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滨海的街道上弯弯绕绕,最后竟拐入了一片居民区。
王充还在暗自奇怪,莫非叶小姐是要先回家一趟?但就在此时,丁叔出声道:“小姐,王先生,到杏花酒楼了。”
闻言,叶凌燕便像是装了弹簧一般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揉着小肚子就跑下了车。王充下车一看,这面前的饭馆上的确挂着块写着“杏花酒楼”的牌匾,可整间饭店似乎只是一个嵌在小区外围门面房里的二层小楼,虽说其外观通体深棕,看上去也有几分古色古香,但距离他心目中杏花花木林立,一栋小楼掩映其中,有阵阵酒香四溢,沁人心脾的场景还是相去甚远。
“快进来啊,傻站着干什么。”叶凌燕在饭馆门前回头招呼道。
感慨一声,王充也不想和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过不去,因此便迈步跟了上去。这次,丁叔代二人上前答话,只见前台的一个服务生小哥正在询问:“请问几位有预定吗?”
“有的。”丁叔报上了自己的姓名,丁常春,服务生查询之后,便展露笑容,引三人进入了店内。
直到置身其中,双目所及之处见到的装饰、器具无一不是精雕细琢、古韵十足,王充才明白,原来这酒楼看似平庸,入内却是别有洞天。然而往四周一张望,他的神情不禁有些错愕。原来这个杏花酒楼似乎没有雅座一说,入眼所见皆是层层隔断的包间。方才在外部便见店面并不大,里面又如此布置,那么整个饭店岂不是都没多少桌位了?
叶凌燕走在前边眼珠一转,心中突然生出一点考校的心思,回头低声对王充道:“你说你有神识,那我就来考考你。五秒钟内告诉我,这家饭店内一共有多少个包间?”
王充微微愣神的当口,少女已经狡黠地开始报数了。可是刚报到四,已听王充笑着答道:“十六,楼下十间,楼上六间。”
看着大小姐惊诧的目光,他忽然觉得很满足。
但紧接着,王充便拢拢眉毛,道:“叶小姐,难道你不觉得我们就两三个人,来这儿坐大桌吃饭太浪费空间了吗。”
“浪费吗,”叶凌燕闻言转了回去,“丁叔,要不你和我们一起吃?”
丁叔忙应道:“不了小姐,我刚刚已经吃过了。你和王先生好好享用吧。”
“也行。”大小姐似乎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没再多说什么,而是再次对王充道:“你要知道,这边之所以只有十来个包间,不是因为生意不好,而是杏花酒楼百年来一直专注于品质,只做精,不做多。知道这儿的包间有多难订吗?”
王充摆摆手:“您就甭炫富了,等吃到嘴里自然什么都清楚。”
对于叶凌燕都拜入了教令严明的全真派,竟还能如此嘴馋,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等到了预订好的包间,面对着标准十人的大桌,王充真的生出一种空空荡荡的感觉。叶凌燕却很自然地让服务生取过了菜单,以“我是熟客我知道什么好吃”为由,自作主张,噼里啪啦地点了许多样菜,直到王充连喊了数次“够了”才意犹未尽地停下。
…
“这么多,吃得完吗?”看着满桌足以让五六人吃饱的菜肴,再想想方才从菜单上窥见的菜价,王小修士古井不波的心境中竟“无端”地冒出了一丝紧张。
“主要是让你尝尝嘛,吃不完,扔掉或者打包带走都行。”叶凌燕一脸满不在乎。
无奈之下,王充动筷,随便夹了面前的一块清蒸鱼肉放进嘴里。
“哦?”下一刹那,当细腻的口感与鱼类食材特有的鲜香味在味蕾上绽放时,连他的神情都出现了刹那的僵硬,直等到鱼肉入腹,才由衷地出言称赞道:“味道确实不错。”
“我...就说...不错么...”那边,叶凌燕已经连连伸筷,狼吞虎咽中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了。
望着女孩嘴角腮边沾着的点点汤汁碎末,王充不由一笑,也不再客气了。
…
而在此时,丁叔已回到自己的住处。平日里,他就是叶家的专职司机,为叶家人开车,而且待遇不错,吃住都直接安排在叶家的宅邸之中。他刚把车停好,便见到两名男子正站在房门处,其中一个中年男子是叶凌燕的父亲,叶启文,而另一人他也不认识,只看出年纪要比老爷大上一些。
叶启文正将此人送出家门,二人客客气气地道别后,视线一扫,便看见了远处的丁叔。叶启文见丁叔是一人回来,不由脸色肃了肃,开口道:“老丁,你没有接到小姐和她的朋友吗?”
见他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对,丁叔忙道:“老爷,小姐说他们还没吃午饭,因此让我先将他们两个人送到杏花酒楼去了。”
叶启文微微颔首,身躯却一动不动地在门外站着,目光平视前方,一言不发。
丁叔了解老爷的习惯,知道如此应当是在想事情,因此也没有打扰他。
又过了两分钟,叶启文才停止了思考,对丁叔道:“老丁,你现在就去把小姐接来吧,我有件事要和她商量商量。”
“可是她正和朋友在...”一想到要在小姐的兴头上将其接回,丁叔就有些为难。
“无妨,顺便让她那位朋友也来家中坐坐吧。”叶启文道,“辛苦你再跑一趟了。而且现在过去的话,他们应该也已经吃得七七八八,正好接上人。”
“好的,老爷。”叶家老爷下达指令的优先级毕竟要高于小姐,丁叔只得点头照做。
“哦对了。”叶启文忽然又出言叫住了丁叔,“你还没告诉过我,小姐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他姓王,叫...王充吧。”丁叔回忆了一下,答道。
“王充,王充?”叶启文眉头一皱,觉得自己似乎在哪儿听到过这个名字,可一时间就是想不起来,“没事了,你去吧,我再想想,王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