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就是姜先生。什么东西啊?”
正在高昂中的范泰兰,不待姜文明说什么,手一伸就把大信封拿了过来。
这孩子平常在学校‘鱼肉乡里’抢学生抢习惯了,还是头一回遇到别人主动送东西上门,能不感到好奇嘛,姜文明苦笑了下,也没说什么。
“这是什么呀?”
范泰兰说着,从大信封内取出了一摞文件,当看清楚上面的字后,立即傻眼了:“哇靠,贵妃山庄的赠送协议书?”
她陡然想到刚来时,许老板非要给姜文明算卦,曾说过的那些话了。
当时许老板哀求姜文明,说只要能说出他的出生年月,就会把贵妃山庄送给他……当时范泰兰以为他是鬼摸脑壳下说的胡话,却想不到他居然真把赠送协议书送过来了,呆愣一刻儿后,抱着赠送协议书原地跳起来, ‘驴喊马叫’道:“发了,发了,这下发大发子了!”
范泰兰以为,是她带姜文明来贵妃山庄的,那么他们就是一伙的,许老板送给他的东西,自然就有她的一半,那可是几十万啊。
想到自己居然能有几十万,激动的范泰兰都不晓得干什么,说什么,才能表达自己的欣喜若狂之情了,甚至都已经开始幻想,以后每个周末,都会带着她那群小姐妹来这儿潇洒,享受她们如潮的讨好卖勤……
范泰兰正开心着呢,就感到手里一空,那份协议被姜文明抽了过去,看也没看一眼,直接撂在了服务生的怀里:“告诉许老板,就说我不要他的馈赠。”
“什、什么?不要?姜文明,你居然说不要!”
范泰兰陡然打了个寒噤,清醒了,神情气愤的大叔都不喊了,睁大眼睛看着姜文明,好像见了鬼一样一脸都是不相信。
“对,我不要。”
姜文明拽起她的手,朝车子那边走去。
“你不要,我要啊。放开,放开我!”
范泰兰奋力抗争着,真急了,要不是惧怕姜文明会对她动暴力,肯定已开口骂人了。
姜文明不想给她解释什么,捉着她的右手用劲向怀里一拽,然后把她横腰抱起,就像抢民女的恶少一样,拽开车门就把她硬推进了车里。
“姜文明,你呆比啊,到嘴的肥肉不吃!”
横躺在座椅上的范泰兰,抬腿跺向姜文明,尖声叫道。
啪的一声,姜文明在她腿上用劲打了一巴掌,严声喝斥道:“再闹一个,试试!”
一巴掌,把范泰兰打醒了,让她陡然想到差一嘎嘎被他卡死的事了,不高兴地嘟囔了一句,顺从的的坐好,自己合上了车门。
“麻烦你跟你们许老板说,就说我对这山庄一嘎嘎没得兴趣。”
对愣在旁边的服务生说了句,姜文明开门上车,调转车头下山去了。
“原来,老板让我交给这位姜先生的东西,是山庄的赠送协议啊,他居然不要。”
看着车子开远后,服务生才回过神来,赶快抱着大信封,疾步走向许老板的住所,来到门前敲了两下:“老板,是我,红莲。”
没得人回答,红莲又敲了两回,还是没得人回答。
她有些奇怪,微微用劲一推门,门开了。
许老板坐在临窗的那张桌旁,手里握着笔,看着窗外发呆,不晓得在想什么,口鼻上的血也不擦一下,都已凝成黑色的了,看上去有些骇人。
“老板,我可以里去吗?”
红莲唯恐会打扰发呆的许老板,小声问道。
许老板仍旧没讲话……也没得任何动静,只保持着望着窗外的样子。
红莲陡然察觉出了不对头,疾步走到许老板身后,急声问:“老、老板,你没得事吧?”
许老板一动也不动,就像老和尚坐禅。
红莲右手颤抖着,慢慢探到了许老板的鼻子下面,一刻儿后忽地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喊:“啊!”
许老板已经没得了气息,却还端坐着拿笔要写什么东西的样子。
红莲骇坏了,赶快收回手时,拐到了许老板的右肩,他的身子一歪,砰咚一声跌翻在地上了。
尸体在歪下时,膀子肘把桌上的一张信纸带落下来,飘到了掉头就跑的红莲脚下。
要是红莲还能保持镇定的话,那么她就会看见上面画了一条恶龙,写了几个叫人不懂的词语,白雾,深渊,鬼脸,不住变化。
在这些字旁,还有一滩凝固了的黑色鲜血,红莲掉头跑时,右脚刚好踩在信纸上,具有黏性的鲜血,黏在了她的鞋底。
许老板好好地陡然死亡,可把红莲骇坏了,她哪儿还有心情注意这些,手里拿着的大信封也撂得了,着急慌忙的跑出屋子,尖声喊道:“快来人啦,许老板死得了!”
因为是中午,又不是周末,除了迎春院里那一桌客人之外,就没得其他的客人了,几个服务生忙好后,都在厨房内跟厨师们调风弄月去了。
厨房在最北头,许老板的住所却是在山庄最南头,离着几十米,中间还有一个不大的水塘,红莲凄声尖喊着跑向厨房时,失足掉进了湖中。
幸好水深刚及腰,而且她的尖喊声,厨师们也注意到了,一起跑了外来。
“怎么了,红莲!”
一个肥肥的厨师头一个跑过来,跳下去把跪在水里抗争的红莲拽了起来。
“肥肥,许老板,他、他死了!”
被肥肥抱上穿过小湖的石板路后,红莲才低声说了句,两眼一翻,居然因受到惊骇过度昏过去了。
“啊,许老板死了?”
大家闻言都惊诧万分,赶快向许老板住所那边跑去。
没得哪个留意到小湖水底有张信纸,已经跟着红莲掉进湖时,弄的不像样子了,只有龙头好像还算完整,睁大的眼睛里,好像有邪恶的笑意。
要是姜文明晓得许老板在临死之前做过什么,他肯定会惊讶,甚至会害怕……不过他不晓得,正在喝斥范泰兰:“你脑子被蚂蚁踩坏了啊,别人会把百十万的山庄,双手白送给你?你是他妹妹啊,还是他闺女?”
“我是他老姑奶奶。”
范泰兰低着头,嗷嗷不服的小声抗辩:“反正是他送给我们的,又不是我们自己抢的。”
屈指在她脑门上弹了个暴栗,姜文明一脸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样子:“臭丫头,这么快就不记得我说的那些话了。”
范泰兰驴喊马叫道:“你跟我说什么话了呀?”
“套用你的出生年月,来给你改命!”
“可他没有问我的出生年月啊。”
“可他问我了!”
“问你,你也扯谎了不是?”
“假如要了他的贵妃山庄,拿人家手短,吃人家最短,我好意思还扯谎诳骗他吗?”
“你这么强大,这么变态,就算跟他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他能改得了么?”
范泰兰心里没低了很多,不过嘴还是不饶人:“再说了,改命只是个传说……据我看许老板修行的功夫不深。”
“狗屁。”
姜文明骂了句,说:“他不行,难不成不会拿着我的出生年月,去找能改我命的人吗?老子现在直接怀疑,这个有点修行的功夫的老巫,既能看出你曾在鬼城前打过一个转,就能多少看得出我的命,有着、有着王侯将相之命。这才不惜代价的,想换掉我的命。”
“哈,大叔,你可不要天方夜谭了。”
范泰兰哈的一声笑:“就你,还王侯将相之命呢。我怎么越看你,越像一只牛郎呢?”
“找抽了不是?”
姜文明一翻眼,脸又拉长了。
范泰兰撇嘴,放低声音嗫嚅:“切,不就是会一嘎嘎功夫吗,抽这扁那的。有本事,跟本姑娘到床上练练,保证不累死你……哎哟,你又扇我后脑门,把我抽傻眼了,你养我啊你?”
要是许老板没有真把赠送协议拿外来,姜文明可能对大师兄当初警告他不准泄露出生年月的严厉命令,还持有一定的怀疑,实际上他始终像范泰兰所说的这样,不是太信改命,换名的事。
不过,许老板的‘说话算话’,却给他敲响了警钟,让他感觉到他的出生年月,可能真的不那么简单了。
特别许老板在给他看相时,说看见了白雾,还看见了几张变化不定的面孔,这跟他已经做过两回的怪梦,有着让他不敢多想的牵涉。
再想到自己是个反生长婴儿,原本是活不到十一岁的,可正因为身体里隐了一条没得办法控制的恶龙……他能活这么大,身受无数毒蛇咬却不死,这不是命,又是什么?
“啊,要追尾了!”
范泰兰的一声惊叫,惊醒了精神有些恍惚的姜文明,本能的一脚踩下刹车,车子嘎吱一声停下,车头离前面等红灯的车子后尾,顶多还有七八厘米。
“大叔,你瞎想八想什么呢,不晓得开车时不能走神呀,真的要发生交通事故怎么办,我才二十岁,还‘未经人事’呢好不好?真的要有个一差二错的,范泰英还不得哭死。”
小丫头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就像个小悍妇一样,小嘴叭叭的喝斥道。
姜文明笑了下,没吱声,人家说的对,开车走神是很危险的。
“好了啦,别老是拉着个比、拉着个脸啦,我刚才就是跟你闹得玩的呢。许老板也说了,本姑娘日后高贵至极,还会在意一小破山庄?”
范泰兰女牛虻毛病又犯了,喀喀一笑小声说:“大叔,我要高贵至极,务必在日后,日……后啊!”
望了眼这个身体没得多少本钱的小丫头,姜文明冷傲地说:“想死就提前吭一声,老子会不要钱给你提供起码二十种以上的无疼死亡法。”
这句话,是萧师妹经常对姜文明说的,现在让他借来送给了范泰兰,所起到的作用,可比萧若水威胁他时大得多了,小丫头立马吐了吐舌头,岔开了话题:“唉,肚子早饿了啊,快找地方请我吃一顿?你自己倒是吃饱了,却不问我的死活。”
在贵妃山庄时,范泰兰还没落座,就被姜文明撵出了门外,现在已是下午三点出头了,说饿也不是在骗人。
“想吃点什么?”
姜文明随嘴问了句,抬脸朝前看去,就看见红绿灯对面的路边,拥了好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