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个战士匆匆跑进团部院子:“报告,王教导,顾班长回来了”
王报国和林静月两人同时一愣,林静月发愣是诧异顾峰的失踪复返,王报国发愣是因为一时没听明白报告内容,于是问:“什么顾班长回来了?”
“失踪的七班班长顾峰,他回来了,马上就进庄了。”战士重复了一遍。
王报国猛地想起一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是没想到机会能来得这么快。
七班在食堂当众给他难堪,而如今他们这个当逃兵处理的顾峰回来了,正好可以那来祭旗,杀杀七班的威风。
他猛地离开板凳站起来,朝门口的战士命令道:“你带人立刻把这个逃兵给我抓了,带到这来。快。”
没多久,一个结实挺拔的军人身影走进了政工科,,刚毅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疲惫,只是双眼之中更多的是带着失落与黯然。
顾峰进门两步站定,静静看了看对面书桌后的美丽身影,然后才偏头瞅了瞅侧边的王报国,淡淡说:“我要见政委。”
王报国把双手背在身后,昂着眼镜往前迈出两步:“政委不在,现在由我处理情况。”
“你凭什么?”
“凭我是独立团教导员”
顾峰没想到,自己离开三天,这个姓王的居然变成了独立团的教导员。一双细狭的眼把梗着脖子的王报国从头到脚仔细扫了一遍,然后淡淡问:“哪个营的教导员?”
站在顾峰身后的两个警卫员,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很不自然,勉强继续装出严肃的表情。这七班里都是能人,真不是一般人能盖住。
教导员这个头衔如果继续被七班蹂躏下去,恐怕要变成笑话的同义词了吧?
王报国被噎住了,第二次被同一句话给噎住了,他胸口气血翻涌,他不敢开口,怕一口血就这样喷出来。
林静月太清楚顾峰的德行了,王报国镇不住这个魔鬼,所以得帮王报国一把。于是林静月对顾峰开口说话了:“如果你还是军人,他就有权利处理你!”
声音不大,但是字字清晰,只说了这么一句,然后林静月就低下头摆弄手中的钢笔,不再看那双细狭的眼。
林静月的话仿佛一支镇静剂,顾峰眼中的那丝桀骜转瞬不见,他静静看了看桌后的林静月,终于将视线正视端平,焦点放在对面的墙壁上静立。
“把他给我捆了!”王报国受够这些没用的了,直奔主题。
两个警卫员看了看王报国,又看了看不抬头的林静月,再看了看一动不动的顾峰,最后两人又相互看了看,终于有个人跑出去找绳子。
“我听说,你在那边就是个逃兵,现在到了这,又当了逃兵。你这就叫狗改不了……”王报国说到这忽然想到林静月还在身后,自己是教导员,于是停了一下,才继续道:“我问你,逃兵该怎么处理?”
一般人在这时候都会沉默了,不说话了,或者辩解求饶。顾峰偏偏没这样,他毫不犹豫地开口回答了,没有表情,语气平淡,冷静得好像与此事无关:“就地正法。我要求对我执行枪决。”
顾峰知道八路军行刑的时候,为了节约子弹,常常会采用些特殊,方法,作为当兵多年的人,他希望自己死在枪口下,所以他直接提出要求。
林静月仍然没抬头,但是她手中一直摆弄的钢笔瞬间停住了。
这个回答同样出乎王报国意外,是不是听错了?这么于脆?这么直接?还想等你辩解求饶,然后再一锤砸碎你的希望呢?还在酝酿如何羞辱你呢?这下全让你给省下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不知所措。
见没人说话,顾峰再次对王报国重复:“我要求对我执行枪决。”
顾峰这的累了,原本以为八路军没有那么勾心斗角,实际上也仅仅只是比国・军那边少点,只是这里每一次勾心斗角,都让人绝望,无力抵抗,特别是在回来的是路上,他可是听了不少林静月和王报国的流言蜚语。
什么天造地设的一双。什么郎才女貌。
这让已经将林静月当成人生新的信仰的顾峰崩溃,不要怀疑,一个视信仰视作第二生命的铁血军人在面临信仰崩塌时,他并不比普通人强多少。
王报国终于反应过来,发现那双细狭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看向自己,那目光里带着刺骨的寒冷,令对视者脊背发凉,那份刺骨的寒冷中裹挟着危险,令王报国毛骨悚然,让他想起食堂时,七班那些恶鬼。
他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距离的拉开仍然没有使危险的感觉变淡,他这会真明白什么将带什么兵。
一群恶鬼般的七班战士,他们的班长自然也是恶鬼。
为了他以后在独立团的威望和地位,这个恶鬼头领必须死,要不然七班就是他永远迈不过去的坎,他毫不犹豫同意了。
“我同意。”
那双细狭目光终于重新摆正,继续注视前方的墙。
顾峰身后的警卫员懵了,不能相信这是真的。出去找绳子的那个这时回来了:“顾班长……那个……我……”
顾峰什么反应都没有,于是两个警卫员将顾峰反手给绑上了。
王报国知道这是在独立团的第一战,必须干得漂亮,大声命令道:“让全团到操场集合”
除了一连的几个哨兵和团部的人,谁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集合命令迅速传达到了每个部门单位,一二三连和七班,供给处炊事班卫生队,外加新兵连,除了警戒哨位上的在岗人员,都匆匆到操场集合站队。
“独立团七班班长顾峰,就是这个逃兵。他就是给咱们全团抹黑的人,就是给八路军抹黑的人,就是不配成为军人的懦夫。他本人已经对逃跑行为承认,现决定对他军法从事,执行枪决!”杨王导员的声音,操场上飘荡着,回响着。
操场上七班的人都愣在那里,比尔特和谢一峰对视一样,大壮和赵飞吉已经冲出去了,他们不相信,其他人还在茫然之中。
“班长要被枪决了,我们救不救班长。”谢一峰的声音忽然响起来。
傻子没有任何迟疑说道:“救!”
小矮墩也坚定的点点头,他是傻,但是也很清楚,如果没有了班长,这个天下真的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周二狗和陈山迷茫了,可是最终还是选择了跟随谢一峰他们坚定的身影。
冯云顿时惊喜万分,连忙挥挥手,原本冯云带来的新兵队伍跟着缓缓后撤,七班外加十几个新兵很快回到七班的小院,正好看到全身武装整齐的比尔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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