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没有了身上的伤势,冯夷站起身来,按照赵国贵族的礼仪朝着李春秋施了一礼。
“繁文缛节。”
李春秋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出了太阴学宫之后,他心境越发的超然,不是那种故意营造而出的超然,而是真真正正的似乎与大道契合。
“下船!”
冯夷闻言没有故作停留,他自知这等仙人不是他想留就能留住的。
“来去随缘,大道自生”才是此等仙人的心态。
转身跳上了岸边之后,当冯夷再次回过头来。
那山高水长,天广地阔,大河上的长风吹低了两岸的草木,除了那依旧再吆喝着摆渡的摆渡人、小乡镇的袅袅炊烟和那大雁的长鸣外,哪里还有独木舟和白衣人。
“果然,仙人善隐,不愿遁世。”
冯夷看了看自己的衣袖,除了刚刚的泥泞、血迹外,就连他在路上撕破的衣衫也已经全部恢复,甚至连他身体也有着说不出的畅快。
“冯夷拜谢仙人!”
这白衣书生模样的冯夷站在大河岸畔,轻轻鞠了一躬,无比的慎重。
这时候,有摆渡人撑着乌篷船路过了这岸畔,摆渡人见到冯夷后提醒道:“这位贵人,这大河可是深不见底,您莫要失足落入水中,河浪大时便是善泅者也不敢下水施救。”
“无妨,小子会注意的,我不过是在这里拜别一位长辈。”
“长辈?”
船翁呆了呆,他环顾四方也没有看到有什么人啊。
“这大河之上,除了老翁与船上客人,哪里还有他人?”
“刚刚的独木舟,船家没有看到?”
“哪里来的独木舟?”
见到船翁一脸呆滞,冯夷便意识到了那独木舟似乎常人看不到。
或许是仙人不喜被常人烦恼。
冯夷看了看眼前的船翁,想要解释,但是想到仙人本意,不由地改口道:
“总之,多谢船翁提醒了。”
冯夷朝着身前人拱手作谢,然后转身大步离去。
他还要去按照仙人嘱托,照看那大河断口,却是没有时间在这里耽搁。
即将拥有真龙血脉的金鳞鲤鱼,要是错过了这天大的机缘,那可真是罪孽深重了。
船翁看着那贵族男子离去,有些莫名,但是很快便被船上人的催促声唤回了精神。
“船家,您能开快些吗?”
“自然、自然!”
船翁抬起了自己手中的竹竿,撑入大河之中,在滚滚黄河水上,一抹轻舟朝着远处行去。
……………………………
此时,李春秋已经随着独木舟出现在了百里之外,他顺着黄河而下,也不在意方向。
太阴学宫的事情自然有人操心,那些千古留名的大才可不会因为仙人离开,便失去了冷静,即便李春秋现在消失在此世,只要灵气不断,此世已然具备了成就修仙大世的根基。
李春秋躺在独木舟上,看着万里云层不断的变动,一切都是那些的惬意,那么的自然。
似乎………………是道。
李春秋缓缓闭上了双眼。
一种玄之又玄的道韵笼在李春秋的身上。
修道,又是修心。
李春秋有着通天石碑,道法一日千里,但是他终归只是一个阅历不过四十年的人,这超乎他掌控的力量,越发的需要他打磨自己的心境。
李春秋很快沉入了这玄之又玄的境界之中。
在大河之上,一只独木舟顺流而下,无论如何汹涌,如何澎湃,那独木舟都不偏不倚的在大河的中心。
滚滚流水,飘飘云海。
李春秋感受到的是一种心灵上的超脱,似乎他整个人与天地在一刹那融为了一体。
无比的自在,就像是畅游在浩瀚大海之中的鱼,无尽的广阔、无尽的自由。
那是一种不可言语的玄妙,一种不可言语的道。
但是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随着一声“哐当”的撞击上,在大河之上的河水溅起无数的波浪。
李春秋瞬间从那道境之中退了出来,恍然之间,一种怆然若失的感觉萦绕在他的心头。
“可惜了。”
李春秋轻轻地叹息道。
在独木舟依旧安稳的立在大河的远处,远远望去就像是它被固定在了大河之中。
独木舟之前,一道金色一闪而过。
金鳞鲤鱼在黄河浑浊的水下,轻轻的晃着自己的脑袋。
刚刚…………是撞上了什么吗?
金鳞鲤鱼抬起头观察着整个河道,但是却没有看到一个障碍物。
下一刻,金鳞鲤鱼轻轻的浮出了水面,两只大大的鱼眼,观察着四方。
“难道被我撞飞了?”
金鳞鲤鱼呢喃自语道。
“千万别伤人了!”
“但是我明明什么也没有感觉到啊!”
金鳞鲤鱼整条鱼是莫名的懵,刚刚…………到底是撞上了还是没有撞上?
“真是个呆子。”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金鳞鲤鱼的身前响起,下一刻,一条仅仅容得下两人的独木舟出现在金鳞鲤鱼的身前。
船上的那一身白衣是那么醒目。
“仙人?”
金鳞鲤鱼惊道。
李春秋看着金鳞鲤鱼摇了摇头道:
“行了,别叫了,你倒是真的和我有缘,我顺流而下打个盹也能和你撞上。”
李春秋也不怪金鳞鲤鱼,只怪他入道的不是地方罢了。
索性来日方长,而李春秋最不差的便是时间了。
“这是小鱼儿的福分。”
金鳞鲤鱼神情皆是很激动,上次不知仙缘,细细想来似乎险些在仙人面前露出了顽皮之态。
这次,可是第二次仙缘。
“行了,龙门再往前五百里,去,若是真的在有缘遇到,李某人再送你一份大礼。”
李春秋虽然不怪金鳞鲤鱼,但终究是兴致不高,他轻轻拍了拍独木舟,下一刻独木舟消失在了金鳞鲤鱼的身前。
金鳞鲤鱼在原地游了数次之后,却再也米有感到那撞击之感。
“第三次,有大礼,会是什么呢?”
金鳞鲤鱼念叨着这句话,但是思索了片刻之后,他觉得现在还是化龙更加重要。
大河之上,一道金色逆着黄浊的流水朝着远方流去。
在与金鳞鲤鱼分开之后,李春秋坐在独木舟之上起了一挂,他低头看了看卦象,却发现自己已经到了齐国之境。
“齐鲁之地,泰山之下,我因泰山崩而来到先秦,也不知道此世的泰山之中是否也有着通天石碑。”
一瞬间,李春秋心中忽然浮想万千。
“也罢,刚好来到此地,也是该看看泰山了。”
李春秋抬起头朝着远方望去。
“也不知,泰山之上会有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