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庆芳园新任园主黎言的故事,今夜的下榻之地也到了。≦>
周管事推开汀泞阁的院门,一股花香迎风而来,院子正中央一株花期正盛的樱花树挺拔而立,初春的风轻轻吹落粉色的花瓣,四处都染上了粉红的温柔气息,令人心生柔软。
“将军,两位姑娘,你们的院子到了。”
“几位先进去看一看有没有需要添减的东西,正好我在这里,一并给几位客人换了。”周管事笑得十分客气。
“走吧,你俩先选自己喜欢的屋子,剩下的便是我和末元的。”陆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将优先的选择权交给了程越和兰珂。
程越和兰珂对视一眼,却不料被兰珂抢了先:“姐姐是病人,姐姐先选吧。”
“既然如此,那我不客气了。”程越走上长廊,随意指了自己左手边的一间屋子,“就这间吧。”
“推开窗子便可与领略樱花的美丽的掠影,我甚是喜欢。”
程越说完将门横推而开,里面全是本色纹路的木质家俱,软榻、小几、与木色相近的墙面,墙面上清新的画作、墙角边的花瓶摆件、重重的布帘将卧室与厅堂分隔开来,看似漫不经心的点缀却处处透着极简朴的雅致。
陆唯探着头朝头望了望了,满意了点了点头:“庆芳园,果然有独特之处,不错。”
周管事在其身后笑得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伙计,能得陆将军这句金字玉言,以后庆芳园的贵客怕是要趋之若鹜。
“那我就住阿越的隔壁吧。”
“末元将程姑娘的包袱拿给他。”陆唯一通吩咐,自顾自踏进了也程越相连的居中的屋子。
“珂儿住剩下的这间,没有问题吧?”陆唯背着身轻轻一问,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留给兰珂。
“珂儿只要和齐修哥哥呆在一起,住哪里都没有意见?”兰珂一边说一招呼着落琴将行礼放入最右边的屋子。
周管事见三人安排妥当,便准备退下为其留下休整的空间。
“将军与姑娘们既已安排妥帖,小的就先退下了。”
“院子外面有人值守,将军有什么需要尽可吩咐他们。”
“小的也是随传随到。”
“周管事辛苦了,末元拿些酒钱过来。”
“小的马上就来。”
程越惊讶的接过末元手中的包袱,这是什么时候准备的?她一路其实有些愁苦,以为只是当日来回的旅程,后来才知要住个两三日,自己没有什么也没有准备,而现在某人居然背着自己悄无声息的备好了一切,这份体贴让程越感觉有些烫手。
“这是两日前将军就命余薇院的丫头准备的。”
“程姑娘看看还有什么或缺的。”
“将军心细如发,我想没什么可添加的。”程越拎着手中如火栗般滚烫的包袱飞速的回绝了末元的提议。
某人的怀意他已经不知道怎么去偿还,如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末元将程越交派妥帖,急急的从怀中抓了一把金叶子送到了周管事的手中:“这两日可能还有叨扰周管事的地方,这些拿着当酒钱,莫嫌少啊?”
“侍卫小哥太客气了,能服侍将军大人和两位姑娘是周某的福气。”
“侍卫小哥这是在折煞小人。”周管事嘴上虽有推辞,手里的拿钱的动作却丝毫也不客气。
打发走周管事,几人算是正是住了下来。
程越合上门,将陆唯准备的包袱打开,里面有两套衣服,一套利落的胡服,一套男装,居然还有一些零嘴小吃,陆唯这厮把她的心思摸得彻底,这让程越轻快不少。
兰珂这边的东西就要复杂得多,光是换洗的衣物就有四五套,还不算金银头面、烟脂水粉、落琴将这些东西一一的摆放进柜子里,这才有机会与兰珂说上话:“姑娘东西已经收拾完毕,还有什么事情嘱咐奴婢?”
“你去看看程姐姐哪里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她一个人,桃枝又不在身边侍候,你可得机警一些。”兰珂亲切的指点着落琴。
“奴婢明白姑娘的意思。”
“这便去程姑娘屋子里帮忙。”落琴行礼告退,兰珂这才长吁了一口气,她推后窗凝神而滞,情绪似乎没有先前看上去的那样高涨。
这几日的游玩其目的还是在于程越的身体健康,想来是陆唯想让她尽快康复起来,特意来的庆芳园,只因此屋后堂那一汪汤泉。
自已这样死皮赖脸的跟了出来,一路行来更添了心中的怨气,她突然有一种无力感。
陆唯进屋直奔后屋的小浴室,浴室也木质结构,不过空间略小,只可容下两三人同时在池子里浸泡。
他蹲下身子,伸出手往池子里舀起一掌泉水,温热适中的触感十分惬意,希望真如刘大夫所言,汤泉能够帮助程越休复体质。
“少主,刚刚周管事差人来问,少主和两位姑娘是打算在院子里吃午饭,还是去大堂?”
“他好安排人准备。”
“大堂吧。”
“既然来了,这份热闹还是要凑一凑。”
“你去通知兰珂和阿越,一刻钟后我们庆芳园的食为堂享用午饭。”
陆唯一边吩咐一边继续在屋子四周观察着什么。
末元领命而出,在门口正好遇见了敲门的落琴。
“你这是?”
“兰珂姑娘叫我过来服侍程姑娘,怕她一人行动不便。”落琴如实而说。
“兰姑娘心思细腻,想得周到。”末元随口一夸。
“元侍卫也找程姑娘?”
“少主叫两位姑娘一会儿去食为堂用饭,让我来通知一下。”
程越听到屋外的声响,快速的拉开房门,看见末元和落琴同时站在门口,露出惊疑的眼神:“你们都找我吗?”
“少主请姑娘准备一下,一刻钟后在院子里集合。”末元转告完毕自行退下。
“知道了。”她又看向落琴,“可是兰珂妹妹找我有事?”
落琴恭敬的行了一个礼。“兰珂姑娘打发奴婢过来服侍姑娘。”
“姑娘可有什么吩咐?”
“这可多谢兰珂妹妹了,我一切都好。”
“让她不用担心。”
“有什么需要不会客气。”程越礼貌的笑说。
“如此,奴婢也不打扰姑娘,这便回去禀告我家姑娘。”
“恩。”程越点头示意,大概除了陆唯,所有人都觉得她现在像个废人,偶尔的善意同情可以表达自己的亲和之力何而不乐?
他们似乎忘记了她这个病人真正需不需要别人一时施舍的同情,或许是自己的直觉感官过于敏感,才会滋生如此的想法?
程越摇摇头,人果然在脆弱的时候容易胡思乱想,今日本就出来散心,那些自寻烦恼的事情丢在一旁吧,心态开阔有助于抵抗一些坏情绪。
“你倒是行动很快啊?”
“饿了吗?”
陆唯一早就听见了程越在院子里的踱步声,一露脸那藏不住的关切自然倾泄而出。
“还好。”程越微笑着回头。
陆唯慢步走到她和身前,与程越并肩而立,樱花飘落的花瓣四处飞舞,像一副唯美的水墨画,有一种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向往。
兰珂与落琴推开门便见到这样的光景,落琴心生赞叹,好一对璧人,府中常有传言将军钟情于程姑娘,此时这番情形倒真的让人不忍破坏和打扰。
可偏偏兰珂打破了眼前的美好,“齐修哥哥,阿越姐姐,珂儿肚子饿得咕咕叫了。”
“我们赶快去那个叫什么堂的地方。”兰珂亲密的挽住程越的手臂,拖着她与陆唯拉开距离。
程越只抬起头轻轻看了兰珂一眼,微笑着未置一词。
陆唯见人已到齐,说了一句“走吧,小馋鬼,”便在前面带路。
汀泞阁离食为堂并不远,不过一刻钟的路程,一路上兰珂一直聒噪的向着陆唯问东问西,俨然不像她平时的性格,陆唯只当她是出门兴奋的原由一一耐心的解答。
这样有说有笑,自然很快到达了目的地。
临近午时,食为堂早已人满为患,原本喧哗热闹的场景,因为这三人的到来一下子静若空气。
男的英武不凡,一言一行中隐隐透出一股威严的贵气,而他身后的两名女子貌若天仙,身姿婀娜,气质更是超凡脱俗令人神往。
程越难得被一帮人如此注视显得有些不甚自在,兰珂从小对这样的光见怪不怪,昂着她熬气满满。
几人好容易穿过厅堂,爬上转角的木质角梯走到了二楼,末元早已在一个包厢前等候。
“少主、程姑娘、兰珂姑娘,饭菜已备好,里边坐吧。”
直到几人的身影被掩进了包厢,楼下大堂的喧闹才重新回归正常,众人纷纷猜测三人的来历,陆唯等人对这一切完然不知。
“看样子都是些野菜,光卖向就让人食欲大增。”三人才坐下,自楼下舞台中央传来悦耳的乐声,看样子这里的歌舞表演也正是拉开的序曲。
末元为陆唯添上一杯美酒,临窗而下,舞姬们陆继登场,美食美人一切都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