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七回 贾政决断反悔婚事 探春终于再见晴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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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政叹息一声,有恨声说道:“若是上次她肯先服个软,跟晴雯低头认错,真诚致歉,现在只怕也不会如此!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赵姨娘连忙说道:“如今再后悔已经于事无补了,若是可以后悔,依着老太太的意思,让宝玉跟黛玉成了亲,晴雯自然也跟了宝玉,现在府里只怕更上一层楼了,有何至于败落到了如今这步田地?”
贾政等人越想越狠,对王夫人、薛宝钗和袭人几个心中暗恨,只是不便说出来罢了,毕竟后悔也是于事无补。
探春想了想,说道:“如今情形,依我看林姑娘意思无非有两样,一则是她不愿意和我们相见,二则是想要我们想办法先化解了晴雯的怨气才好和我们相见!”
贾政自然也想到了,问道:“这个我自然也是知道的,便是依你,该当如何?”
探春想了想说道:“我们一家对待林姑娘如此,她且还愿意给我们留一条路走,可见她并不是无情无义之人!晴雯之事虽然错在我们一家,却也是有主的,只如今有些话父亲大人也不便于说出口罢了,但这一件若是不说出来便一直横在晴雯心中,她便会一直横在我们和林姑娘之间,若是她好一些便之事挡着不给通传,若是她不好一些,在林姑娘心情不顺的时候将这贾府的往事再提起来,对于我们来说只怕又是一场灭顶之灾,甚至于我觉得甚至都不用让林姑娘动手,她的能量也够让我们这个小小的家庭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贾政听后忍不住背脊发凉,忍不住说道:“不错,紫鹃能够做到的,晴雯未必不能够做到!只是谁说此事夫人有千般不是,毕竟夫妻一体,她犯了错我也不能够说一点责任都没有,如今要我将这一切都推到夫人身上,我也做不出来!”
探春说道:“如此自然也是不妥,那晴雯虽然消了气,但是女儿还是和林姑娘颇为熟悉的,她只怕会非常不屑父亲如此为人。若是因此要让父亲给晴雯认错,斟茶乃至于下跪,于礼节只怕也不合,晴雯也未必就会接受了!如今想来,只有女儿出这个面,以女代夫,认了这个错,哪怕要斟茶下跪,倒也受得了,气也应该消了!”
众人一听都大为吃惊,但也觉得合理!贾兰站起来说道:“探春姑姑所言有理,只是此事由姑姑出面也未必妥当,一则姑姑毕竟是要出嫁的姑娘,未必代表得了贾家,二则姑姑与林家表姑也算是颇为熟悉,晴雯姐姐自然也不敢难为与你,姑姑此举便有胁迫之嫌,不如由兰儿来更为妥当!我是贾家长子长孙,自然可代表得贾家!且我虽是男儿身,却年龄比晴雯姐姐小,行姐弟之礼,无论侦查下跪也都不算十分逾礼!”
贾政想了想,也觉得十分合理,说道:“便由你们两人一起吧,也算是我们的一番诚意了!”
赵姨娘说道:“如此也好,只是有两样事情,老爷只怕还要定下来的!”
贾政问道:“那两件?”
赵姨娘说道:“既然要让探春和兰儿代表贾家向晴雯认了这个错,老爷自当不在场方说得过去。这只怕是晴雯一直推说黛玉不在庄里的原因了,因此明日便不可以老爷的名义拜访,且以李纨和探春之名前去,她们原本和黛玉的交情甚好,怕是能够见到人,若是老爷带着家人先回了家里,她们再去,则更为妥当一些。”
贾政左思右想,说道:“有理,这第二件事情又是什么?”
赵姨娘说道:“若是晴雯接受了探春和兰儿的歉意,她们必定可以再见到黛玉,她们应该说什么?”
贾政说道:“自然是问清此事是否她的安排,下一步有何安排等事了!”
赵姨娘说道:“这些事情原是不用提起的,她自会说明。我是说老爷是否要替宝玉之事?”
贾政在白蛇娘娘庙的时候可是祈求过希望白蛇娘娘让贾宝玉回家的!可是求白蛇娘娘跟求林黛玉是两码事,毕竟林黛玉和贾宝玉关系非同一般!若是求到她的头上来了,贾宝玉见到了林黛玉说不得又纠缠上了,事情就会变得十分尴尬。贾政想了又想,说道:“还是不要说宝玉的事情吧!”
赵姨娘却说道:“老爷如此,只怕日后还有无尽麻烦解决不了!且宝玉只怕一直都不会回来的!林姑娘跟咱们一家的关系也会一直卡住,像如今给我们百来亩田耕种,饿不死,又发不了,只怕已经是极限了。若想要更好,则必须把这事情给黛玉和晴雯两人说清楚了!”
贾政不是笨人,道理他也不是不明白,林黛玉跟他们家的恩怨原本就因为贾宝玉而起,如今不把这个源头说清楚了,事情就不会过去。不说林黛玉派人去寻找,万一贾宝玉自己找来乌镇纠缠不清,也是有可能的,若是贾家的态度不明朗,以后再次对立起来,只怕会是灭顶之灾,毕竟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特别是若是贾家接受了林黛玉安排的田产和宅院,就等于被林黛玉攥在手中了,要死要活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这个时候若是还拎不清轻重,看不明局势,那就真的是取死有道,与人无尤了!
贾政想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说道:“便说若是他日她们找到黛玉,便是我们贾家的大恩人!至于宝玉的亲事,一切任由他自己做主,他的意思便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意思,也是全家的意思!若是宝玉实在不能够接受原来这单荒唐的亲事,那便算是一场梦,一场戏剧吧,过了也就过了吧!”
贾宝玉的心事不仅在座的这些人清楚,便是已经疯疯癫癫的薛宝钗心里也是明白的!贾宝玉根本就没有真正爱过薛宝钗,他的心里从始至终便只有林黛玉一个人,为了林黛玉他可以装疯卖傻,甚至茶饭不思,更因为被骗婚之事昏迷不醒,可见林黛玉和薛宝钗在他心中的地位根本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若是贾宝玉能够做主,悔婚是必然的事情了!从感情方面来说他一个是他爱的人,一个是他不爱的人,更甚至可以说是欺骗他感情、强奸他意愿的罪人,如何能够比?
从经济来说,如今林黛玉家财万贯,薛家已经被抄家干净,薛蟠发配在外,连老母亲都不得不寄居到侄子薛蝌家中度日,更没有可比性。相信若是王熙凤还活着,都不会选择薛宝钗,王夫人心中也早就后悔不已!
再从道义上面来说事,若是真的要悔婚,也不能够怪贾政和贾宝玉,毕竟当时说好的可是贾宝玉和林黛玉成亲,结果是薛家中途变了卦,做了假,对不起贾家在先,便是说道皇上那里,薛家也说不出道理来,反而更让人耻笑!
当然,贾宝玉原本就是为了林黛玉不顾一切的人,后面的考虑也是没有必要的,便是林黛玉如今什么也没有,贾宝玉也只会选林黛玉而不是薛宝钗。
贾政这一决定,已经跟悔婚差不多了,更是直接告诉了林黛玉和晴雯两个。这件事情是我们错了,我们也是受人蒙骗的,若是能够将贾宝玉找回来,我们一定都听他的,他想怎么样我们就怎么样!便是悔婚了,我们也都支持他!
当然,这等于对林黛玉和薛宝钗两人多年的竞争做了一个判决,薛宝钗一家人费尽心机、耗尽家财、步步为营的布局最后人财两空、惨败收场。他们付出一切好不容易赢来的婚姻也宣告了无效,大家再来比试一番!问题是,这个时候薛宝钗已经一无所有了,她还拿什么跟林黛玉比?她甚至连林黛玉身边的一个丫鬟都比不上!
其实不用贾政做什么宣布,事实上薛宝钗也是比不了的!雪雁的嫁妆和婚礼的档次规模早就展示了这样的事实,贾政不过是再次确认了这一点而已!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她终于放下了他的骄傲,开始回归现实了!毕竟现在一家人还是要生活下去的,而他们现在的生活离不开林黛玉的相助,他们不能够一方面心安理得住着林黛玉给他们安排的宅院,种着林黛玉安排的田地,一方面却又跟林黛玉对着干!
定下了事情的基调,其实就没有贾政什么事情了,第二天他便和平儿等先告辞回了家。当然决定的事情大家已经商议好了,先不告知王夫人、薛宝钗和袭人几个,毕竟要悔婚也是贾宝玉的事情,万一他想通了,不悔婚了呢?
李纨、探春、贾兰三人送走了贾政等人,有回来找史湘云请她派人去通报秋月庄,说李纨和探春想要拜见林黛玉有事相商!
庄里很快便回了话,说道:“林姑娘外出未归,晴雯姑娘请两位到庄里一叙,一则等待林姑娘归来,二则也会有事商议!”
李纨、探春和贾兰一听,心中欢喜,连忙答应,又告辞了史湘云,才在通传丫鬟的带领之下坐了马车往秋月庄来了。
林黛玉果然不在,连紫鹃和鸳鸯等几个他们熟悉的丫鬟也都一个不见,只有晴雯做主接待了她们。
那时刚进内堂,分了主宾坐下,丫鬟又来上茶,这第一杯茶探春和贾兰两人便不敢饮茶,端了起来就走到晴雯面前下跪,又说了一趟之前王夫人糊涂犯错,如今他们代表贾家赔罪之类的话。
晴雯早就知道王夫人已经被剥夺了管家权了,如今见到贾家也服了软,倒也不十分为难,便把他们扶了起来,接过茶去一饮而干了!
李纨看了十分钦佩,赞叹道:“晴雯姑娘果然是干脆利索之人,怪不得林姑娘如此看中!我们之前笑宝玉呆傻,却不知道他心中其实明白的,对晴雯姑娘也是十分情深!”
探春原本跟晴雯也算是相熟的,说道这里也说道:“谁说不是呢,听说那天晴雯除了府,他以为你不在了,还写了一篇祭文,哭了一天,可见情深义重不比寻常!只可惜,是夫人没有眼光,又错新小人谣言,才导致如此!”
晴雯其实心中对贾宝玉还是有感情的,这段祭文的事情林黛玉也跟她说过,还念了两句给她听:“红绡帐里,公子情深;黄土陇中,女儿命薄”,听得她又害羞又感动,如今被探春拿出来说事,还忍不住脸红,瞪了探春一眼说道:“此事已过,休要再提了!若是再提,少不得等下又让你倒茶了!”
探春干脆无赖起来,说道:“倒茶便倒茶,反正也倒一次也是倒茶,两次也是倒茶,只是这事情未必就过了呢!”
晴雯问道:“怎么没有过?”
探春说道:“如今宝玉虽然离家,却也还是在世之人,晴雯姑娘你也还是大姑娘一个,说不得那天碰见了呢?”
晴雯问道:“碰到了又如何?你们此来不是想让林姑娘帮着找到宝玉,把他送回府中?”
探春说道:“我们原本是有此想法,只是也知道难为黛玉了,何如能够开得这口?”
晴雯冷笑道:“总算你们还有点良心,没有被狗吃了干净!林姑娘和宝玉的关系谁不知道?要找别人帮忙也就罢了,找林姑娘帮忙你们不觉得亏心我都替你们害臊!”
探春说道:“是,都是我们错了!只是缘分这东西很奇妙,说不得哪天刚好碰到也是有的!”
晴雯说道:“那只怕就尴尬了!”
探春说道:“为了避免这些尴尬,老爷子最近表了态,除了夫人不得理事,他和全家都支持宝玉,他若是不愿意接受宝钗,便把之前的那一场亲事当成戏曲,过了就过了!”
晴雯一听,也是吃惊,问道:“你们这要悔婚?”
探春说道:“不是我们要悔婚,而是一切听由宝玉自己定!若是他能够接受,回家还是一切如常,若是他无法接受宝钗,便由他去了,他想要跟谁成亲,我们便竭尽所能支持他。”
晴雯自然也是知道贾宝玉的心事的,或者说她比袭人还要看得透!不过她比别人知道更多关于林黛玉的消息!若是林黛玉没有失踪之前,贾母做主贾宝玉和林黛玉成婚,估计她未必会反对,多半是水到渠成了。可是如今林黛玉已经是今非昔比,中间又多了一个甄宝玉,便是贾宝玉现在悔婚,继续像之前一样纠缠林黛玉,林黛玉也未必就会答应他!
若是林黛玉拒绝了,贾宝玉多半是毫无办法的,毕竟现在林黛玉不管是哪个方面都比贾宝玉强得多了!
那么贾宝玉还有一个选择,就是她了!毕竟他们也有过感情,且现在贾家的情形,晴雯配贾宝玉也是绰绰有余了!
晴雯听后自然也是高兴的,问道:“你们自然是想着贾宝玉肯定会选林姑娘的!只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林姑娘,若是林姑娘不同意呢?若是宝玉到时候找了个丫鬟,像是袭人、鸳鸯......,你们也愿意支持他?”
探春说道:“自然是支持的!”
李纨也说道:“如今我们家这样的条件,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能够有哪一家姑娘看上宝玉,便是我们的福气了!且这一会因为成亲的事情,惹了那么大一个乱子,大家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吧!”
晴雯对于王夫人自然是生气的,但是她毕竟对贾宝玉还有情义,如今又看到了希望,自然也就不再计较那么多了。何况到时候真的要跟贾宝玉成事,少不得还要他们支持,便很客气地接待了他们。
不仅仅茶水饮食十分精心,晚上将他们留宿在了秋月庄几个人聊了一晚上的悄悄话,也说了不少这些年她们在林黛玉的带领下在外面闯荡的精彩故事,让李纨和探春两个人羡慕不已。
李纨见晴雯态度缓和了,便问了大家比较关心的问题:“这一次刘姥姥突然买地,李玟和李琦两个又来送银子,可是黛玉安排的?”
晴雯笑道:“自然是她安排的!那姥姥做的梦也是真的,不过是师姐,哦,就是林姑娘亲自去构建的呢!”
探春吓了一跳:“黛玉现在连梦也能够随意控制了吗?”
晴雯笑道:“你们还不知道呢,师姐现在的本事可大了,按照你们的理解,只怕跟神仙也差不多了!”
李纨和探春惊得下巴都差不多要掉下来了:“跟神仙差不多了,难道林姑娘竟然学会了飞天入地不成?”
晴雯笑道:“入地倒还没有,飞天好像差不多了!”她也是知道林黛玉可以御剑飞行的几个人之一,说道这里忍不住一脸羡慕!
过了好一阵子,李纨和探春两个才恢复了平静,又问道:“这么说她现在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皇宫内院什么的随便走了?”
晴雯说道:“那是自然,莫说她现在的本事,便是没有这本事,皇宫内院也是随意出入的!”
探春听得十分羡慕,问道:“这怎么说?”
晴雯说道:“你们一直处在深宅大院之中,哪里知道这些隐秘?皇上原来是被刘瑾为首的八虎挟持的,这八个人武功极高,特别是那刘瑾,已经到了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的地步了,谁也拿他没有办法!明知他挟持了皇上,也奈何不得她!”
探春连忙问道:“这只怕是夸大了,后来这刘瑾不是被抓住了吗?还被凌迟处死了!若是刀枪不入,如何割得动她?”
晴雯说道:“所以说你不知道,一点都不夸张!真的是刀枪不入、百毒不侵!”
探春又问:“那怎么抓得到他?”
晴雯说道:“后来听师傅说,师傅跟师姐联手使出了琴音幻境,也就是你们说的做梦,才把那刘瑾制住,废掉了武功!那一战皇宫内院里面也是死伤无数、血流成河,师姐也因此昏睡了整整八十一天!”晴雯说得眉飞色舞,恨不得亲自参与,可惜她的修为还不够!
李纨和探春才知道林黛玉这泼天的富贵也是来之不易,更明白林黛玉为何对待贾府这些人如此了!毕竟是尸山血海里面闯荡过来的人,杀伐决断,哪里有什么心思跟他们磨牙?若是他们再不识趣,只怕真的便是一下子抹掉也不是不可能的!
李纨说道:“黛玉立下如此奇功,皇上想必不会亏待于她?”
晴雯说道:“可惜师姐是个女的,若是男的只怕早就封侯拜相了!便是如此,皇上便将原来给北静王府的那一块可以随意出入皇宫、遇事可先斩后奏的金牌给了师姐!北静王府更是将这方圆万顷的天地全部收了,一并送给了师姐!”
探春惊讶了半天,才说道:“原来这方圆万顷之地竟然这么来的!”说完又是羡慕又是感叹,毕竟这是尸山血海拼搏出来的功劳,她们想学也是学不来的!
晴雯说道:“不错,不过说实在的,以师姐的本事,就算北静王府不这么做,她也可以买下来的!毕竟这乌镇可是她先经营起来的!”
李纨对于林黛玉的能力也是钦佩不已,又问道:“如今黛玉想必已经去皇宫找皇后娘娘去了?或者找王妃?”
晴雯说道:“你这话可是说错了,现在是皇后娘娘和王妃争着请她,说是连太后娘娘也想请她呢!”
李纨忍不住又是一阵羡慕:“太后也要请她?”
晴雯笑道:“这事情你们就更加不知道了!我也不好跟你们说,否则师姐只怕要怪罪我了!不过这件事只怕有何大家有一点关系了,还是跟你们说一点吧。”
李纨和探春知道林黛玉竟然是太后的贵客,已经震惊不已了。毕竟她们已经不是京城的贵妇了,所以经常的王公贵族之中悄悄流传的美颜圣手的事情自然也就不好告诉她们。她们也知道现在自己的情况,不敢多问!只好说道:“我们也都理解的,若是不方便说还是不说为好!”
晴雯说道:“这事情我也只是猜测,想着师姐最近的动作,只怕是她想要把大观园从皇上那里要回来!”
李纨和探春原本已经震惊的麻木的脑袋突然一个激灵,忍不住站了起来,说道:“这是真的?”他们不是没有想过,但是现在四大家族的人已经全军覆没了,他们现在连吃饭都是问题,谋求贾政起复而不可得,更遑论要回贾府和大观园了!但是,林黛玉不一样,若是林黛玉出手,以她的能力和地位,说不得还有希望?
晴雯看到她们这么激动,忍不住冷下来,泼冷水,说道:“两位不必如此激动,林姑娘要拿回大观园虽然可以说是很有把握的,却不是为了贾家要回来的!”
李纨和探春听后,好像大热天被淋了一盘冷水!又如同突然从火炉掉进了冰窖,心里的热气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不过她们也能够理解!毕竟一开始这大观园就是用林黛玉的嫁妆建起来的大观园,而且林黛玉也在其中度过了一段时光,如今要回来也算是理所当然,追究起来,还要先算一算贾府骗林黛玉嫁妆的事情,又不是贾府的钱建起来的,凭什么要回来给贾府?就算是贾府要回来,林黛玉还要问他们要嫁妆呢,这大观园原本就应该是林黛玉的东西。再说就算是贾府的又如何?已经被抄没的家产便是皇家的,如今皇家要赏赐给谁,那也是皇家的事情,赐给林黛玉便是林黛玉的家产,跟他贾府也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总不能够沾亲带故就想着赖进去吧?
李纨和探春默默坐了下来。
李纨想了一阵子才说道:“不过,这本来就应该是林姑娘的东西,她要回来也是她的本事!我们不能够要回来还给她已经是我们亏欠她的了,哪里还有脸说什么!”
探春说道:“如此说来,林姑娘的意思便是明了了,她安排刘姥姥买了田地,又安排李玟和李琦两个送银子,便是希望我们一家搬到乡下去建一个宅院住下!”
晴雯听得探春如此说道,便说:“三姑娘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我猜测师姐只怕也是这个意思,但是毕竟她不方便开这个口,晴雯只好当这个罪人了!你们回去便跟老爷和夫人说是我晴雯说的吧。这样彼此都方便,日后有事也还可以来往,宝玉若是哪天回来了,我们也一定会通知老爷和夫人前来相会,总比老爷一家子挤在一个角落苦等要好!”
李纨和探春心中虽然有些失落,毕竟她们要离那个如诗如梦的大观园越来越远了。但是没有办法,如今形势比人强,有些话林黛玉没有说,晴雯也没有说,但是她们自己很清楚,若是他们不识趣配合一点,以后只怕连那个角落都待不下去,他们现在的情况不要说林黛玉,便是随意一个丫鬟他们都惹不起,不乖乖听话还能够怎么样?
李纨和探春两人当即表示回去一定跟贾政说清楚,马上动工搬迁到乡下去住!当然,乖乖听话好处也是大大的,第二天她们离开的时候,晴雯就拿出一个袋子,里面五千两银子的银票还有一些首饰、玉器之类的东西,递给了探春。
虽然晴雯说道上次忙碌忘记了,这回刚好补上,还添了几件首饰作为赔罪,请他们谅解!
现在的情况是给不给都是晴雯占理,给了是情分,不给是本分,还能够怎么样?何况又多得了几件价值不菲的首饰,当下千恩万谢领了回去,也算是给贾政交差了。
贾政等人看到探春拿了银子回来,十分高兴,当天晚上便摆了宴席庆祝一番。席间大家也商议了晴雯说的话,中间虽然也各抒己见,但是现在贾政也越来越看清楚形势了,根本就不管王夫人等几个的反对,当下决定要搬。
方向定了下来,手头又有了银子,做起事情来也顺当许多了。
贾政第二天便带着贾环、贾兰、赵姨娘、李纨、探春几个带着礼物去刘姥姥家里拜访了,后来又在刘姥姥的女婿狗儿的带领下见了当地的里宝、教书先生,还有几个有些头面的大户,其中当然也包括了卖地的那两户人家,大家对于贾政到来都十分欢迎!
尤其是那个教书先生,见贾政、贾环和贾兰几个都是有学问的人,当场就聊得火热,跟贾政一家在京城出门就被人指指点点如同过街老鼠一样的悲惨境遇简直是天堂和地狱的区别。
这更加坚定了贾政要搬过来的决心,当场让狗儿找来了泥瓦匠,又让教书先生请来了风水师,选了地方,画了图纸,开始大兴土木,建造起新的宅院。
这边刘姥姥也给贾政的一百亩良田找来了桩头和佃户,庄子之上便也热闹起来。
贾政等人看着庄子和宅院热火朝天、欣欣向荣的景象,又想起自己京城曾经的繁花似锦、如今落寞潦倒,忍不住热泪盈眶!
好在,那一段惨淡的岁月终于过去了,贾家至少还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