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白王,真的值得他相信么?
“……抱歉。”段惊澜低低说了一句,毫不犹豫地将箭刺入了楼迦的心脏!
楼迦因为吃痛,两弯眉毛紧紧蹙在了一处。她的声音更轻了:“谢谢……”
而在这漫天风雪之中,有一个不太和谐的声音渐渐传来,越来越近。
那声音楼迦和段惊澜都十分熟悉,那是苏白麓!
一身白衣的男子在风雪中艰难行走,一边走着,一边喊:“楼迦!江澜!你们在哪
儿!楼迦――!”
而楼释的身影,也很快出现在了苏白麓的身后。
他们已经下山回来了。听闻江澜和楼迦一起出了门迟迟未归,此刻便出来寻。
苏白麓很快就注意到雪原里的这一处,立刻狂奔而来:“楼迦,江澜!原来你们在
这儿!”
他方一走近,便注意到躺在地上已经渐渐没了气息的少女。
苏白麓猛地一把将段惊澜推开:“楼迦!你怎么了!”
这时候,楼迦的双眼已经渐渐涣散,意识也变得不甚清晰。但她还是看清了对方的
脸。她抬起手来,万分留恋的抚摸着苏白麓的面颊。
苏白麓握紧了她的手:“楼迦,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怎么身上流了这么多血!”
此刻的楼迦,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力气正在一点点的涣散,她的目光,渐渐
从苏白麓的身上移到了旁边的段惊澜:“白麓,你不要、不要……”
楼迦的话,就停止在此处。
她想说的还没有说完,就已经彻底没了气息。
后来他们才发现,楼迦身上有大大小小数十处伤痕,尤其她的双腿,已然是被砍的
不成样子。加上时间的延误,失血过多,几乎是没得救了。
但最让众人无法接受的是,位于楼迦心脏处的那一支利箭!
那是段惊澜背着的弓箭,也是楼迦最后受的一处伤口。苏白麓和楼释都是亲眼看
见,段惊澜蹲在楼迦的身边,手里握着那只箭。
段惊澜解释不了,也洗不清。
为了掩护楼迦的清白,段惊澜没有提及她被人侮辱的事情,只提及了在雪中遭遇匪
徒。而这也成了最让段惊澜无法解释的事情――因为众人事后去了段惊澜所说的、遇
到匪徒的地点,却没见到半个人影,那个秃头的尸体也早就不见了。
这好像是在说明,段惊澜在说谎。
已经没有谁能够证明段惊澜的清白。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段惊澜根本无从辩解。
尤其是,两天之后发生的事情,更是坐实了段惊澜的“为恶之心”。
由于楼迦的死,几个年轻人的关系已经变得剑拔弩张,鹤不归和舒晏城两个前辈也
对段惊澜有些心生芥蒂。
但压垮信任的最后一棵稻草,在于那一日西凉军队的忽然来犯。
徒家的事情已经过去的十多年,原本西凉皇室对他们的追杀虽然没有撤销,却已经
松懈了很多。之前西凉对于子民的排查,鹤不归都躲了过去,偏偏楼迦出事没有多
久西凉军队就大举来犯――仿佛他们早已经知道这片雪原中躲着人,仿佛他们一定能
够肯定鹤不归等人就藏在了此处!
他们从军队的手下九死一生地逃了出来,而众人对段惊澜的最后一丝信任也崩裂瓦
解――即便在抵抗西凉军队的过程里,段惊澜不幸染上了毒。
――段惊澜是西凉皇室派来的奸细,目的就是捕捉到鹤不归等人的踪迹,等候时机,
趁着鹤不归与舒晏城相见的时候、将他们一网打尽!
――既然段惊澜一直不曾真心待他们,那么下手杀了楼迦,对段惊澜而言也不是什么
了不起的事情了。
这样的解释,仿佛立刻变成了最合理的事情。从那之后,段惊澜便与楼释和苏白麓
结下了仇。至于后来舒晏城为何留在了白王府,帮助段惊澜解毒,则是后话了。
三年前那血淋淋的真相,段惊澜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尤其是楼迦受了侮辱的事
情。一是为了尊重楼迦,二则是担心苏白麓听闻此事难以承受。
至于顾颉……
段惊澜其实一直怀疑,顾颉是否已经知道了楼迦被轻侮的事情。他是一个大夫,如
果检查过楼迦的身体,就不难发现这一点。
至于他不说的原因,可能是默认了段惊澜既是真凶,也可能是出于对楼迦的尊重。
这其中的确切原有,谁又能说得清呢?
而事情过了三年,当所有人都以为楼迦早已化为白骨之后,顾颉却携着一个“偃人”
回来了。
这自然让众人又回想起三年前发生的那场巨大变故。
段惊澜将曾经之事简单概括了一番,描述给苏白麓听。
苏白麓大约真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真相,听完后一言不发,反而往自己肚子里狠灌了
三大碗水。
他恨段惊澜恨了整整三年啊!
现在却忽然告诉他,自己一直恨错了人!?
又或者说,段惊澜是否仍然是在诓他?这个白王所说的话,真的值得他相信么?
苏白麓想来想去,思维仿佛转到了一个自己都无法走出去的死胡同。
段惊澜似乎已经看出了苏白麓的思量。
道:“倘若你一时间无法接受,也是情理之中。你好好思量吧。”
说罢,他转身离去。
在与楼释和苏白麓决裂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段惊澜也处在深深的懊悔之中。
他时常会想,倘若他当日没有答应楼迦去捉那只小兔子,倘若他没有把楼迦一个人
丢下,那是否直至今日,他与这几人仍是可以把酒闲话的朋友。
这样的懊悔心绪,段惊澜藏在心里一点点酝酿,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彻底平复。
可今日旧事重提,历历在目的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日。
段惊澜又禁不住去想,倘若没有三年前的那件事,如今他是否就不会落到孑然一
人,亲友离散的下场?
可惜。
可惜往日不再回,可惜人生也没有“如果”可循。
事已至此,木已成舟,情义也早已分崩离析。凡人所能做的,不过是重整旗鼓,然
后接受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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