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东海三仙的长辈太多,因此顾虑也就更多,斗剑时更多的也就成了真实功力的比拼,这一点看似局限,可对于日后来说,却更有意义,最起码可是让齐漱溟等人将更多的精力放到剑术修为上,而不是意图投机取巧。
峨眉派弟子日后飞升也是注定了要前往小元大劫之后的开疆拓土中,那时候可是没有使用各种计谋的地方,完全比拼的就是绝对的实力。如果峨眉派众弟子习惯了使用各种计谋,那么到了诸天战场,吃亏就是必然了的。
这一次斗剑首先登门的是混元祖师,地点是东海钓鳌矶东海三仙的洞府。斗剑走的还是最正式的流程,混元祖师先发了一封飞剑传书,表示要上门挑战齐漱溟的剑术,作为峨眉掌教真人的妙一真人齐漱溟虽然没有放在心上,但却也十分重视,说起来,东海三仙为代表的峨眉二代弟子虽然是累世修为,但要想恢复到前世的道行境界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不必玄真子曾宁重新拜入长眉真人门下时间最早,齐漱溟此时也不过只重新修行了两百年,而混元祖师可是在长眉真人飞升前,就已经薄有威名的散仙高手,比起境界来,齐漱溟似乎还略逊混元祖师一筹。
但事情并不是这样计算的,齐漱溟可是有名师传授,比起混元祖师这个野路子出家的散修来说,想当然的就应该更强,而且齐漱溟手里的仙剑还是传自长眉真人(妙一夫人手里的霹雳双剑可都是传自上古,只是后来道行功力大晋,才不再使用,传给了金蝉,可见齐漱溟手里的仙剑应当不次于霹雳双剑了)。
蜀山世界可是剑仙的世界,至少是在地仙境界之前,修士手里要是有一柄强横的仙剑,其战斗力就会非常可观,即使到了地仙境界,加成也是非常明显,所以如果混元祖师手里的仙剑要是比齐漱溟弱的话,那么斗剑的结果,就会偏向齐漱溟胜利――再好的剑术,如果手中的仙剑被斩断,也发挥不出来其真实的实力吧?
所以,面对混元祖师的挑战,尽管此前有长眉祖师的仙喻提醒,齐漱溟等人还是有意无意的轻视了。
东海钓鳌矶,清晨。
初升的朝阳慢慢地露出了笑靥,将天边的白云也映照成了火烧云,微风拂过,海浪轻轻地击碎了一天的雪白浪花。
以齐漱溟为首的东海三仙正站在钓鳌矶顶上的一块翘起的岩石上,并排而立,看向南方。
自从昨日夜里,齐漱溟就有些心神不宁,凌晨寅时起来,静心占卜了一卦,卦象显示,这一次斗剑并不像齐漱溟想象的那样轻松,其中可是非常惊险,一个不留神就会受伤,丢脸是小,但是因此受伤而再转世一回的话,未来可就会错过这一次的大世,甚至飞升无望。只是卦象中又显示,自己身后另有高人护佑,不会出现问题。这两个不同的情况,可是出现在一个卦象中,倒是让齐漱溟有些不明所以。但无论如何,自己都要打起精神了。
南方极远之处蓦地有青光一闪,随即三人耳边传来强烈的破空声,风驰电挚一般急速接近的青光,带起了阵阵的雷霆轰鸣,将远方不少云朵都震得粉碎,崩飞的缕缕云气,竟然形成了一个个的圆形空洞,好像是打开了一个个由远及近的大门,看起来蔚为壮观――东海三仙心有同感,这是挑战者混元祖师到了!
固然混元祖师先送了拜帖,可是这一次一见面,却并没有说什么废话,齐漱溟三人也只看清了来人是一个面容清隽,线条明朗的青年道人,接下来的可就是一道青光洪烈的剑光直冲而下,一点儿都不含糊的带着强烈的杀机。
三人来不及对视,剑光临头,玄真子和苦行头陀退向两翼,一左一右各架剑光飞开足有百丈,而齐漱溟虽然猝不及防,可是却并非一点儿没有准备,只是足下轻轻一跺,已然向后方退出了百丈,随即将身形悬停在钓鳌矶上空,左手掐诀,右手剑指向前一指,一道粗大的金光迎着青光就撞了过去。
眨眼间,丈许粗的青光,就同齐漱溟放出的同样近乎丈许粗的金光对撞到了一起,随着一声轰然大响,无数青色的和金色的光点四下飞溅,两道剑光在空中微微一顿,随即一道向左一道向右错了开来,不过也只是一瞬间,两道剑光就在空中纠缠了起来,一会儿是青光压住了金光,一会儿是金光压倒了青光,如同两条大蟒,翻翻滚滚,不时传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远处飞来的青年道人与地主齐漱溟俱是一脸肃然,眼中神光大盛,一个是青光盎然,一个是金光大作,各个都能透出身体足有尺许长短,几乎令早上刚刚升起的太阳都有些黯然失色了。
向两旁分开的玄真子和苦行头陀可是看得清楚,别看齐漱溟此时显得气势更加强大,可是齐漱溟却是落在下风的那个,因为纵观两人如今的状态,面容清隽的道人,脸上除了表情严肃之外,并没有其他异常,反观齐漱溟,额头上可是出现了一丝滢光。
都是修士,都知道一旦修炼有成,最起码的一项本事,那就是无视寒暑(可不是指的是天然的极端环境,比如极北、火山等生命禁区),流汗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而如今齐漱溟额头上的滢光,没意外,那就是一层细密的汗水!
出现这种情况的唯一答案,就是齐漱溟此刻的心力消耗非常的大,别看金光与青光纠缠到了一起,乍看起来还略占上风的模样,但那是在齐漱溟用尽了全力的表现,而来人,也就是混元祖师却明显未尽全力!只要再纠缠下去,不出半个时辰,齐漱溟就会心力不支败下阵来!而两人斗剑可谓十分凶险,至少以玄真子和苦行头陀二人自认为无力胜过混元祖师。这两人一个精力主要放在了玄功修炼上,一个却是在琢磨无形剑的简化法门,论剑术,峨眉派能与齐漱溟相比的,也就是脱离了峨眉派的灭尘子稍逊一筹。
但是玄真子和苦行头陀作为师兄,是绝对不能坐视齐漱溟战败的,可此时有用什么理由出手,将二人分开罢战呢?也不由两人不着急,看齐漱溟现在的状况,很明显的人家就是打定了主意,一步一步迫出齐漱溟的实力,一层层加码,不给齐漱溟以喘息之机,最后的结果恐怕就是将齐漱溟生生累死!不可不谓是一种极为歹毒的手段,还能让你说不出来什么!毕竟此时齐漱溟遭遇的压力,可是前所未有,已经将全部精力全都运用到了一柄仙剑上,开口都成了奢望。
凡人武士之间比剑,一招一式过手,都是需要集中全部精力,一个疏忽,剑刃及体就是电光石火之间,败亡顷刻,很多斗剑失败的武士,从何一开始比斗,恐怕只有到了战死的那一刻,才有机会张口,但到了那时也说不出来几个字了。
剑仙之间的斗剑,肯定比凡间武士的比斗更加凶险,剑光更加高速,一个念头生灭之间,可能就会有数十上百的变化,要是斗剑双方实力相差不多的话,估计还有说话的机会,可是现在明显的就是混元祖师如同大海涨潮一样的招式,令齐漱溟有些疲于应付了。
可是按此前玄真子自己的推演,混元祖师不应当有这种道行修为,且不说修道年份的问题,仅仅是混元祖师得来的道书都没有一部是完整的,就能知道,混元祖师的功力不够纯净,而功力驳杂的一个表现,就是招式运用上会有破绽,不是那么的元转无碍!可是现在呢,似乎处处破绽的变成了自家师弟了?
终究还是需要玄真子和苦行头陀出手,只是这种出手可不是要直接令二人停手,只需要打断一下节奏,给齐漱溟一个喘息的机会,短短一个瞬间,能放出护身法宝就足够了。二人隔空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大喝道:“混元道友且住!不觉得足下以长欺少有些不够光明吗?”
混元祖师闻言,果然顿了一顿,然后大笑着说道:“峨眉小儿,不就是想要个喘息之机吗?那有何难!贫道给你们就是!”
混元祖师的话,将齐漱溟气得脸色通红,掐诀的手都有些颤抖了,可是又很无奈,混元祖师虽狂妄,但自家师兄的确是要为自己争取时间。齐漱溟到底是峨眉掌教,虽然愤怒无比,但依然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混元祖师手中仙剑停顿的一刹那,齐漱溟就放出了护身法宝,那是传自长眉真人的护身法宝九戒仙幢。
放出护身法宝九戒仙幢之后,齐漱溟才大喝一声:“混元老儿,太过狂妄,到底是谁胜谁负,手下见真章吧!”话音一落,手中仙剑金光暴涨,骄天曜地一般化作了一头头角峥嵘的金色天龙,爪牙齐张,再度向混元祖师扑了过去。
“咦,齐小儿到也有些本事,能做到剑光化形,也很可以了啊。”混元祖师此时也对齐漱溟有些刮目相看,“这长眉真人的弟子里,也不全是酒囊饭袋啊。只不过,剑术几层成就,不知道齐小儿你掌握了几层?还是让贫道教训教训你,免得你等自以为的所谓的正道人士目中无人!”
“混元老儿,别说什么剑术成就,你要是也能用出来剑气化形之术,再说其他吧。”齐漱溟忍不住喝到。
“齐小儿,教你个乖,这剑术成就可是有几个层次,剑气化形只要元神强横,控制精微,要做到并不困难,与剑光分化如出一辙,那是属于剑道方向,可是真正的剑术成就可不是这样的,剑术成就可是分为剑气雷音,剑气如丝,然后就是驭剑千里之外的剑气通灵!可惜的是,贫道修道这些年来,还没有看到一个能将剑术炼到剑气通灵的!齐小儿,你又能有几分成就?”
说话间,混元祖师的青光剑气已经几次突破齐漱溟金色剑光所化天龙的防守,两次击中了齐漱溟,只是为九戒仙幢的宝光所阻,没有击中齐漱溟本体,但剑光的强力冲击,也让齐漱溟感到很难受,同时也感到了九戒仙幢有些不稳,让齐漱溟心中大骇,但是大敌当前,不断不敢让心中的惊骇流露出来,反而还得继续与混元祖师斗嘴。
“混元老儿,这剑术境界恐怕也是听别人说的吧?你自己炼成了吗?”
“哎,”混元祖师忽然有些意兴阑珊,混元祖师不得不承认的是,齐漱溟说的的确没错,这剑术的三重境界是从林晓那里得知的,同样也看林晓演练了一下剑气如丝的本事,而他自己到现在为止,也只是剑气雷音略有所得,适才御剑飞空到来的时候,那滚滚雷音就是在剑气雷音上的表现。可也就是如此了,混元祖师也只能保证在全力御剑飞行的时候,能够做到剑发雷音,换到了斗剑的时候,可是做不到的。
混元祖师也是很羡慕林晓所说的剑术三层成就的,毕竟只要修成第一层剑气雷音,平时渡劫御魔就能都不在话下,甚至还能借助渡劫的雷霆,将剑术修炼到更精深的程度,至于天魔,有哪个天魔不畏惧雷霆?
说实在的,眼前的齐漱溟比当初的林晓,可是差了太多,至少一点,混元祖师在齐漱溟这里只见到了一个剑气化形,可这种手法,在经过了林晓点醒后的混元祖师眼里,只是足够花哨而已,并不能真的增加多少威力,反而浪费了元神精力,实属得不偿失的事情。
斗剑也好,杀伐也罢,讲的不就是批亢捣虚,寻隙而入,然后一击致命吗?要那么多的花哨做什么?与剑气化形相比,反倒是剑光分化还是以后总比较实用的手段,多少也能迷惑他人视线、神识,但同样也会有一个算不上弱点的弱点,那就是剑光分化之后,其威力还能不能保证与分化前的剑光相同或者损失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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