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夜西风撼破扉,萧条孤馆一灯微。家山回首三千里,目断山南无雁飞。”
一个头发花白,满脸憔悴的老人在初春的微弱阳光中瑟瑟发抖,单薄的寒衣抵挡不住北方凌厉的春风,吟诵诗句的语气里也充满了死意。
“哎!”
抹去了眼角的浊泪,老人哆嗦着生火做饭,薄薄的一层稀粥,身处的破屋也仅仅能够遮风避雨罢了。
赵佶举目看去,神魂顿时为之触动。
好像,那老人与自己有莫大的关联。
轰隆隆!
一阵快马急速而来,童贯下马抱拳道:“官家,此世已经调查清楚,我们……”
说着,顺着赵佶的目光看过去,与那凄凉的老人四目相对。
“宋人?你们是宋人!”
那可怜兮兮的老头顿时踉跄着跑过来,眼中满是希冀,压抑着道:“救我,救我,我是先帝赵佶啊!”
童贯顿时一怔,迅速闭嘴后默默地退走。
“公子?”老头又望着赵佶,眼中神色难以言喻。
衣服、发髻,都是宋人的模样……
模样?
咦!竟然与我年轻时候有五六分的相似,只是更加地飘逸出尘,冰肌玉骨,好似仙人一般!
难道,他是皇室中的修行人,我竟毫无一丝印象。
赵佶脸色平静,反掌之间拘来了两斤牛肉,一壶黄酒,走进了破落的院子。
将酒肉放在桌上,温好了酒,倒了两碗,指了指酒肉。
“敢问公子,我……”
赵佶打断了道:“先吃饭!”
“好,好!我敬公子……”
多年的监禁生涯,让老人懂得了察言观色、阿谀奉承。
待酒肉下肚,老人脸上露出了一抹红润,挤出笑容问道:“敢问公子,现在南方如何?”
“你叫做赵佶!”
老人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又迅速地展开,笑道:“是,是……我是赵佶,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赵佶尝了尝已经凉了的酒,放下了酒碗,说道:“很不凑巧,我也叫赵佶!”
“……”老人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
“吃饱了,就上路吧!”赵佶冷漠无情的说道。
“我……”
赵佶还想再说什么,求生欲很强,但赵佶没有给他机会。
待赵佶走出来,身后破屋就像一幅画被擦去了一般,连同那个同名同姓的老人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似乎从来都没有出现在这里。
同样的,宋骨打已经开始着手要去毁了自己的庙宇,掘了自己的坟墓,要对自己的尸骸挫骨扬灰。
被赵佶赐姓宋的宗弼也恨不得立刻去砍了那金兀术,斩了满朝完颜姓的女真人。
……
五国城中,赵佶略带愁绪地望着童贯。
“妖神天麟族?”
没有印象啊!
南宋初年,长白山深处有妖神天麟族,偶尔入世,在东北传出一二传说。
这实在想不出这是什么世界,十万两气运开启的时空门,竟然不知道来到了什么地方,而且灵气稀薄,乃末世之兆!
“官家,中原之地,还有天师道、上清派、灵宝派、全真教,以及蜀山剑修等,佛门势力也不弱,但佛门主要势力还在藏地……扫地僧、无崖子等前辈已经前去打探,详细信息还要些时日。”
这些修行势力信息混杂在一起,赵佶感觉更混乱了。
“先去那天麟族看看吧!”
“是!”
长白山,地势磅礴,如龙横卧,自古就负有盛名,为华夏十大名山之一,海拔很高,号称东北屋脊。
虽然已是初春之季,但是长白一带依然是大雪封山,一片银白,雪厚数尺。
千年积雪万年松,直上人间第一峰!
这是古人的赞誉,却也间接说明了此地的壮观与胜景,到处都是积雪,踩下去有时能将人都给淹没了。
但赵佶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时间就知道,这个世界的长白山,并没有蜀山世界的长白山辽阔。
这个世界的地球,也似乎就是普普通通的地球,四万千米的赤道周长。
但却有修行者,有妖族。
一切都透露出诡异!
雪峰巍峨,一座座耸立,山上的岩石很特别,多为白色浮石,与别处不同。
一株株古松也不知道生长多少年了,无人区经常会有树王显出,高大粗硕得吓人,跟一座座小山似的。
“咦!不对呀,这老林子怎么越走越深,比想象的大得多。这里暗藏空间阵法……”
童贯突然惊异,觉得进入长白山深处后有点不对头,地势越发险峻,地貌更加原始,雪峰高得有些不像话了。
赵佶未言,仔细在寻找着什么,不时闭眸,用心去感应,他选择的道路很崎岖,有时要在悬崖峭壁上过。
童贯与葵花卫不敢打扰,他们知道这一定是在破阵,这个地方有法阵。
忽然,天地倒转,景物大变样,一片更为开阔的野岭出现,鹅毛大雪飞舞,一股苍凉气息扑来。
他们进入到了一片未知的莽荒雪山中。
“嗷吧……”
一声虎啸,震动数十里,松树上积雪簌簌坠落。
一路御风而行,在深山中前行,不久在山林中碰见了巨大的东北虎,长达五六米,体重绝对快有两千斤了。
“没有成精,只是个凡物!”童贯摇了摇头,一行护卫没理会。
嗖!
远处,紫光一闪,原来是一只紫貂,有了一点灵性。
“长白山有龙脉,这个地方的生灵都沾了龙气,已经很不一般了。”赵佶遥望着远山,对这个世界越发的好奇起来。
突然,阴风扑面,一声让人头皮发麻的叫声传来,在这原始老林中格外瘆人,一只长达三米的猫头鹰从密林中扑了出来,锋利的爪子抓向他们的头盖骨。
“妖鸟!”
童贯一指点出,将其击杀。这猫头鹰个头太大了,且面孔竟有些像人了。
一路上,好多只已经开始化妖的生物出现。
但走过一片无人的破庙之后,再向前而去,妖兽却是一只也无,好似进入到了禁地,平日这些妖兽都不敢接近。
眼前显然是那天麟族的隐居地,在赵佶的眼中,龙气丝丝缕缕,自前方的几座雪峰间溢出。
“妖气,强大的妖气!”
童貂侍双眼放光,深入几十里后,连他都觉察到了妖气,就更不要说赵佶了。
在那雪岭间,似有一头白色的龙在翻腾,吞吐天地箐华,若隐若现,跟条山岭似的。
“官家,那该不会真是一条龙吧?”童贯问道。
“应该是一头道行很深的蛟,怪不得金朝、清朝都将长白山视为祖宗龙兴之地,还真是有讲究。不管哪个位面,暗中都有联系……”赵佶自语。
史书有记载,清圣祖东巡,率太子、诸王和群臣,于松花江岸,东南向,望秩长白山,行三跪九叩头礼,亲口称这是龙兴祖地。
且,曾诏封山白山神,秩祀五岳,甚至到后来,将其长白山推向了比五岳还高的地位。
“走,去看看那条蛟龙!”赵佶前行,修为到了他这一境地,就是龙潭虎穴也敢闯。
而且,这长白山秘境之中,没有让他心绪波动的存在。
走进传说中的龙形之地,一片巍峨的雪峰耸立,中间一座尤为巨大,山根处有一古洞,喷薄出一缕缕的龙气,几株古松挺立,让这个地方显得古老而神秘。
“你们是什么人,擅闯我族禁地?!”
突然,一道厉喝传来,气势逼人。
十几人从雪山中走了出来,无声无息,身穿寒光闪烁的甲胄,全都是以如金属一样的鳞片铸成,流动着一股妖气,一个个杀气腾腾。
童贯率领的葵花卫经历过太多了,自不会惊异,面色很平静。立刻,童贯上前一步说是来自拜访,求见此地主人一面。
赵佶暗掐手指,格着这群人型生物的来历。
原来,他们的始祖是一头天蛇,最后成为一尊妖神。他的后代有选择进化为蛟,有的依然是大蛇,故称天麟族。
至于那头天蛇妖神,没有感知到,在不在地球上,还难说。
以地球如此稀薄的灵气来看,可能早已经离开。
便是赵佶自己,也绝不会选择在这里修行,成就实在有限得很。
“想见原始龙洞的主人,你们先自行通名,要知道这个世间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来此求见的!”
一名身穿鳞衣的人喝道。
细看之下,他们披头散发,以眸光慑人,有的人头上竟长有蛟角。
“大宋道君皇帝赵佶。”
赵佶自报姓名。
“大宋道君皇帝?那不是女真人的阶下囚吗?你……”
好好将赵佶打量了一番,轻“咦”了一声:“你这凡人投靠的是何门派,看看到底有没有资格!”
这些人出自妖神一脉,拥有天下一等一的血脉,自然傲骨天生,眼高于顶。
“我为人皇!有没有资格?”
赵佶冷漠地说道,向前迈步,一缕一缕龙气冲出,恐怖波动如山一样向前压去,让人窒息。
“人皇……好大的口气……”
这些天麟族人刚说了这几个字,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全都战栗,惊恐的看着赵佶。
这个浑身龙气缭绕的青年,让他们毛骨悚然,觉得像是在面对一尊上古龙神,全都战战兢兢,忍不住跪伏了下去。
更是明显的知道,眼前青年的龙气与他们天麟族迥异,并非一脉。
甚至产生出自己苦修的龙气是劣质伪冒的感觉!
赵佶也不太过逼迫,威势敛去,龙气隐藏,又变得很平静了,融入进了天地自然中,如一株青松立于雪地上。
“人皇……”
这些人爬起来后,心中骇然,自三皇之后,竟有人敢这样自称,真不怕上天降罪吗?
不再多说什么,脸上现出敬畏之色,不敢怠慢,深深施了一礼,而后有两人快速禀报去了。
不多时,一道和蔼亲切的声音在雪山旷野间响起:“贵客临门,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然后就见到雪岭中有一个中年男子走出,一头白发如雪,雄姿英发,虎步龙行,身后跟着一群人,个个都是天麟族人,**天生的强悍。
赵佶略有些惊讶,这个领头天麟族人的肉身强度远远超出了破碎虚空的程度,按照大宋的标准来判断,乃是崩山巅峰一级。
崩山,顾名思义,就是可凭一双拳头几拳将大山大崩塌了。
即便不会道法神通,实力也与童贯这种葵花第二变的大宋强者相当了。
赵佶历来不是莽夫,而且还是这种未知的世界,既然主人颇有礼节,他亦上前行道礼,只是并不多说话。
童贯心领神会,言称冒昧登门,寻到此处打扰了。
对方客气,大宋自不会以武相向。
来人自称伯逸,为天麟族长之弟,气度不凡,血气很盛,还有提升空间。
赵佶暗自点头,看了一眼远处那口所谓的原始龙洞,瑞气不绝,喷薄而出,确实是妙地,能有这样的修为也是不足为奇。
“家兄在闭关,多年未出世了,不能迎客,还请见谅。”天麟族主之弟,满脸的亲切笑容。
“客气了。”赵佶一如既往地惜字如金。
伯逸率领一些族人将赵佶迎进一座洞府,建立在一座巨大的雪山内的洞府,并不是那座原始龙洞。
刚一进来,赵佶心中就涌出一阵莫名的滋味,感觉到了一股至强的气息。
向前走了数十丈,一个巨大的空间呈现了出来,整片山体都是空的,且有空间法则,故而这里极其广阔。
“那是……”葵花卫尽管规矩森严,此时也是有人惊讶的脱口而出。
那是一条巨大的天蛇,盘绕成了一座大山,将这片山腹全部挤满,若没有空间法阵,这座蛇山比雪山都要高出数倍!
连童贯都彻底傻掉了,这得是多大的一条蛇,太骇人听闻了。
巨大的蛇口张开,骇人之极,它俯视着下方,如一尊神魔一样,压得人将窒息!
若隐若无间,有一丝丝圣威铺天盖地而下,非至强者难以真切感受到那种恐怖,显然是被封印的!
“这是家祖遗蜕。”伯逸介绍。
竟然是天麟一族的始祖,绝代妖神蜕下的天蛇皮,难怪封印了还有丝丝缕缕的恐怖波动。
赵佶点头,没有说什么,对方这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吗?
半点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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