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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梦魇

唯你引相思 薄荷兰 5380 2024-01-19 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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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的长安城,即使刚刚经历过昨夜一场大雨也未能浇灭长安人的热情。不过辰时一刻,兴宁坊已人声雀起,一派繁忙。

  西南隅街尾程记杂货铺的伙计青山,一面打着哈欠一边搬开门条,由于杂货铺的位置太过偏僻 ,东家只好把前门利用起来做了小本营生,卖一些坊里邻居日常的生活用品和零嘴;偶尔也帮贴补家用的妇人寄卖些针线、手帕、头花什么的。

  后院则用做自家主人与伙计的起居场所。好在小小的后院也有四间厢房、更配套了两间耳房。

  程娘子在西厢房择了一间当了闺房,紧连着得是青月丫头的小套间。

  绕过小小的花园,东厢一间待客,一间书房。

  一间耳房分配给伙计青山做了住房,剩下的正好用做堆放货物的仓库。

  这个程家娘子是大中七年搬来的,只身带着一个伙计一个丫环,对外说是寻亲,因家乡遭遇温疫特来投奔多年不见的叔父。结果寻亲不着,用从乡下便卖田地的钱盘了这个临街小院。

  厢房正屋,一妇人背着身子,静坐在窗前,半开的窗外有一颗粗圆高大的槐树,枝繁叶茂的仿佛要耸立天际,看样子很有些年头,不知道是谁种上的,黑色粗糙的皮肤上画满了一道道沟壑,显示着它的苍桑与坚韧。视线透过四处伸展的丫枝,可以看见屋檐上方碧兰的天空层层叠叠堆砌着棉絮般纯白的云丝,一阵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雨后的空气里带着特有的清新。

  那妇人起身想要把窗户完全推开,被端着朝食的丫环及时制止。

  “娘子的风寒才昨儿才见好转,石大夫嘱咐少吹些冷风。”那丫环放下托盘,手脚麻利的摆好餐具,走到妇人身边,试着搀扶妇人的手臂,被妇人轻轻的拍开,“我还没有那么娇弱。”

  这是一个看上去二十五六上下的女子,长着一张标准的鹅蛋脸,略瘦的脸颊带着一种病态的苍白,身上着了一件半旧的深绿白边的家常麻质襦裙,纤细的腰上只系着一条同色的腰带,便没有多余的饰物了。乌黑的秀发被兰色的碎花布包裹着,露出光洁的额头,耳边飘散着几根发丝,让原本有些英气的五官凭添了三分温柔。

  那妇人便是此间的主人,整条的街街坊都称一声程娘子,其闺名单一个越字。

  程娘子往嘴里送了几口粟米粥,就放下了手中的勺子,示意青月把桌上的食物撤走。

  “娘子,你本来身体就不好,再不多吃点东西,如何似好啊?”青月又着急又担心。“要不奴婢,重新做你最爱吃的八宝粥。”

  “不用了,确实没有… 咳…咳胃口”程娘子断断续续咳嗽了两声,夹着喉咙的嘶哑,青月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赶紧倒了一杯水递了上去

  吞下几口水,感觉好受多了,程娘子示意青月先下去,”我想一个人静静,你先下去吧”

  “可是,放娘子一个人呆着又会胡思乱想,要不青月陪娘子说会儿话”

  “没事,你下去”程娘子安慰的拍拍青月的头,小丫头知道自己拗不过自家主子,无奈的从笼箱里找出一件褂子给程娘子披上,从厨房端来一碗中药侍候着主子喝完,这才关好窗户依依不舍的离开。

  “走开!不要啊!救命!”女子惊恐的想要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陌生男子,由于男女天生力气的差别,女子的力道对于一个常身习武的人来说,只是挠痒痒的力气,男子不耐烦的摁住不停挥舞的双手,女子特有的馨香勾引着内心不断涌现的情潮,多年隐忍的自制力在这一刻已经走向瓦解的边缘,尽管双手不能动了,女子却在不停的挣扎扭动,她不知道这样会让男子更加亢奋。双唇被包裹着,那两片柔软的香甜,仿佛是沙漠里的清泉,下身的叫嚣轰炸了男子全部的理智。

  破烂的寺庙,破烂的佛像,从屋顶裂缝的逆光里依然悲悯的看着天下苍生,但它只能安静的盘坐,却渡不了久久回荡在空矿屋子里女子悲凉无助的哭泣声…

  场景一幕幕的转换,像戏台的布景,这次是一间灰暗的屋子,没有窗户,没有光,还是那个女子,神色安静的躺在一堆干草上,尽管头发凌乱,衣衫褴褛。唯一的小门忽然被推开,吱嘠的声响在此刻显得格外突兀。女子微眯着眼睛适应久逢的光亮,越走越近的人,此刻拿着一把冰冷的尖刀,黑暗里一闪而过的光影让人产生一种刺骨的寒冷。

  来人没有多余的话,凶狠的扯过女子的右手,在中指轻轻一划,鲜红的血珠淅淅的往外冒,女子像是忘了挣扎,又像是习以为常。等到血水淹没大半碗口,来人放下女子的手,扔给她一**止血药,扬长而去。

  这一次没有景,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影,有人在耳畔呼唤着一个名字, 一遍一遍撕心裂肺,声音低沉又苍桑…

  程娘子是被脸颊的冰冷唤醒的,她用双手轻轻触碰自己的眼角,不妨手中沾满泪水。她失神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愕然、惊恐……

  “娘子,你又做恶梦了?”青月不知什么时候进的屋子,小丫头轻手轻脚的挽起床帐,替自家的主子穿好衣服,扯下头上的银钗用尖头拨了拨桌上的蜡烛,刚刚还微弱的光一点点的亮了起来。

  程娘子这才发现已近辰时,自己这一觉竟睡了一天一夜。

  “青山呢?最近都没瞧见他在你身边晃悠。”

  “他是吃白饭的吗?他不完成好娘子交待事情,我都懒得理他。”小丫头有时候是挺泼辣的,青山在她面前一丁点哥哥的气势都没有。

  “你呀……”程娘子宠溺的点点她的额头,小丫头一副嘻嘻哈哈的表情,不甚在意主人的责怪。

  “回鹘那边徐掌柜昨夜传来的消息,”青月转眼换了一副毕恭毕敬的面孔,郑重的递上手里的信封。

  “你来念吧……”程娘子并不接手,懒懒洋洋的靠在软塌上,拾起桌边的红枣茶悠闲的品了起来。

  踢踏……踢踏……

  西南隅青石小巷,响起一阵阵急切的马蹄时,车轮骨碌吱嘎的摩擦声在寂静的清晨格外刺耳。有早起好事的人家,偷偷扒开门缝,企图看个明白,哪家的贵戚火急火撩的探访亲友?怕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马车终于在程记杂货铺停下,伙计跳下马车,使劲拍打门条,青山打着哈欠,半眯着眼睛从门框里探出头来“谁啊?”

  “不知道巳时才开门啊?”语气显然不太友善,扰人清梦,实在可恶。

  “兵部尚书夫人前来拜访程家娘子。”一道清脆的声音插了进来,

  惊得青山一个激灵,戚恹恹的瞌睡全被吓跑。

  门口立着一个二八年华的女子,手里拽着一方白底兰边的帕子,轻捂着鼻尖,一脸的不耐烦,双脚时不时的蹬蹬地面的尘灰。

  这应该是贵人身边得力的大丫鬟,出入钟鸣鼎食的富贵人家,初初踏入这贫民窟,挂着一脸的嫌弃。

  青山收起情绪,不卑不亢的对着马车行了个礼,“请贵人稍等,小的这就去通报我家主人。”

  程娘子扶着青月的手,匆匆行来:“民妇程娘子恭迎尚书夫人。”

  “阿越姐姐,何必如此多礼。”

  碧青的帘幕忽被一只冰青玉骨的玉手掀开,颈肩婀娜的雪纱幕篱迎风拂面,一阵香风扑鼻而至,雪纱下若隐若现一张国色天香的娇颜。

  “身份有别,民妇当不起夫人的一声姐姐。”程娘子躬身行礼,端庄敬谦。

  “姐姐,终究还是和妹妹生疏了……”耳边响起环配玉石的落音,袅袅婷婷的身姿已行致跟前“姐姐,是准备让妹妹今儿呆在这大门口吹一整天的冷风?”

  “不敢,夫人里边请……”

  程娘子静静的在前面带路,扶柳的身姿一派落落大风,全然没有诚惶诚恐的小家子气。一路行来,倒是自家夫人极力想要打破那股子疏离隔阂。瑶杏收起暗地里的小心思,对这个神秘的妇人,燃起探究的兴趣。

  一落座,近一月长安城风头正尽的尚书人兰珂迫不及待的脱下碍事的幕篱,瞬间一室滟敛光华。

  看上去也不过双十年华,如此年轻丈夫便身居高位,连带着夫贵妻荣,不知羡煞了长安城多少贵妇千金。

  此女生长着一张瓜子脸,柳眉杏眼,眸光盈盈似水。一头优雅的云朵髻,髻前点饰珠翠,耳上缀一对石榴红的珊瑚耳铛,螓首回转间贵气逼人,和当年那个跟在自己身后姐姐长姐姐短的小姑娘判若两人。

  程娘子默默的为彼此添上清茶,既然猜不透对方的来意,按兵不动的沉默才是最好的选择。

  “姐姐的慧质兰心不减当年半分。”兰珂执起手边青竹雕刻的芙蓉茶杯细细把玩了一番,轻轻凑近鼻尖,一股子清雅的花香钻入口鼻,沁人心肺,似茉莉又似梅香,幽幽荡荡,甘味绵长。

  “雕虫小技,登不了大雅座之堂,更当不得夫人夸赞。”程娘子依然一脸淡漠疏离。

  “阿越姐姐……”</T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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