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明远说,五年前,他的女儿聂甄发生了一起重大的交通事故,面部受到严重创伤,整张脸几乎全毁,根本看不出以前的样貌了,尽管已经第一时间送到医院抢救,医生也以为已经脱离了危险期,可是等转移到莫城的医院时,聂甄的生命征兆已经逐渐减小,他请来莫城最好的医生为女儿医治,可惜也只是徒劳,所有人都说当时的聂甄随时都有可能停止心跳。一秒记住【看☆^→书\◇阁 】,精彩小说免费阅读!
聂明远和余美玲夫妇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望,看着病床上的女儿奄奄一息,自己却无能为力,两天后,他们几乎已经认命,和床上的女儿一样,他们守在医院里,似乎也正等着某一时刻的到来,那时他们心如死灰,余美玲恨不得替女儿去死。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已经离开顾家一年多的胡霞突然找上门来,跪着哭着求聂明远救救自己的女儿童芯,当时童芯被已经经历过强奸案,整个人浑浑噩噩,精神状态受到极大的刺激,结果不知为何居然被人绑架了,等他派人找到童芯的时候是在一处山林里,她浑身是血,身上到处都是不忍直视的伤口,看起来像是被人刚刚虐待过,当时那个情况,哪怕再晚一步就医,或许童芯就会当场毙命。
聂明远虽然暗中救回了童芯,可他隐隐约约觉得胡霞一定还对自己隐瞒了什么,于是他威胁胡霞,如果她不说实话,他不会继续出手相救,胡霞只好道出事情,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黄瑜眉似乎想要童芯的命,童芯再待在顾家已经十分不安全,自己想带童芯离开这个地方,却没有能力,只好求聂明远庇护。
最终聂明远还是心软答应了下来,他答应胡霞的第二天,胡霞就一声不吭地离开了莫城,把女儿托付给了他,也就是在那天,他的女儿聂甄在病床上断了气,聂明远夫妇伤心欲绝,过后冷静下来,聂明远说服了余美玲,商量后决定让童芯和已经死去了的聂甄互换身份,童芯以聂甄的身份继续活下去,而聂甄本就已经脸部尽毁根本看不出容貌,用她顶替童芯送到顾庭深身边,以顾庭深对童芯的感情,一定会好生安葬代替童芯的聂甄。
余美玲起初哭喊着不同意,可到底还是顺从了丈夫。他们把童芯当成聂甄送出国治疗,暗里小心谨慎地把聂甄送到了顾庭深的私宅,确认顾庭深并未起疑。这种瞒天过海的把戏,就连医院里的医护人员都被蒙在鼓里,他们至今都认为当初聂明远夫妇送出国治疗的正是他们以为活不过几日的聂甄。
在美国,聂明远自作主张在童芯处于昏迷的状态下替她安排了整脸整形手术,结果手术结束后她醒过来时,发现什么都不记得了,她不记得所有的记忆,不记得任何一个人,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聂明远想那样最好,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烦,于是说服自己把她当成聂甄,告诉她出了交通意外脸部受损,所以才做了整形手术,至于记忆尽失,大概是在交通事故时伤到了大脑。
重生后的童芯对于这些陌生又突如其来的一切显得很淡定,不哭不闹,似乎欣然又认命地接受了这一切。
余美玲花了将近两年的时间,才好不容易把她真真正正当成了自己的女儿聂甄,她没有想到五年后,这件事情居然会再度被提起。
聂明远向顾庭深说明原委的时候,余美玲想起过往种种,又或许想起了自己已经死去的女儿,伤心地止不住哭泣,起身躲进了卧室,只剩下两个男人面对面。
五年前的回忆再一次涌上顾庭深的心头,自那年以后,他几乎不再回忆当时的画面。童芯面目全非的被抬进来的时候,他当时心跳都停止了,那张脸血肉模糊,根本看不清长相,带她回来的是他找哥哥顾庭莫派出去的人,那时他心灰意冷,觉得世界都崩塌了,根本没有发现那居然并不是童芯。
顾庭深怔了半晌,想笑:“居然是这个样子,你把她藏了五年。”
“我答应过她母亲,就要遵守承诺,确保她万无一失,你母亲要对她下狠手,你认为让你母亲知道她的存在后,她还会有平静日子过吗?何况她已经完全不记得过去了,何必还要过去的人事物来打扰她的新生活?”
“当年童芯忽然失踪是我母亲动的手吗?”顾庭深问。
“胡霞是这么告诉我的,后来我暗中调查过,你母亲的嫌疑很大。”
“童芯是我父亲的孩子吗?”顾庭深倏然开口,尽管他知道自己并非顾先冲的亲生儿子,但仍是习惯性地称他为父亲,的确在这种情况下,这个称呼最为稳妥,毕竟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情,若他突然改口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聂明远仿佛与他心照不宣,别过头去算是默认了。
如果是这样,顾庭深就能想通为何母亲黄瑜眉会如此讨厌童芯,甚至讨厌到要对她下狠手的地步了,若单是因为胡霞与顾先冲之间的那种关系,不至于让黄瑜眉迁怒到童芯身上,也只有童芯就是顾先冲和胡霞不小心生下的孩子这种原因,才能引发黄瑜眉对童芯的恨意。
顾庭深面色如霜,内心却止不住对自己的冷笑。
原来他就是因为那种可笑的原因才会母亲生下来的,事到如今,所有的思绪都理顺了,因为顾先冲背着黄瑜眉与胡霞有一腿,从而导致胡霞不小心怀孕生下了孩子,黄瑜眉知道后怒火冲天,为了报复丈夫,于是如法炮制,也有了他。
他就是在那种不被欢迎的情况下被黄瑜眉当成顾先冲的孩子生下来的。他和童芯的命运何其相似。
顾庭深一手撑着下颚,漠然地笑了,他不停地笑,这笑声仿若来自黑暗中的幽灵。
他仰起头,灯光的光线几乎灼伤他的眼睛,他的眼里,慢慢地晕上了一层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