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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月15日，星期一。 </p>

　　冠洲铁路局。</p>

　　张德茹处长的办公室门口。</p>

　　张小北带着俩女将在门口等着呢。</p>

　　因为张德茹处长去开局长办公会了。</p>

　　当然了，也只能周一来，因为周一开会，人还有可能在。</p>

　　你要是其他时候来，十有八九你是见不了人的。</p>

　　所以呢，必须等。</p>

　　可这一等啊，等了三个多钟头了，这眼看11点了，张德茹处长的人影子还是没有见到。</p>

　　张小北一会儿去楼道尽头的垃圾桶那抽根烟，一会儿抽根烟，这一午都抽了快一包了。</p>

　　没办法，等人这个事情是个熬人的活儿。</p>

　　午11点10分，终于听到了楼较密集的脚步声。</p>

　　这应该是散会了。</p>

　　张小北立刻来了精神，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从秦晋手里拿过资料来。</p>

　　不一会儿，看见张德茹处长那熟悉的身影，从楼梯口那里走了过来。</p>

　　张小北在人快走到跟前的时候，赶快礼貌性地弯了弯身子：“张处长，您好。”</p>

　　“哦……你是？”嗯，贵人多忘事，想不起他张小北了。</p>

　　“我叫张小北，是金盛集团的，之前担任过金永成先生的秘书。”张小北这是专门又把金永成“抬”了出来。</p>

　　要不然人家张处长还真想不起他是谁来。</p>

　　“哦哦哦，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正好，我也有些事情想问问你，你跟我来。”张德茹处长好像显得很正式。</p>

　　不过张小北却是纳闷了，这张处长有什么事情会问自己呢？</p>

　　张小北一看要问话，知道这两个女将进去不合适了，说你俩等等。</p>

　　得，这俩女将开始当“门神”了。</p>

　　“小张，你这次来有什么事情啊！”嗯，人家孩子来了，先说人家的事。</p>

　　到底是人民群众来了，来了是办事儿来了。</p>

　　张小北看着张德茹处长的办公桌，好像之前多了一样东西。</p>

　　是党风路风监督牌，姓名、职务、工作范围标的是一清二楚。</p>

　　此外，还有所属支部，举报电话，都有。</p>

　　面有两句话，十分醒目：</p>

　　第一句：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p>

　　第二句：请您监督我的工作作风。</p>

　　呃……这冠洲铁路局最近看来是有所动作啊。</p>

　　张小北也是扫了一眼，毕竟张德茹处长问自己话。</p>

　　“张处长，您好！这次呢，我是怀着激动的心情来的。”</p>

　　“现在，我们已经在唐省的计划管理部门从到下完成了审批工作，现在到我们路局来办理更进一步的工作。”</p>

　　得了，跟什么人说什么话，这一到这里来办事，张小北也是启动了啊“自动衔接模式”。</p>

　　还得补充一句，“路局”是大家对“XX铁路局”的简称。</p>

　　这里还有个笑话，以前有个副局长姓陆，大家叫人家陆局。</p>

　　但是得加个冠词“路局的”。</p>

　　说出来是“路局的陆局”。</p>

　　“可以啊，你们唐省的支持力度很大啊！我看看。”说完还伸出手来。</p>

　　张小北赶快双手把资料递了过去。</p>

　　“不错啊，车站和车务段那边都协调好了。”</p>

　　“这个事情没有问题，下周我们会联合多元经营办公室、总工程师室、计划统计处和审计处召开联席会议，会议由总调度长主持。”</p>

　　“这个会议我们每半年会召开一次，你们来的正是时候。”</p>

　　“资料呢，你放在我这里。”</p>

　　“剩下的事情我们走正规程序好了。”</p>

　　嗯，这个事情到了我张德茹处长手里，也找对地方了。</p>

　　你要找下面的副处长和什么科长，那可给你当不了这个家了。</p>

　　另外，之前不是说了么，左丹娅的母亲已经通过层跟路局打好招呼了。</p>

　　想来，很早之前交代过了。</p>

　　没听张德茹处长这次根本没提金永成的事儿么？</p>

　　这不是金永成的面子给办的。</p>

　　“我想问你一件事情。现在你将作为人民群众的代表，我想向您一些事情进行意见征询。”</p>

　　“所以，跟你的谈话我会做好记录，请问，您同意吗？”</p>

　　我去，这还“您”了，这又啥事儿啊？</p>

　　“同意。”张小北答道。</p>

　　我靠，这已经架在这里了，敢不同意吗？</p>

　　问：“请问张小北先生，您在办理铁路运输计划和铁路运输的车皮承认方面，遇到过困难吗？”</p>

　　答：“有，迫切希望铁路运输计划市场化，更加便捷有效。”</p>

　　问：“请问您在述两方面存在私下交易并且向铁路工作人员行H的行为吗？”</p>

　　答：“没有”。</p>

　　也还真是没有。</p>

　　第一次也是找了找那个外贸公司的办事处主任，可后来人都死了啊！</p>

　　死了是死无对证的意思呗！</p>

　　那办事处主任也不算是铁路工作人员吧。</p>

　　接下来，自己有左丹娅帮忙了。</p>

　　钱是一分没花过。</p>

　　说没有没有。</p>

　　问：“那你听说过述这些事情吗？”</p>

　　答：“听说过。”</p>

　　问：“请问您愿意把您听说过的详细情况，在何时何地听何人提起的，告诉我们吗？”</p>

　　附加话语：“放心，我们会保密的。”</p>

　　答：“张处长，这个事情在滨州已经是公开化的秘密了。何时何地听何人说起，我这么跟您说吧……”</p>

　　“在煤矿、计划单位、客户，几乎所有最前沿与铁路业务相关的工作人员口，都会提及‘点车费’这个名词。”</p>

　　“听说的价格，根据流向的难易程度，现在十几块钱到几十块钱不等。”</p>

　　“冬天夏天贵。”</p>

　　“西南方向闵越方向贵。”</p>

　　问：“你愿意承认述情况属实，并对本次谈话签字吗？”</p>

　　答：“我愿意。”</p>

　　问答简短，但是相当尖锐，直奔主题，没有一点儿擦边球的意思。</p>

　　这肯定是要有所行动了。</p>

　　“小张，谢谢你的配合，现在敢站出来这样说话的人，都快没有了。”</p>

　　“更不要说什么在谈话记录签字了。”</p>

　　等张小北签完字，张德茹处长感叹到。</p>

　　是啊，都不愿意得罪人，都还想着长期做下去呗！</p>

　　这已经是一条产业链了，有“客户”，有“间人”，有“办事人”。</p>

　　有的还不止一个间人。</p>

　　这层层扒皮，人人伸手的事情，说了是得罪人。</p>

　　得罪人的结果，那是冷不防会被人阴一把。</conten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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