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虎敬晖慢慢扶起，唐禹开口道：“说实话，我懂你的想法，也很同情你，你过的比我更苦。”

　　虎敬晖嗤笑一声：“你怎么可能会懂？那种无依无靠，漂泊世上，不知道哪一天就会人头落地而被那些饥渴难耐的流人食rou煲汤的感觉？”

　　唐禹轻笑一声：“因为……我和你一样。”

　　虎敬晖一怔：“你说什么？”

　　狄仁杰也大吃一惊。

　　也唯有不明白这些的吉利可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没什么不能说的，我虽然姓唐，可我的母亲，却姓李。”唐禹平静地说道：“不，按照皇帝的意思，我母亲，应该姓虺。”

　　狄仁杰更吃惊了。

　　他知道唐禹很神秘，但是万万想不到，唐禹，竟然也算是李姓后人。

　　虎敬晖反倒释然了：“我说为什么你会摘星手呢……呵呵……原来是这样……”

　　“所以说，我能明白也能理解你的仇恨，但是，你的所作所为，让我无法苟同。”关于自己身世的话题，到此为止，唐禹话锋一转：“你们勾结莫度，祸乱天下，致使两国战火重燃，天下百姓黎民遭灾，而你们却想要乘机夺权？你这是在复仇吗？你们为的，不过也是权力罢了，仇恨，根本就是你们的幌子，哪怕不是你，至少，也是你们的目的。”

　　“……”虎敬晖陷入了沉默。

　　“唐禹的话说的没错，你不该这么做，皇帝纵有千般不是，可毕竟没有私通外寇，霍乱中华，可你们却这么做了，细细想来，敬晖啊，是你们错了，你为了复仇，却成了更大的罪人！”狄仁杰恨其不争道。

　　虎敬晖惨烈一笑：“事到如今，说什么也没用了，大人，您是我一生中最钦佩的人。死在您的手里，敬晖毫无怨言。只是，临死前，我想知道，您是怎么想到我是蝮蛇的？”

　　狄仁杰长叹一声：“还记得在大柳树村那个雷电交加的晚上吗？”

　　虎敬晖点头。狄仁杰道：“我被雷声惊醒，从炕上坐起来，h手从炕桌上拿起水罐，一道闪电发出一阵短促的亮光，我发现水碗里有一些细细的渣滓。我又拿起喝水碗，借着窗外闪电发出的亮光看着……”

　　李元芳好奇地问道：“那水碗里的渣滓是什么？”

　　狄仁杰道：“蒙汉药！当时，只有我们三个。我不能确定到底你们当中的哪一个给我下了药，于是，我悄悄走到外屋。敬晖躺在g上，而元芳却不在房间。于是，我怀疑是元芳。”

　　虎敬晖道：“那么，大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狄仁杰道：“真正让我对你起疑的，是赵传臣的死。”

　　虎敬晖一愣。狄仁杰道：“还记得吧。当时，赵传臣正说到那一千多万两银子下落的紧要关节，却一命呜呼，这不能不令人起疑。然而查遍尸体，却无丝毫伤痕。最后，我命令仵作割开了赵传臣的前iog，找到了这枚钢针。”说着，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盒，里面装着一枚细如牛毛的钢针：“这是你的暗器吧？”

　　虎敬晖无奈道：“是。”

　　“那天，射伤我的暗器，也是它吧？”吉利可汗认出了这钢针，开口道。

　　“说得一点都不错。我的暗器就绑在iog前，射伤你的也是这东西，名字叫无影针。”说着，虎敬晖h手解开衣服露出了里面的无影针。唐禹不着痕迹地向狄仁杰身前走了一步。

　　虎敬晖笑了笑：“放心吧，我是不会对大人下手的。”他将暗器解下，放在桌子上。

　　狄仁杰长叹一声：“然而，这些只不过是我的分析，并无证据。于是我告诉自己，也许有另外一种可能，比如说，蝮蛇潜伏在屋外偷听，当我们说到紧要处，他突然从窗外暗施杀手，干掉了赵传臣，虽然我知道这种可能微乎其微，但仍然在说服自己……”

　　他喘了口气，声音有些哽咽：“你知道吗，在我内心深处，把你和元芳当作儿子看待。我实在不希望，那个歹毒冷血的杀手蝮蛇是你们当中的一个。”

　　虎敬晖低下了头。

　　狄仁杰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但是理智告诉我，蝮蛇一定就是你和元芳中的一个，唐禹有多次蝮蛇出现时根本不在幽州，而化名李二的可汗更是在证实身份后便没有了任何嫌疑。”

　　“呵，所以，您就定下了今天的计划是吗？不管我们谁是蝮蛇，今夜，都会被抓住，一切也就真相大白。”虎敬晖长叹道：“可笑！我还在为这次巧妙的刺杀而得意。”

　　虎敬晖慢慢地低下头，轻声道：“从前，我曾经认为自己是最聪明的。可现在我明白了，我错了。栽在大人手里，敬晖心服口服。”

　　狄仁杰对吉利可汗说道：“可汗陛下，希望您对今日之事保密，臣感激不尽。”

　　吉利看了一眼虎敬晖，心中顿时明白了几分，说实话，吉利是不想放过虎敬晖的，因为虎敬晖差点杀了自己。可是面对救了自己的唐禹，和愿意帮助自己面见大周天子的狄仁杰，吉利最终还是幽幽一叹：“请放心，吉利定当守口如瓶，若是无事，吉利劳累许多，就先去休息了。”

　　“谢可汗陛下。”狄仁杰感激地说道。

　　吉利最后看了一眼虎敬晖，叹了一声，离开了房间。

　　虎敬晖疑惑地看着这一切。

　　狄仁杰苦涩地问道：“敬晖，我该怎么处置你？”

　　虎敬晖道：“大人，我想告诉您的是，这件事的始末原由，敬晖都清清楚楚，但是，如果您想从我zui里得到真相，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我劝您还是尽早杀我为好。”

　　狄仁杰道：“我不会逼你的。”

　　虎敬晖动情地道：“谢大人。”

　　狄仁杰站起身来，缓缓踱着。良久，他收住脚步：“如果我现在杀了你，那是名不正，言不顺。可如果将你押解回京，皇上定会千刀万剐，让你受尽折磨。你助纣为虐，公然与朝廷作对，虽罪该万死，但其情可悯。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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