,本体魔猿的魔神,堪称周天目前最为提心吊胆的一个混沌魔神。
因为不知哪里出了岔子,他竟然不像原来传说中的那样存在于混沌,而是莫名其妙跑到了西方的世界树上,令人生疑啊!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一天结束了。
这还是天地初开以来,周天第一次完全放松地坐于夜空下,抱膝仰望,以一种后世常有的闲暇姿态,望月,观星,彻底放纵自己的思想。当然,如果一边再有一杯啤酒,另一边放着自己的苹果,怀中喷香的妹子窃窃私语,则诸事圆满了。
嘿嘿,不由自主的,竟然就发出了一声调笑。
咚地一下,一杆黑枪突然砸在脑门上。
不是自家的东西,真是不知心疼人啊!
周天揉着脑袋,恼怒地望着滚落地上的弑神枪,突然伸出脚丫子踢道:
“虮子,今晚睡觉,就你搂着它了!”
周天并不是小鸡肚肠,喜怒无常的人。
可是从来到中,自家的灵脉枪心念一动,立刻便可以收放自如。唯独这弑神枪,走又不走,赖在上,生硬各色,还一点不听使唤,整天原模原样杵在一边,碍碍脚的。
虮子听了,虽然满眼期待,但又是惊魂未定道:
“师尊要我拿,拼死去拿就是。可是拿不到,师尊也别怪我!”
哦对了,这弑神枪对虮子这个原主人也是一样,好几次周天办事腾不出,就让虮子代劳。谁知,虮子奉命,指只要一碰到枪身,每次都要杀猪般地嚎叫一声,丢开枪远远逃开。
想到这层,周天只好作罢,俯身拾起弑神枪,将它重新竖起插在身旁。
说也奇怪,虮子拿不得,他却摸上去没有一点事。是很烫吗,还是上面涂满了辣椒水?
周天重新仰望着满天繁星,一边想着弑神枪,从而又马上联想到怎么才能甩脱掉的虮子。弑神枪,虮子――这一对本就一体的冤家,现在怎么反成了自己的冤家呢?
“虮子,你看这天上地下,夜色美吗?”
“美,师尊,它们真的很美!”
虮子突然一脸向往,认真地说了一句,倒让周天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其实他不过是随口一问,反正肯定是要对牛弹琴的,周围又再无第三人,就当自己自言自语好了。谁想到,这虮子竟然还真对上了这调调。
周天不敢再说话,默默地又看了一会儿满天繁星,然后闭目聆听起来。
功德雨第七日,也就是开天第七日了。
除了已知的蛐蟮、三清等含着金钥匙出生的第一等洪荒宠儿。此时此刻,属于洪荒自产的第二等先天神祗,恐怕已经在洪荒深处的各个角落诞生,开始了他们命运各异的繁衍生息和演化。
第三等公民,应该就是第一批能够感应天地,吐故纳新,并对此刻正充盈无比供大于求的天地灵气,有着本能演化的飞禽走兽,树木草根。他们一旦开启灵智,将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生命体。
只是,不知后来的人族,算不算得其中。但第一批开化灵智,强大体的生灵,却肯定没有人类的份儿。
渐渐的,一阵睡意袭来。
隐隐约约,周天感觉自己最后只想通到了先天神祗那一层,并明显算到了他们将在这场七日数玄黄功德雨停止后,再行等待一个七日数,先天神祗就将渐次而生。
至于那些天地间无数未开灵智的生灵嘛,明日,后日再算也不迟。
随着这个念头,周天早已是鼾声大作。
一旁的虮子,见状顿时神情一松,跟着也是脑袋一歪,慢慢地也沉入了自己的梦乡。
夜色越来越浓烈,一弯明月却变得更加明亮,如洗一般,圆润而柔美的月色倾泻而下。在一阵阵晚风吹送中,陨落之地,随着玄黄功德雨骤然停止,肃杀之气也逐渐荡涤而去。
就在这时,无数萌芽突然钻地而出,一颗颗露珠从天而降,不一会儿便是草木遍野,森林覆盖,溪流泉水丁冬。
在无数草木争辉之时,只见一颗小小美人蕉,不知怎么恰好就落根在赤条条横卧于天地间的周天一侧。风一来,便长大一圈。露珠一到,便大上一轮,不知不觉便是枝繁叶茂,花开一朵,花朵鲜嫩,娇艳欲滴。
待到体形完全成熟时,这蕉儿竟像通了人性一般,突然摇晃着一叶芭蕉,先是望着周天凝视了好一番,最后吧嗒一声,蕉叶就此落下,正好覆盖在周天已经结满冰晶的身体上。
看来这天地初开的洪荒,昼夜温差还是很大的。
不过好生奇怪的是,一旁还同样睡着一个虮子,这芭蕉却仿佛看都没看见一般。
天色大亮时,周天一骨碌爬起身,感觉好似做了一场好梦,周身惬意,不觉大大伸了一个懒腰,刚要附庸风雅来一句“大梦谁先觉”,猛然却发现身上竟然盖着一叶芭蕉,仿佛一床蚕丝被般将自己包裹得十分周到熨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