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木霜看着面前这个陌生又冷漠的面孔,心生惧意,下意识地向班溪的身后靠了靠。
因为班溪是她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而且很明显班溪在为她疗伤。
班溪惊恐的一下子跪了下去。
白木霜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她怎么就跪下了?面前的这个新来的人是谁?
“殿下……”班溪面露难色。白木霜这一靠,可吓坏了她。自己在这里不过是待宰的羔羊,白木霜靠向自己简直就是将她往火坑上推。
“你……你干什么?你快起来啊。”白木霜两只小手在班溪的身上扒拉着,眼神还不时瞥向幻血川与冷雪来,左瞥瞥,右瞥瞥,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冷雪来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刚刚听到班溪说白木霜失去了记忆,现在心中也是明了。<i></i>
冷雪来伸出一只手施法,紫色的气流伸向白木霜。
白木霜瞪大眼睛看着,目光顺着气流走,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气流圈起白木霜的腰,然后白木霜便在刹那间扑进了冷雪来的怀里。
幻血川身子不禁一怔。
白木霜不敢相信地抬起头,正好对视上冷雪来的目光。不同于白木霜的讶异,冷雪来的眸中竟然带着一丝柔和,一丝心疼。
白木霜想着难道这个人自己认识吗?她的空白的大脑快速旋转,无奈怎么也没有办法找到眼前人的踪迹。
“你干什么?”幻血川眉头微微一蹙,眼神里有一种要失去白木霜的失落。
她只是想要将白木霜留下来而已;她只是想要和她一起去追寻九万年前的秘密。最重要的是,只有白木霜在她身边的时候,她空缺的心灵才有了慰藉,她孤独的心房才有了填充。<i></i>
“我……认识你?”白木霜说话间还有一丝被冷雪来强搂在怀里的尴尬。
冷雪来只是看着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然后松开了拦着白木霜的手,并用另一只手推着她的胳膊,将她护在身后。
白木霜没有抵制,乖巧的待在他的身后,小心翼翼地看着这个看似冷漠却眸色温柔的人。
冷雪来将视线转向幻血川,对她说:“白木霜是我的徒弟,现在我要带她走,天经地义。”
徒弟?
无论是幻血川、班淑还是白木霜都很惊讶。白木霜失忆,而幻血川根本就不知道此事,班淑就更不用说了,她一直以为白木霜是冷雪来秘密受宠的婢女。
幻血川自然不会那么轻易的相信,她从容地说道:“是么,白木霜是不是你的徒弟不知道,但白木霜是我救下的,现在她应该跟我走。”<i></i>
“霜儿。”冷雪来温柔的叫了一声白木霜。
白木霜看到冷雪来投过来的目光:“我?”
冷雪来继续说:“你是要跟她走,还是跟我走?”冷雪来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我……”
白木霜才刚刚开口,冷雪来强势打断她的话:“只能选一个。”
白木霜看着冷雪来的温柔的双眸,简直要陷入温柔乡了,再看看对面的幻血川,好像十分的忧郁,心情低落,但是是白木霜又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期待渴望。
这是为什么呢?
白木霜在心底好好的盘算了一下。
对面的这个穿着红衣且看起来容颜俊秀的女子虽然现在看起来是那么的和善,但是刚刚她亲眼目睹了她杀了那么的生灵,手段残忍,毫不留情。<i></i>
而身边的这位,从天而降,一袭紫衣,虽然看起来十分冷漠邪魅,但刚刚的语气神态都十分温柔可亲。他说自己是她的师父,虽然她现在还不明白师父是什么,但他叫她霜儿,应该是自己的小名吧,刚刚她听见“白木霜”这个名字。此人唤她的名字唤的如此亲切,一定是亲近之人。
“我跟你走。”白木霜在冷雪来身边小声地说。
冷雪来听言,竟然嘴角上扬,露了笑颜。
幻血川虽然离他们有一段距离,但是她还是听到了。失忆了的白木霜还是离她这么远。
“为什么?”幻血川问,眸间尽显失落。
“你……你刚刚……”你刚刚杀了那么多人。话到嘴边,白木霜没有说出口,因为此时的幻血川就像是淋了雨的小孩。<i></i>
幻血川的眸里湿了,也红了,一片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稍稍掩盖了她的难过。幻血川明白的……她的世界真的下雪了。
话不多说,冷雪来重新拥白木霜入怀,然后两个人便消失在茫茫大雪之中了。
雪还在下,一片片鹅毛般的雪花从空中飘落,落在幻血川的身上,渐渐化为雪水,凉了幻血川的心。
此时,班淑还跪在雪地里颤抖,露出来的双手已是通红。
幻血川垂着双眸,淡淡地说:“你走吧……”
班淑惊喜,赶紧叩拜谢恩:“多谢魔君不杀,多谢魔君。”声音还有些许颤抖,然后她便快步离开了。
待班淑离开,幻血川直接就扑跪在地,两只手渗进雪里在前撑着雪地。<i></i>
她的泪水从眼眶里涌了出来,滑过冰冷的面颊。她衣着单薄,也只有嘴里呼出的热气,能够勉强不让脸庞僵硬。但顾不上潭间的寒冷,她的心已经被痛楚占据。
自阿兰同她说起家人,自她杀了那三个婢女,尤其是现在她又一次屠了无名山的无辜生灵,连白木霜都惧她,不愿意跟她走。
她是个魔头!
她看着一片片雪花飘过她的眼前,然后又堆在另一片上,再融化。雪花的存在如此短暂,它们也会悲伤,也会难过吗?
当一个魔头,有了怜悯、同情,她该如何心安理得的活下去?
“你在做什么?”军师那不可思议、疑惑不解的声音响起,他养了幻血川这么多年,只见她因为修炼而哭过,却没有见她哭得如此痛彻心扉!只是为了那个阿霜吗?军师自然是不知的。
幻血川没有理会他,她的哭泣已经到了完全不受控制的地步,她跪坐在地上,然后两只手臂贴在地上,随意挪了挪旁边的雪,然后将额头搭在手臂上。
她需要时间。
也不知过了多久,幻血川才渐渐缓和,她起身,因为身上冻得有些僵硬,险些摔倒。她艰难地站起来,然后朝血川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