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不知几万万里遥远深处,一座不知其高的大山巨峰,巍峨雄壮,霞光万丈,祥云涌动,异香弥漫。
巅峰之上,一个青衣长衫、身材修长的黝黑青年,负而立,遥望八方。
在他四周,天地之间,此刻正洪钟大吕般混响着一波更比一波强的恢弘声音,犹如连绵不绝的大江大河之水,不断地向着四面八方滚动:
“吾乃鸿钧,今日践行当年誓约,在此开讲。”
“有缘者,可前来玉京山听讲。”
“吾将在此设坛开讲三次,三千年一次,每次讲一百年。三次开讲释法,虽比不上开天辟地,但也足够惊天动地,偷天换日,旧貌新颜。”
“有心者听真,切勿错过,念兹在兹,务与未言。尔等亦可相互转告,多结善缘,结伴而行,自有福报也……”
一只鲲鹏,扶摇直上九万里,一次翻飞,便是十万八千里。
这一日,他忽忽然飞到了一座巨峰前。
“咦,这里就是那玉京山了么?”
这一路上,能有如此高如云天的大山巨峰虽然也有一些,但也还是屈指可数。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这霞光万丈祥瑞环生的气息,是没有几座大山巨峰可以拥有的道法气象。
鲲鹏不再犹豫,双翅一合,按下长喙,降落云头,来到山脚下。
因为是带着一颗要来听法的诚心,一向桀骜不驯的鲲鹏,第一次没有冒冒失失的到处乱闯,而是认真地辨别了一番,方才循着一股最是浓郁的气息,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这是一尊左右对称,有着两根道光隐然门柱的道场门庭。
门庭里面,倒是不时有许多身影闪现。
门庭外,却冷冷清清,连一个应该迎来送往的门童都没有。
鲲鹏迟疑了一下,于是还是扬声稽首了一句:
“吾乃九霄云外之鲲鹏,可有人出来知应一声否?”
还好,只片刻工夫,一只仙气飘飘的白鹤,便闻声而出,望着他也是稽首还礼道:
“敢问这位道友,可是前来拜师求道的?”
鲲鹏犹豫不决,盯着白鹤端详半晌,这才坚定地看向门庭中那高如云天的大山巨峰,云雾缭绕,祥瑞依然,于是点头道:
“然也,吾乃九霄鲲鹏,久慕仙师大名,足足等到现如今方才应声而来,还请小哥儿引荐知会尊师一声。”
白鹤一听,顿时了然于心,嘴里马上笑道:
“原来是鲲鹏道友,前来拜师求道。只是师尊尚在闭关当中,道友可以先行住下,待师尊出关,我自会将你们一一禀报上去。”
说着,他忽然想起来似的,连忙补上一句:
“哦,我乃白鹤,目前是道门记名入门大弟子。像鲲鹏道友一样陆陆续续赶来的道友,还有许多,都已被我安排暂且住下。”
“你看这样可好,我先安排道友住下,等师尊出关再行一起接见。”
鲲鹏总感觉哪里好像有些不对劲,可实在又找不到什么破绽之处。
想了想,也只好不变应万变地点头道:
“那就有劳白鹤道友了。”
“不客气――”
白鹤说着,招叫来一个附近刚刚从沉思中醒过来的潜修人,让他带着鲲鹏去了聚居地。
还未喘口气,门庭外又是一道耀眼的红云飘来,随后一个满面红光的青年修士,带着一股难以遮掩的热浪,便是朗声稽首道:
“这位道友有礼了,吾乃洪荒散人红云,今日闻道而来,还请道友行个方便,将我引荐尊师一番。”
白鹤连忙重新打起精神,努起笑脸道:
“原来是红云道友,师尊尚在闭关,不过算来也就这几日理应出关了。”
“既是前来拜师问道,不如道友先行住下可好?”
红云听了,不觉也是一愣。
下意识地抬头又重新看了看几乎高不见顶的大山巨峰,沉思了一下,于是稽首确认道:
“敢问道友,尊师可曾说过要设坛说法的话语?”
白鹤不觉也是一怔,随即毫不犹豫地点头道:
“当然,这是师尊早就定下的宏愿,岂能儿戏?”
说着,他忽然明显不悦道:
“不过,道友若是有一丝疑虑,还请现在就转身而去。师尊道门,乃是不二法门,虽然来去自由,但也不是可以随便这般质疑的!”
红云一听,再无任何迟疑,当即郑重其事地一稽首道:
“还请道友原谅则个,我求真道寻真谛之心,早已坚如磐石。况且为这一次听法,我已等待了许久岁月,岂能转身而去?”
白鹤这才认真地看了一眼红云,将他模样记在心里,再次招唤来一名弟子,将红云也安置去了聚集区。
稍稍定定神后,白鹤在心里计算了一下这些时日:
陆陆续续赶来的洪荒散修者,然后不觉就在自己心里小小讶异了一下,嘴里就不由得嘀咕了出来:
“这些天真是怪了,来的人比往日不知多了多少倍。嗯,莫不是师尊将要出关说法的气息,一下子传了出去的缘故吧?”
正嘀咕着自家师父的气息,一股实实在在的骇人气息,蓦然悄无声息地扑面而来。
好强的气息,好诱人的味道,怎么回事?
白鹤吃惊地抬头一看,一张气定神闲道貌岸然的面孔,便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还未张口,来人便气度不凡地挥了一下里的拂尘,虚虚地一稽首道:
“这位小友,这里可是即将要设坛说法之地?”
白鹤只看了对方一眼,便感觉口干舌燥,再不敢与之对视一下,只觉自己也算是仙气飘飘――
但此人往这里一站,一种自惭形秽之心,就怎么也挥之不去了。
就在他感觉快要腿软之时,一条若隐若现的阴阳鱼,蓦然自门庭内的不知名处一闪而出。
紧接着,一道洪钟大吕中隐含着阵阵敲子般的声音,轰然响起:
“何方圣贤,放出神威?若要论道,还请明言!”
来者只看了一眼,便盯着阴阳鱼蓦然消散的地方,瞬间露出难以掩饰的震惊。
半晌,他才醒悟过来,急忙收起中拂尘,重新稽首道:
“吾乃洪荒中人镇元子,今特来寻师问道。路过此地,有感天地一色,云山雾罩,故此前来拜山一问。”
“敢问此上大仙,这里可是要设坛说法,为洪荒众生找一个通天大道的去处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