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守国的话语和挤眉弄眼的表情让周正万一时无所适从.要知道开除赵欣茹是征求了他的意见.得到他的允许的.怎么现在就突然改变了主意.此时.周正万无法理解秦守国.猜不出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皱了皱眉.余光扫视了乔东平和郑为民两个.脸上明显不耐烦.
周正万面对秦守国心中非常无奈.他的话自己不能不听.如果得罪了秦守国.自己这个院长的位置真的保不住了.之所以自己面对乔东平这么嚣张.就是想着背后有秦守国和县长陶成樟给自己撑腰.乔东平对自己束手无策.如果秦守国这座靠山沒了.自己什么都不是.乔东平捏死自己就像捏死一只蚂蚁.
可在周正万看來.现在问題的关键是开除赵欣茹的通知已经在县人民医院内部下发下去了.虽然这件事是自己个人的意思.可还是经过院党委集体研究决定的.如果把赵欣茹叫回去上班.岂不承认是自己做错了.这让医院的医护人员和干部职工怎么想.这不是自己扇自己的耳光.自降威信嘛.以后还怎么在医院当领导.
“这.这.秦书记.开除赵欣茹的通知都下发下去了.怎么好收回呢.”周正万脸上的表情由得意到惊愕不解.再到现在的无奈失望.同时夹杂着丝丝的抵触情绪.跟秦守国做着最好的挣扎.
“这什么这.决定错了可以改嘛.现在就通知赵欣茹回來上班.不然.我看你等着受处分吧.”秦守国见周正万不理解自己的心事.暗骂愚蠢.眼睛却不停地朝周正万使眼色.此时.尽管周正万估摸不出心机深重的秦守国到底在想什么.但秦守国的话他不能不听.侧眼瞄了一下乔东平和郑为民.只得低低的叹息了一声.无奈地说道：“好吧.秦书记.我听你的.这事也只能这么办了.我这就让人通知赵欣茹回來上班.”
“嗯.去吧.”秦守国看着院长周正万落寞的神色.脸上柔光闪现.似乎心有不忍.要知道这事最终决定权在自己手上.周正万这样做.也是为了他秦家.这一点他秦守国怎么会不明白.秦守国之所以改变主意.是想到了一件让他头痛的事.这才不能不降下身份到乔东平的办公室为赵欣茹开脱.见周正万犹豫着不想出门.秦守国低声说道：“去办吧.过后我找你有事.”
秦守国和周正万的对话和举动.让乔东平和郑为民有些莫名其妙.相互对视了一眼.脸上都呈现出一些不可思议的神色.见周正万走出了办公室.看着站在门边.缓缓转过身來.神色有些不自然的秦守国.县委书记乔东平开了腔.尽管乔东平和秦守国向來关系紧张.但乔东平向來宽宏大量.并沒有主动与秦守国为敌.几乎每次都是秦守国主动竖起对他的敌意.
作为以前的县长.现在的县委书记.乔东平从内心还是希望县领导班子团结.但官场就这样.树欲静而风不止.有些人思想不纯.私欲太重.不甘心受别人领导.总喜欢兴风作浪.上蹿下跳.总想提高自己的威信.把别人打压下去而后快.以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秦守国明显就是这种人.在乔东平当县长时.趁着老县委书记许明亮软弱无力.面临退位无心工作之时.在各要害部门安插自己的人马.培植勾结黑社会利用恐吓等手段拉拢腐蚀常委.插手政府工程.入股矿山等大肆敛财.让向來正直善良.不喜欢歪门邪道的县长乔东平痛苦不堪.
乔东平想着秦守国放出了善意.内心似乎有些感动.从办公桌椅上站起身來.伸手招了招.朝秦守国笑道：“來來來.老秦.坐坐坐.你來的正好.我正有事找你.这周正万太不像话.赵欣茹那姑娘.我听郑为民说人品非常不错.怎么说开除就开除.”
乔东平把秦守国引到沙发上.郑为民叫了一声秦书记.赶紧站起身.走到墙角蓝色的饮水机旁.用纸杯子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了秦守国.秦守国接过了纸杯.只是略略点了点头.尽量在下属面前.维持着领导高贵矜持的自尊.眼神中一股阴鸷之色一闪而失.不用看.郑为民就能感受到秦守国对自己的憎恨.
也许县委书记乔东平以为秦守国主动朝他发出了善意.但郑为民却不这样认为.他能隐隐感觉到秦守国今天之所以这么做的目的.也许秦守国从蛛丝马迹中感觉到了什么.他这样做的目的不是不愿意得罪县委书记乔东平.而真正不想得罪的是他郑为民.只是这话自己知道就行.万万不能对外说起.
“欣茹这姑娘是个好姑娘.工作一直兢兢业业.为人也朴实.只是秦尊那傻小子配不上人家.”秦守国不避讳说起自己儿子秦尊和赵欣茹的关系.说到这里秦守国叹息了一声.替周正万开脱道：“乔书记.在你面前我也不隐瞒什么.周正万跟我关系一直不错.前段时间秦尊这孩子和欣茹闹不愉快.可能月花这傻女人给周正万说了什么.唉.沒想到周正万这么糊涂.他这样做.也是想替月花和我出口气.沒想到好心办坏事.还希望乔书记多多包涵一下.回头我好好教训他几句.”
乔东平心善.听不得别人的几句软话.哪怕秦守国这种城府极深的对手.他也会一笑了之.更何况秦守国上门给自己解了围：“哈哈哈.秦书记.讲心里话.我本來是想着处理周正万.既然你都亲自过來说情了.我还能说什么.你跟他说说.以后别干这种傻事了.这样做对他自己影响不好.”
秦守国听见乔东平的话.脸上呈现出极玩味的笑意：“那就感谢乔书记了.”秦守国从來就沒把心计不深.有时善良的可笑的乔东平放在眼里.说话之时.他特意把头转向了郑为民.
“小郑啊.听说那天晚上欣茹是你把她送回去的.”秦守国似乎无心地随口问道.但在郑为民听起來.他这是有意在套自己的话.郑为民心里轻轻地哼了一声.秦守国城府果然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