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再见故人
赶了整整七天的路,终于回到芦洲城了。
原来这就是养大原主的地方,慕堇雪感到一阵莫名的熟悉感。
转了好几个弯后,他们才到三皇子府,然而这里却没有如她想象中的那般金碧辉煌,只是比普通民宅大上许多而已。
珊瑚给她的回答是:“三皇子已经许久未回府了,所以府内简陋了些。”
也是,以诸葛南轩那狂妄自大的个性,想必这里很快会焕然一新。
“慕堇雪。”
她回头,看到诸葛南轩健步而来。
慕堇雪恭敬地站到一旁:“三皇子。”
他点了下头,直接说:“随我入宫。”
“入宫?”慕堇雪听到这两个字时,吓了一跳。毕竟诸葛南轩入宫请安,带着她做什么?
那人没有回她,转了个身,用眼神示意她跟上。
慕堇雪只得乖巧地跟了上去。
他的腿长,步伐很大,慕堇雪每次跟着他时,几乎都是小跑的。
诸葛南轩走着走着,脚步一停,不耐烦地回头看她一眼。
等慕堇雪重新跟上来后,他的步伐开始不自觉地变小。
两人终于并肩而行。
“你对望诊有几成把握?”他这么问只是在确认,其实当初这丫头给莫达瓦医病时,还没诊脉便能判断出莫达瓦的病情,他便知晓她在望诊上有一定的造诣。
慕堇雪很谦虚,客气地回:“望其形态、观其五官,我能推断出病人四成的病因。”
诸葛南轩却很不客气:“不要四成,我要十成。”
此人有病!
慕堇雪想告诉他,这世上绝没有十成把握的望诊。
然而诸葛南轩却挑着眉,用不容拒绝的眼神看她。
搞笑,有本事你来诊!
她的心里是这么想的,但脱口而出的话却是:“我定当竭尽全力做到十成把握。”
她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不过诸葛南轩却很满意她的回答:“很好。”
一点也不好!
等到了皇宫后,慕堇雪便后悔了,她恨不得拔腿就跑。
不好!一切都不好了!
进入御书房时,慕堇雪便感觉到有什么不妥。
她的视线微微一扫,身子顿时僵住,果然,在房内的不仅有皇上,还有那位……老熟人。
一名身穿青衣的男子正跪坐在皇上身边,他低垂着眸,细长的睫毛轻轻遮盖住了他的眼帘,他正全神贯注地为皇上诊脉。
慕堇雪了解他,此人向来如此,医病时总是看不到周遭情况。
等诊完脉后,那人才轻轻抬眸,精致的面上是一贯的温和,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他轻启薄唇:“皇上的……”一转头,眸光对上了远处的慕堇雪。
他的身型明显一怔,整个人僵在了那,一言不发。
慕堇雪收起视线,不动声色地低下了头,然而就在她低头的同时,诸葛南轩难得回眸看了她一眼,但慕堇雪正盯着自己的脚尖,所以完全没看见他眼中轻微掠过的寒风。
见医官迟迟没有回覆,李公公以为是皇上的龙体有恙,忙问道:“范大夫,皇上的脉相可有问题?”
范大夫终于收回了注意力,轻声道:“皇上龙体安康,无需担忧。”
听到他这么说后,众人才安心。
皇上是极度信任他的。
也是,以他的医术而言,皇上又怎会怀疑?慕堇雪低着头,眼前的发丝遮盖了她的视线,于是她伸出手将头发掠到耳后,然而那挽着头发的手,却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范星俞,那个与世无争的人,这世上他最讨厌的便是皇室,怎能出现在此处?
他是那么渴望闲云野鹤的生活,却偏偏卷入这明争暗斗的朝堂之中。
他的医术不该用在这。
最终,她还是害了他。
感觉到一股阴凉的视线笼罩在自己身上,慕堇雪胸口一颤,这才发现诸葛南轩正看着她,他的眼里漫上阴霾,脸上的暗沉就连皇上都注意到了。
皇上唤他:“轩儿,你回来了?”
诸葛南轩缓缓收回视线,转而面向皇上:“儿臣今日刚刚抵达芦洲城。”
“朕有多久没见着你了?”皇上眯着眼看他。
诸葛南轩淡淡一笑:“许是五年吧。”
他的语气里有清晰可见的疏离。
诸葛南轩本就是淡漠的人,但权衡事宜他是极会的,只有讨好皇上才能站稳脚跟,他自是明白的,又怎会如此疏离皇上?
许是多年未见,产生芥蒂了吧,这是慕堇雪找到的唯一解释。
也不知皇上是真感觉不出他的疏离,还是并不在意,对着他始终笑容款款:“听说你帮九夷解决了件大事。”
“嗯。”他答得轻描淡写,“凑巧罢了。”
皇上大笑:“好,不愧是朕的好皇儿。”
他看了眼诸葛南轩,眼中的情绪真假难辨,慕堇雪竟看不懂此时坐在龙椅上的人。
只见他挥了挥手,一旁的李公公会意,走到殿内吩咐四周的宫女太监:“全都下去。”而后走到范星俞身边,“范大夫,今日的平安脉也诊的差不多了,老奴送您出去。”
范星俞点头,起身出门。
皇上下了命令,她自是要退下的。慕堇雪偷偷瞄了眼诸葛南轩,见他没有任何反应,便乖乖地跟着众人出去了。
虽然刚刚交谈的时间不长,但皇上的身体状况她也观察出一二了,皇上声音洪亮,面色红润,就这么望着,确没任何问题。
加之有范星俞诊脉,皇上应当是康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