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想,以后老过这种生活?”
“不想。”
“为什么不想?”
“我会累死了的。”
姜文明沉吟了下,又说:“这就比如美味佳肴,吃个次把次,会觉得特别好吃,能将美味记好长时间。可要是天天吃,就会感到腻了,就想吃点蔬菜,啃个山芋等粗粮了。”
“唉,你说的很在理。”
苟茹香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也是男人为什么老是朝秦暮楚的根本所在。”
“男人朝秦暮楚,那是因为没得感情。”
姜文明望着天花板,眼前涌现出了嫂娘,夏阿姨的样子:“有的女人,就能让她爱的男人,小心宠爱,呵护,甚至宠溺一辈子的。”
“有那样的男人?”
“有。而且应该很多,只是你可能没得机会见到过。”
姜文明沉吟了下,又说:“都说岁月是把杀猪刀,刀刀催人老,不但绿了芭蕉,红了樱桃,流光容易把人抛,更能让美貌少女,悄悄成为一个鸡肤鹤发的老奶奶。不过,在她真爱的男人眼里,她却一直像俩人初爱时的样子。有句诗是怎么说的,我忘得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这诗是清代著名词人纳兰性德写的,意思通俗易懂,就是说跟相爱的人相处,要是后来发生了嫌隙、埋怨,没得了刚认得时候的美好、恬然。那么,一切还是停在头一回见面的时候为好。
“最好是把那个‘若’字去掉。”
姜文明更正道:“人生,只如初见,这就是他们的爱情。”
“哪有这样的爱情。”
苟茹香哂然一笑,除开了脖子上的圈子,抬到秀气的左腿,准备解桎梏:“最后再问一句,跟了我吧,我或许能让你尝到这种感觉。”
“我们只是在身体上有感觉。”
“不肯就算了,迟早你会后悔的,因为从现在起,以后你即使跪下来求我,我也不可能再给你机会了。”
“我从不跪求人的。”
顿了顿,姜文明又说:“除了我真正尊敬的那个女人。”
“她是哪个?”
苟茹香随手把镣铐撂在了桌子上,发出咣当一声响;“是你的妈妈吗?”
“我没得妈。”
姜文明嗅了下鼻子:“不过,那个女人就是我的妈。”
“哦,可不可以说说她的事?”
“不可以。”
“那就算了。”
苟茹香也没接着要求,左手支着下颚,右食指在姜文明唇上虚画着圆圈:“跟你说,这个晚上,是我有生以来过的最满足的晚上。我很知足。所以,你可以跟我提条件,不管是要钱,还是要权,只要能在我的接收范围之内,我都会给你。”
“随便给点小费就行了。”
“你务必提个条件。”
“为什么?”
“因为,我想让你尝到,我拥有真正满足后的滋味。”
“我已经很知足了。”
姜文明冷傲地说:“要是你非要给我,那就是撂给你一沓票子,然后在你的一连串谢声里,穿好裤子离开。”
他这么说,就是把苟茹香当作了卖的,则是他是顾客。
苟茹香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以后,你最好不要跟我说这样的话。”
姜文明笑了:“看,我不提条件吧,你还非要我提。我提了吧,你又不高兴了。女人啊,还真是搞不懂。”
“你这是在侮辱我的尊严。”
“你有尊严吗?”
姜文明反问:“是哪个像个狗……”
一句话没讲完,就被苟茹香伸手卡住了脖子,眼神阴深的瞅着他,慢慢说道:“给你五秒钟的时间,提出一个要求。否则,你今天就会从地球上消失。我晓得,你虽然很能打,不过我真要想杀你,比捏死一只蚂蚁困难不了多少。”
“你确定你是认真的?”
“还有三秒钟。”
“好吧,半个月内,我会跟你提出我的要求。”
姜文明说:“有这样没得办法躲避的好事,我可要用心的想。给个电话号码吧,等我想起来了,会给你打电话的。”
苟茹香放开了他,探手从床柜上拿来小包,从里面拿出便条,宝珠笔,哗哗写下一个电话号码:“这是我的绝密手机号,能打这个号码的,不超过四个人,就连我男人也不晓得。你最好是记下来,放在脑子里,不要摆在手机上。”
姜文明的记忆力还是绝对的,盯着手机号默念了两遍,点头示意可以了。
苟茹香拿起火机,啪的一声点燃,烧了便条。
“我能晓得你的名字吗?”
姜文明问:“给你打电话时,总不能老说这个哎吧?”
“喊我香香好了。”
苟茹香犹豫了下,说:“只能在电话里喊。”
“晓得。”
姜文明点头:“以后在大街上对头撞了,我会佯装不认得你的。”
“不是佯装,就是不认得。出了这个门,你一个做牛郎的,有什么资格认得我?”
苟茹香冷傲地说着,挪身下地,拿着小包走进了卫生间内。
坐在马桶上,她在包里取出一片测孕纸。
实际上她用不着再测,也晓得她已经怀孕了,上回离开姜文明后,她就试过了。
现在还试,只是享受她真的怀孕了的喜悦,跟报复萧如莽的快感。
像她这么高不可攀的尊贵女人,所怀着的孩子不但不是萧家的,还是一个牛郎的……还有哪种方式,比这个更能打击萧如莽?
付出惨重代价的,不仅仅是萧如莽,还有整个萧家。
想到在未来几十年后,庞大的萧家却被一个牛郎的后代给掌管,苟茹香就想狂笑,她晓得,她有这种心态是很变态的,但这又能怨谁呢,她只是被逼的。
杨柳虽说是个牛郎,可他的先天条件,要比萧如莽强了不晓得多少倍。
也正是姜文明帮‘达成’了这个心愿,她才固执地要他提出一个要求。
不管多难的要求,她都会尽最大努力的去满足他。
只有这样,她在杀死她孩子的爸爸时,才会认为心安些。
瞧,这种心态,才是那些高不可攀的女人,所具有的,普通人……你就站一边嫉妒去吧。
半个多小时后,苟茹香裹着浴巾走出了卫生间,姜文明用枕头盖着脸,胸脯均匀的起伏着,看来已经睡着了。
你不应该睡觉的,应该到外面多走走多看看,多看看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因为等我达成了你的心愿后,你就要长眠地下了。
生时何须久睡。
死后自会长眠
苟茹香想到了萧红说过的这句话,轻轻的笑了下,就像不想打扰男人睡眠的好妻子,掂着小巧的脚尖,走到衣柜前,开始穿衣服。
很快穿整齐了,苟茹香瞧瞧拽开了的房门,姜文明说话了:“再给你一回机会,你对我的允诺可以收回头。”
“我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外去的水,是不可能收回头的。”
苟茹香掉头,脸上带着愠怒,这是因为她能感觉到,姜文明竭力想跟她‘等量齐观’,真尼马的开国际玩笑,一个靠卖笑为生的牛郎,也有资质跟萧家儿媳,苟家的大小姐分庭抗礼。
姜文明脸上依然盖着枕头,说:“那好吧,到时候,你别扯皮就行。”
“只要你不要让我送你到月球上去。”
苟茹香撂下这句话,开门扭臀摆胯的走人。
“唉,你就非要杀我吗?这又何苦呢,我只是一个没得尊严的牛郎,赧颜苟且地生活都不行。这世界,真他娘的奇了怪了,怎么人人都看我不顺眼呢?”
姜文明长长叹了一口气,反手拉过毛毯盖在身上。
他不准备回双龙酒店休息了,还不如在这儿好好的睡上一觉,晚上就上班了,也省得在路上的来回奔波之苦。
嗡,嗡嗡!
手机的振响声,打扰了刚准备睡觉的姜先生,这让他有点心烦:“靠,又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姜总,这可不能怨我麻烦你,是别人非要麻烦我啊。”
范泰英委屈的声音,自手机那头响起。
泰英哥是真憋屈,他就一安保,不但要防萧若水再去肇事,找人装修刚租下的房子,还要帮老付跑腿办手续。
老付这个乡巴佬,笃定是商场上最无能的副总,到工商部门注册个产品品牌,为黑丝技术申请个专利都弄不好,还要让范泰英帮忙。
泰英哥因此高度怀疑,老付活着的任务,是不是就是为了给植物增加点有机肥。
结果等他火速赶到某相关部门后,才晓得冤枉了老付。
不是老付不努力,而是相关部门的工作人员太欺人,很简单的工作,硬是说的比登月还要困难,要老付副总回家等信。
老付就问什么时候才能等到回复,得到的回答很干脆,不晓得。
再呆的人,这时候也能看出人家是有意作难文明集团了。
按照范泰英的脾气,就是搂着袖子开架,马拉个币的,老子现在改邪归正了,你们这是执意要逼良为娼啊。
幸好老付好说歹说,才拦住了范泰英,说最好是先给姜总汇报下,听听老板的意见再讲。
不仅仅是这事,负责搞生产的老邹,这时候也忙的焦头烂额。
好端端的,地方消防安全部门,陡然进驻文明集团,彻查火灾隐患,并在短短四十分钟内,就找到了三十七处隐患。
比猪八戒的三十六变,都多一处。
这么多安全隐患,要是再任厂子继续生产,那就是对所有员工生命安全的不负责,瞧瞧啊瞧瞧,棉纱居然乱摆乱放,这要是有明火出现,那还了得?
什么,你说你是无烟车间?
那我问你,晓得钻木取火的典故吗?
还有啊,你这电线的确是新的,可不是名牌呀,谁能保证杂牌电线,不可能在陡然间短路起火,这可是‘风险’到上百员工生命安全的大事,绝不能马虎,务必要换信得过产品!
“姜总,他们真的是欺人太甚了。靠!”
范泰英愤的骂道。
“晓得了。告诉邹工他们,尽量配合检查小组,我来解决问题。”
姜文明冷呲了下,反身坐起,开始翻阅萧若水的手机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