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矮胖子一声大喊,紧接着就有虎啸声传了来,那咆哮响彻山谷,就连往来飞过的仙鹤都停住翅膀,震惊地看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露出些许恐惧。
就见矮胖子扬起肥乎乎的巴掌,往大殿门外一挥,立即卷起一阵黄风,待风停,宗主大殿上赫然出现了一只猛虎。
那是一只白虎,有一丈多长,毛色锃亮,周身上下都散发着凛冽的气息。在他的身体四周,有一张乳白色的网围着,白虎每动一下,那网都会收紧一些,将其死死困住。
白虎带着无限的怒气与不屈瞪向那矮胖子,想要挣脱,却又有心无力。那网就像它的克星一般,无论它无何努力,都不能从里面逃脱出来。
然而,虽为笼中囚,可虎就是虎,它成不了猫。森然王气随着那一声声怒吼无穷无尽地散发开来,整座宗主大殿都为之颤抖,那气势,就好像要万众生灵都在其面前俯首称臣一般。
一殿的人纷纷后退,就连那些坐在椅子上的结丹期长老们也都大骇,身子下意识地后移,甚至那位结丹初期的李姓长老连护盾都开了起来。
中间站着的人群中,西陵元秋突然怪叫了一声,大声道:“是护山神兽!是侯府的护山神兽!你们居然抓了它!”
这声音里带着极大的恐惧与惊讶,他是老侯爷的大儿子,少时曾见过一次自家的护山神兽,那时他还未筑基,护山神兽的神威让他当场就吐了血。就像现在,身边无数小辈族人都在神兽的神威下支撑不住,有吐血的,有昏迷的,也有坐在地上大口喘粗气的。就连他的三个儿女,若不是有他们的母亲那氏帮助,怕也是无法强撑着站在原地。
那是护山神兽啊!西陵元秋几乎不敢相信,侯府虽然没了,可这白虎是六阶神兽,相当于元婴中期修士,从前在侯府时就只有老祖一人能够降服,但为何现在飘渺宗的一个结丹修士,就可以轻易地把它抓住?
同样的疑问存在于每一个西陵族人的心头,那矮胖修士见这场面哈哈大笑,一脸的得意,他说:“怎么?很意外是不是?哼!区区修真家族,还真以为能养得出什么好兽来?说是六阶神兽,可依我,这东西连四阶都不如。老虎?跟只小猫似的,我这困兽网一出,还不是乖乖就擒!哈哈哈哈!”
他笑得嚣张,偌大一个修真家族,在他眼里一如草芥。
这份嚣张映在西陵族人的眼里心里,是那么的讽刺,人们终于明白,背弃家族选择宗门,并不像自己所想的那般,可以依靠着这个大宗门更好地生存更好地修炼。长老们口口声声说着欢迎他们加入飘渺宗,可事实上,心里却对他们这些所谓的背叛者不屑一顾。
护山神兽的出现,对于西陵族人来说,是一个莫大的耻辱。可是再想想,人都散了,人都不忠,更何况是兽?
西陵元飞强忍着神兽威压带来的不适,谄媚地开口道:“长老说得是,区区修真家族,怎么能跟飘渺宗比。您是飘渺宗的长老,又有困兽网在手,这只畜生自然是您的囊中之物。”
“哈哈哈哈!”矮胖长老对这话很是受用,大笑着点头,还挑衅地向着上官路那边看了一眼。
白虎有着强烈的不甘,西陵家历代长老为其烙下的奴印已经随着老祖坐化而驱除,却不想,刚想逃出升天,却又落入困兽网中。它不甘,它愤恨,它想要撕碎这张网,撕碎这一切!它大声地嘶吼,利爪砰砰地拍着玉石地面,愤怒地瞪着每一个人。
矮胖子那个高兴啊!不亏是六阶神兽,其威能让上官路那老东西都倒退数步,这可真是给他长脸。今后有神兽在手,看还有谁敢在他面前逞威风。
他正得意着,可就在这时,那原本咆哮怒吼的白虎突然之间止了声,就好像卡住了一样,猛地一下就停下来,然后目光直盯盯地盯着人群中的某一处,面上露出恐惧之色。
人们诧异,强忍不适纷纷扭头去往那处看,却见白虎盯着的竟是一个人,一个只有凝气期的小姑娘――西陵瑶。
这一刻,反应最大的是庄妙。西陵瑶是她的弟子,她知道对方身具全五行灵根,可却怎么也猜不到为何西陵家那只六阶白虎居然会对她露出恐惧之感。她这个徒弟,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西陵瑶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她从来没见过这只白虎,只听到过它的吼叫,而且此时此刻,她跟其它人一样,在这虎威之下难受得站都站不住,要靠在柱子上才能撑住身体。可嗓子里还是有一股腥甜之气阵阵上涌,她相信,只要自己一张嘴,马上就能吐出一口血来。
这一切,都是因为这只老虎,可现在老虎居然表现得像是惧怕自己,搞毛线?
她意识到这种情况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于是咬着牙又往起站了站,然后扭头看向庄妙,开口解释:“师尊,我不知道这是为何,这只老虎与我无关。”
可任凭她再怎么解释,那白老虎就像是认了死理一样,不但看着她面上带着恐惧,身子也开始打起哆嗦来,就好像西陵瑶是它的克星,它步步后退,简直是一刻都不想再在这地方待。
“该死!”西陵瑶生气了,因为有越来越多人的目光往她这边聚集过来,她一下子就成为了众矢之的,这与她的初衷不符。从家族进入宗门,她是想闷头修炼的,是想低调的,绝不愿太引人注目。却不想,这才来多一会儿啊,就被这只老虎给拉下水了。“应该是我怕你才对!你哆嗦个屁!”她气得大骂,“该死的畜生,你起的是什么幺蛾子?你要成心害我,就别怪姑奶奶记仇,早晚有一天把你抽筋扒皮!”
老虎哆嗦得更凶了,甚至还往那矮胖子长老身后躲了躲。这行为让那矮胖长老很感兴趣,不由得失笑道:“你这畜生,我抓你时你跟我吹胡子瞪眼的,怎么?现在知道怕了?知道往老子身后躲了?哼!老子到是要看看,究竟那丫头有何出奇之处,能让一只六阶凶兽怕成这样!”他说罢,长臂一伸,竟是隔空取物,猛地一下就把西陵瑶抓到了自己面前。
西陵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抓吓得不轻,矮胖子那一张大脸凑到近前时,她下意识地就想甩个巴掌,可身子却被禁锢住,动弹不得。
庄妙急了,腾地一下站起身,怒喝道:“宋利云!你要干什么?那可是我座下弟子!”
名叫宋利云的矮胖子理都没理庄妙,只盯盯地看着西陵瑶,上下审视,时不时再回头看那老虎一眼。终于,目光落在了西陵瑶腕间的那只白玉镯子上。
“说,这是何物?”宋利云的目光中满布贪婪,可贪婪的同时却也透着些许疑惑。他抓着西陵瑶的手腕,把那镯子左看右看,半晌,皱着眉说:“凡人的物件,这不是法宝!”说罢,又瞪向西陵瑶:“这物你从何处得来?为何明明是凡人物件,可上面却布满了修士的气息?”他话没有说全,何止是布满了修士的气息,那镯子上的气息可不是普通的修士,那是一个让他一嗅之下就会生畏的气息。
西陵瑶很紧张,她万万没想到老虎惧怕她的原因最终会归结到这只镯子上。这是君无念给她的镯子,她答应过对方要好好护着的,现在镯子被人盯上了,这该如何是好?
“不说?”宋利云目光中的贪婪更甚了,“既然不说,那就把这镯子交给我,我亲自研究研究。”
说着话,竟是手一抓,直接就去撸她腕间的玉镯。
西陵瑶这次真害怕了,要她什么都可以,却偏偏这物不行。这是君无念生母的东西,那人说过,母亲留下来的物件就只剩下这么一样了,如果再失在她的手里,她可有什么脸去见君无念?
“不行!”她失声尖叫,拼命地往回扯自己的手臂,“这是我的东西,你都说了它只是凡事不是法宝,为何堂堂飘渺宗长老连个凡事都抢?你是强盗吗?”
两人拉扯,一来一回,那镯子的大小正合适西陵瑶的手腕,也不是就能轻易取下来的。这一来二去的,她的手腕都被磨得掉了两层皮,有血渗出,染到白玉镯子上,看起来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宗主!”西陵瑶急了,扭头向那宗主孙元思求助,“飘渺宗是大宗门,门内长老人人敬仰,你们说过,西陵家的族人来到飘渺宗,是会被善待的,会被保护的,可是为何才刚来到这里,堂堂长老就要抢我个凝气小辈的东西?我这镯子是亲人留下的,就是个凡间之物,你们是穷疯了连凡人的东西都要抢?那天下凡人岂不是天天都要堤防被修士抢夺?老百姓的日子还有没有得过?”
她也是急眼了,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说得那宗主孙元思脸上也是一阵阵臊得慌。于是,孙元思看向宋利云,大声道:“宋长老,既然是一介凡物,就请宋长老莫要再为难这孩子。”
庄妙也上前一步,冷冰冰地说:“宋利云,就算那是个法宝,可什么时候我座下弟子手中之物轮得到你来抢夺了?”
庄妙发了狠,一甩手,一道长绫就往宋利云手腕上缠去。宋利云瞪了庄妙一眼,到是没有反抗,只是说:“庄师妹,别怪师兄没有提醒你,你这个弟子,不寻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