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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水伯 ——血色末日 第157章 驾临南海 零落山丘

  杜冷秋迈步走出石室时,山风正好,几朵白云恰好遮住了骄阳。他面向南方极目远眺,似乎可以郑珺微笑的模样。

  识海内,一轮圆镜载沉载浮。

  历经数月,杜冷秋终于唤醒体内的第三尊神灵——目神千里

  而在神灵觉醒的瞬间,他也顿悟出一种新的神通。只是那神通的能力,咳咳,说出来让人感到羞愧,实在是太不正经了。

  蝶舞正坐在山花从中埋头苦读,连杜冷秋出关也没有注意。这让他立刻满头黑线,喝道:“帮我护法的人呢?死哪儿去了?”

  蝶舞茫然抬头,随即打了个激灵,一跃而起,飞奔到杜冷秋面前谄媚道:“主人出关啦,普天同庆,可喜可贺啊。”

  杜冷秋一把推开蝶舞漂亮的面孔,嫌弃的道:“老爷我差点被老虎叼走了你知道么?”

  “主人说笑了,老虎来了,指不定谁吃谁呢?”

  他没有再说笑,整了整衣衫,拄着竹杖,下山而走。临走前,他朝南方看了一眼,心中暗暗的道:报仇的事,就交给你了。

  “主人,咱们去哪儿啊?”

  “去北方。还有,不要叫我主人,叫我秋少爷。”

  “这有什么区别?换汤不换药,我还不是一丫鬟。”

  “得,随你高兴。”

  南海之滨,戴着草帽的妇人正修补着渔网。时不时的,她们会抬起头看一看天色。

  天空中,乌云四合,似要变天。

  渔民与天争饭,即便是恶劣天气,该出海还是要出海。有谚语说:一潮海水一潮鱼。鱼讯来了,管它什么天气,都得下海,否则,一年的等待成空,还拿什么养活老婆孩子。

  白骨化身带着郑玉迈步沙滩,望洋兴叹。此时的南海没有跨海大桥,没有万吨巨轮,唯有海天一色,壮观无比。

  杜冷秋曾听那个苏晴的属下说过,苏晴的靠山是四大仙门之一的天河宗。而天河宗的所在,郑玉曾有所耳闻。

  “天河宗就在南海深处,具体什么地方,我也是不知。或许万花宗的入室弟子有些消息,但我却打听不出来。”

  杜冷秋点了点头,“放心,普通人不知道,但总会有人知道。”

  前方,几个渔家子弟正在打闹。一群熊孩子围着三个人拳打脚踢,这些人都是十二三的年级,下手没轻没重的,躺在地上的三个孩子,

  其中一个孩子双手抱头,大叫道:“欺人勿欺到尾,刮鳞勿刮到鳍。李胜,你再不停,老子今晚就挑两桶臭塘泥倒你家门口。”

  塘泥是海边养虾人家的废坑泥巴,顶风臭十里,堪比生化武器。那群孩子一听,连忙退开几步。其中最强壮的那个更是将三人扶起来,陪着小心,几句话的功夫就和好起来。

  看着这一幕,杜冷秋面无表情的道:“有时候小孩子明白的道理,成年人反而不明白。”说着,他法力一抖,卷起郑玉,直奔南方。

  刚开始,海面还算平静,可不久之后,乌云越积越厚,狂风肆虐,暴雨如注,四面风雨难辨方向。

  杜冷秋悬停半空,看这末日一般的情景,微微皱眉,举手作势。一根光焰流转的长矛瞬间凝结。

  “给我去!”

  长矛拖曳着一溜火光,直奔乌云最厚的地方。密集的雨幕也挡不住这一击的光辉。长矛没入乌云深处,随即轰然爆炸。

  红色的光以无与伦比的速度向四周扩散。光芒所及之处,乌云一扫而空。狂风暴雨,转瞬而止。

  汹涌的黑色海浪重新转化为柔美的湛蓝,惊慌失措的海鸟再度恢复捕猎时的悠闲。平息的波涛前方,一座岛屿出现在杜冷秋两人面前。

  “我们先去前方休憩片刻,打探一番消息。我有预感,前面有人。”

  “嗯”郑玉点了点头,回答的声音小到极点,若非杜冷秋耳里极强,几乎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两人身形一闪,已落在海岛上。

  白色的沙滩上,椰树的叶子被海浪推来推去,寄居蟹慌张地拖着自家的房子到处溜达,几条倒霉的小鱼正在海滩上蹦蹦哒哒。

  “有人来了,有人来了。”

  一个声音的大叫起来,声音憨厚中蕴藏着惊恐,似乎马上就要逃走,然而声音却一直呆在原地。

  两人移目望去,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发声的是一块两人高的巨大石头。石头黝黑如墨,表面闪烁着密密麻麻的银色斑点。

  杜冷秋和郑玉面面相觑,两人都算是土包子,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如果说是石头成精,可连一点妖气波动都没有。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伴随着清越的声音,一个面白如玉的蓝衫少年从树丛中迈步而来。

  “两位高人驾临碧落岛,钱某幸何如之。”少年拱手作礼,言语之间斯文秀气。看到杜冷秋探究的目光,少年笑道:“这是家严从海底深处取来的墨雨石,在大雨之后会谈天说地,很是有趣。”

  两人这才释然。

  杜冷秋抱拳道:“冷火,这是我妹妹冷玉。我兄妹二人常年厮混于极北之地,钦慕南海风光,特来游历一番。”

  郑玉听着杜冷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隐蔽的看了他一眼,似乎在说:想不到你是这样的秋少爷。若是张灵翠在此,怕是会吐槽某人的起名无能。

  少年连忙还礼,满脸羡慕的表情,道:“听说极北之地,或夜或日,极光灿烂,风景并世无双,冰神宗的冰宫更是瑰丽奇幻,令人难以置信,可惜我从来没有机会去到那么远的地方。”

  说完,他自失一笑,道:“还没有介绍,我叫钱坤,世代居住在碧落岛。”

  杜冷秋歉然道:“冒昧而来,还请钱兄不要见怪。”

  “岂敢,钱某高兴还来不及。”

  “不知钱兄是否知道那里可以购买一些南海特色的物品,待回家后也好向亲朋好友炫耀一二。”杜冷秋老谋深算,知道要打听天河宗的地址和情报,到这种交易场所是最方便,也是最准确的。

  “要交换,自然是到碧涛仙坊。正好我也要淘换一件灯类法器,不如一同前往?”钱坤的目光有些热切,偶尔一瞥,总是不自然的看向郑玉。杜冷秋怎会不明白他的心思,但正好缺一个人带路,便慨然同意。

  钱坤并不算一个健谈的人,但一路上他却是滔滔不绝说着碧涛仙坊的种种,却不敢主动找郑玉挑起话题,看上去是个十分纯情的家伙。

  按照钱坤的说法,南海的修行者都是依据海眼而居住。

  有海眼存在的地方,元气的浓度要远远高于其他的地方。在海眼附近修行,效率远远高于其他地方。

  所谓洞天福地,也不过是如此了。碧落岛就有一处海眼,虽然很小,却足以让钱家成为一个小小的修行传承家族。

  海眼又是海洋上最神奇的造物,并不是总跟着岛屿而存在。比如说碧涛仙坊的海眼就是名列南海前三。但最初的时候,碧涛仙坊的所在地最初是一片汪洋。

  然而,每当附近掀起滔天巨浪时,这里总是平静无波。久而久之,就有人发现了异常。于是就有人在这里修炼。但滔滔大海上无所凭依,只能冻出一块浮冰飘在这里修行。但一个奇怪的修行者到来改变了这一切。

  浮云子凭借海眼,在这里修建了浮云仙舍,邀请修行者一起修行,这就是最早的浮云七友。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里的名气越来越大。浮云子炼制的浮云仙舍也越来越广大。几百年后,浮云仙舍组成的宫殿回廊堪比一座城池。

  久而久之,它有了一个新的名字——碧涛仙坊。

  在这里,交易是永恒的主题,你可以换取到修行所需要的一切。

  钱坤以老马识途的姿态,一路驾云疾走。

  杜冷秋却是云淡风轻,浮空而行,一派举重若轻的高手风范。说起来,钱坤还是杜冷秋见过少有的几个神经正常的野生修行者。

  除了他之外,杜冷秋碰见的大都是变态,比如准备杀人越货的英仙;邋遢要命的曹道长;或者就是变态加三级,比如杀人狂祁玉伯等等。

  突然,钱坤止住云路,不再向前,脸上也露出一副震惊莫名的表情。

  “怎么会这样?”钱坤直愣愣地盯着一座歪斜着半沉在海水中的房屋,“那是乙字十六号房。我曾在这里租赁修行过。”

  浮云七友生财有道。碧涛仙坊除了大量的交易抽成之外,还提供闭关修行的房屋租赁生意。

  她们根据元气浓度对房屋进行分类,共有甲乙丙三类房屋,共计一百八十间。所有的房屋尽数用来出租给那些需要的人,比如说小家族出身或者散修。

  三人降下云头,更是看得清楚。

  由于没有了海眼,碧涛仙坊再没有阵法保护,这里的建筑被海浪打散,彼此撞击下,木块四散,主体建筑即便是没有散架,夜碎裂成破烂不堪的样子。

  数以百计的人在房屋中辛苦翻找,和那些拾荒的人没什么两样。郑玉满脸失望,这里的人大都一副愚蠢的傻样,看来是没有办法打探消息了。

  钱坤游目四顾,忽然发现一个熟人,连忙招呼道:“周祥,你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周祥一张国字脸,看上去憨厚老实,闷声闷气的道:“你居然不知道?这事儿早就传遍南海了。”

  钱坤抓了抓脑袋,不好意思的答道:“我前段时间都在闭关修行,什么事儿都不知道。”

  周祥言简意赅的道:“天河宗苏晴抢了这里的海眼,浮云七友上门去讨公道去了。”

  钱坤目瞪口呆,“海眼还可以抢?”他看了看周围一片末日降临的状况,不由打了个激灵,浑身一抖,接着道:“浮云七友去天河宗,疯了吗?”接着,他看傻子似的扫了周祥一眼,“你还敢呆在这儿,不怕天河宗迁怒你,顺手把你拍死么?”

  说完这句话,他算是尽了朋友的义务,转身架起云头就要逃走。杜冷秋一闪身挡住了他的去路,语重心长的道:“浮云七友遭此残暴对待,天河宗当真是道德沦丧,人性扭曲。钱兄,我辈少年不能视若无睹啊。”

  杜冷秋又瞄了周祥一眼,“相信周兄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周祥浑身一抖,恐惧的叫道:“不,我只是来碧涛仙坊检漏。见义勇为什么的,不适合我啊。”

  “两位深明大义,我相信你们是万万不会拒绝的。”说着,杜冷秋打了个响指,霎那间,碧涛仙坊的木质建筑被数以千计的火蛇卷起,悬置半空,随即火焰大作,尽数成灰。

  两人顿时面如土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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