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洞府(2)
第71章 洞府(2)
我想到石塔书库里的那些道家部的书籍。
人有肉身和阴神,肉身是元气聚合,阴神是念头聚合。修真者性命双修,不止能把肉身淬炼成武者般的金身,也能把阴神淬炼成纯阳的元神。
练体之法随着内丹武学在武道时代就传播到世间,而练神魂的法门很少在世间出现,应该说是只属于修真门派的专利。
念头的种种妙用对于我是另外世界的东西,现在的我还是不要去多想为妙。
我把自己新到手的五枚纳戒小心藏好,可能每一枚纳戒里面的宝贝都不下于我纳戒的收藏。忽然一个疑问又压上我的心头,我不禁对慕容芷脱口而出:
“你觉得这些修真者都是食尘虫杀的吗?好歹他们也都是金丹。个别三四个修真者在甬道被虫阴死我能理解,十一个都死在这里,实在太蹊跷了。就算王启年一个金丹武者,都能平安进出此地呐!”
“现在下结论还是太仓促。不过王启年能从这里离开,不也表明我们同样有从这里脱身的希望吗?”
我不信摇头,我发现慕容芷是对洞府志在必得,一切不利于她获得洞府的情况都被她断然否定。
她平常谨慎周密,但到了这攸关她复国大业的时刻,突然武断固执了起来,不容任何异说。
我只好憋在心里自己默默推理王启年和死掉的修真者目的不同,他的首要目标是杀死食尘虫,让土着失去山神的援助,不能灌顶出新的筑基武者;而修真者可不在乎这些世俗间的争斗,他们的目标就是取得洞天里的宝藏,先击退守山灵兽,再破坏阵法,最后打开洞府。
所以王启年没有对洞府的得失之心,有则锦上添花,无则平常放下。珠宝、纳戒、修真者可做兵器的骨骸,他全不在乎。
我猛然回忆王启泰临行前的叮嘱“夺取洞府不是当务之急”却听到慕容芷呼喊我帮忙来推第十二个石龛。
“我感应到王启年在这面石龛留下的气。”
她说。
确实,我也感应到那熟悉不过的气的残留。
第十二面石龛不是机关,我们确定它是活动的。
仅仅需要的是把它推开的力气但那份力气远超过了凡人的限度。
无论是搞到大推力的机械还是用力量硬推,只有金丹之人才可以办到。
我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
“我把自己的气全部释放,可以达到十五匹骏马的力量,勉强接近金丹武者。但是……这样的强的气泻出,恐怕就要惊动食尘虫,马上会有一场恶战。”
我说。
“成败在此一搏。”慕容芷决然道。
我双掌加到全力,降龙掌的“刚”运于双臂。
“轰轰”
石龛转动,被我推开了四分之一角度,我的脑门升出缕缕不绝的白线,那是我流失的气。
我差王启年还很远,如果是他,大概一口气就能把石龛全部推开不过,这点缝隙足够我们两个少年少女挤进去了。
石龛后面又是一间内室。不像初入大殿时的黑暗,内室反而熠熠生辉。
我看到了王启泰和我说过的那扇朱门,它在内室小殿的尽头流转着光焰,我还见到朱门上让人头疼欲裂的复杂符文。
这就是传说里坠星洞府的门户!光焰就是星上的天火!
“门匾上面的蝌蚪文字是讲什么?”我抱着侥幸问慕容芷。她有多闻通,金石甲骨古篆之文都识,说不定也认识上面的古字。
“坠星蒙尘,沧海敬封。”慕容芷想了下,道,“修真传记上讲沧海派是出自星宗的一个一流门派。这个洞府该是被他们捡到的,在这里封印了起来。”
“我们先不要进去吧。”
我的头脑直起鸡皮疙瘩好扎手的点子啊,一流门派不都是有元婴修真者坐镇的吗?我们这是跳蚤在老虎嘴里拔牙啊!
“我们……先扫荡掉外围的食尘虫吧。我觉得它……很快会杀过来的。”
“洞府就在眼前!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她一把拽着我挤进了石龛缝里。
内室的砖块全是精金砌成,我一阵眼迷。
“快把石龛合上!”慕容芷催促。
我依言照做。
石龛的正面为石,反面为金。“轰”地合上,我们仿佛被关在一个金属大炉子里。
我呆呆望着天火流转的朱门,感觉我们变成了炉鼎里待烧炼的丹药。
“呼”
慕容芷长嘘一口气,“食尘虫不是铁背蜈蚣,只能缩地,不能穿透金属。它现在永远失去了杀死我们的机会了。哈,不在这里把朱门打开,我是不会出去的;等我出去了,转手就能灭杀它。哈哈。”
她健步跑上小殿的台阶,手下意识地要去触摸朱门,大概马上想到王启年被门烧焦手的事情,忙缩了回去。然后慕容芷从纳戒里取出阵法的模板,对着朱门上的符文参详起来。
“你准备怎么破阵?”我问。
“阵法是各个符文组成,符文充当了节点。破坏关键的节点,阵法自然破掉。这几个月我在书库学习,就是为了这种情况。”
她晃了晃手中的匕首,“王启年手头没有我这样的神兵,削不断星星铁这柄利器二百年前被我家祖持有,在修真界也是大大有名。”
“噗!”
慕容芷一匕首插入朱门某个符文,符文上的天火立时暗下。等她拔出匕首。朱门其他地方的天火转瞬又补上了原来的位置,但我眼中朱门整个的天火罩微微暗上了一点。
她叹了口气,“当时,你如果不把银蛇剑扔了就好了,那也是一把神器。现在你的那把断金刀也和王启年的铁脊矛一般,派不上用场。”
我瞥到慕容芷负在背后的手,还是有天火溅到了上面,持匕首的手掌上一大块肉直接变成了炭晶。
“快停下来,你要插多少刀才罢休啊。”
“三百多刀就能破坏这朱门,最多烧掉一条手臂。恩我的脸上没有被天火溅到吧。我还是很小心的。”
她凄楚一笑。
我把她的金目鲷夺过,“怎么能这么乱来!”
我的纳戒里可没有死肌再生的丹药,被天火破坏的血肉我不知道有什么灵药能补回来。
“其实,你们不必那么辛苦。”
我和慕容芷听到了一声淡然的叹息。小殿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位雅士,这位貌似中年的青袍男子在一座案上生着小炉子暖酒,酒香幽幽袭人。案的对过两侧还置着两张蒲团,显然是留给我们两人的。
我前所未有的戒备他是什么人?从哪里进来?何时进来?我们为什么没有一点察觉!
“殿中无物,这是我从正东七千里外小国王宫摄来的佳酿,为两位客人祛祛冬寒。两位是怀疑酒中有异吗?哈,那我自罚一杯。”
青袍男子自说自话饮下一盏。
“你是谁?食尘虫吗!”
我厉声问。
“那条看门狗还在甬道里找两位呢!啊,我是忘了自我介绍,在下任平潮,沧海派掌门,这座洞府的所有者。哈哈,每一个来这里的修真者都会问上这么一句,每次都要回答,实在无聊得很。”
“那些客人是因为问得无趣,所以都被你杀了吗?”慕容芷大大方方坐下蒲团,也要了一盏酒。
青袍男子见到她玉手上的炭晶,微微皱了下眉。慕容芷的手忽然闪耀了一下温润的洁光,已经回复如初。
她是知道对手太强,所以干脆放弃了抵抗吗?
不过,对方如果是元婴者,我们随便如何都无法逃脱。与其可怜地挣扎,不如临终前好吃好喝一顿。
“好酒!”
我也随之坐上蒲团,把酒一盏饮尽。
自称任平潮的人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们一眼,悠然道,“你们和那些金丹不一样,我可以考虑给你们一个活下去的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