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仗打得天昏地暗,高信终于见识了什么是真正的血肉横飞,马革裹尸,这时候,不管之前有什么恩怨,但是在这里只有自己人和敌人两种,所以也难得高信居然可以和刚才的仇人一起并肩作战。
霍京向着高信飞了一个铜锤,高信大惊闪开,却听闻后面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叫声,高信诧异回头看去,霍京的铜锤正不偏不倚地砸在一个虎士兵头上,然后那柄铜锤飞回来霍京的手上。
霍京勾了勾嘴唇,高信飞出了一把匕首,只取霍京,霍京一偏头,他身后又发出了一声凄厉叫声,霍京回头看去,高信的匕首已经刺穿了霍京身后士兵的心脏。
霍京回转身,给她竖起了一个大拇指,高信摆摆手不好意思地笑笑。霍京从身后倒下的士兵身上拔出那把匕首,就用这把匕首又杀了两个虎士兵,高信也用长枪刺杀了两个士兵,然后两人就走到了大家的跟前,然后两人突然很有默契地背对背杀敌。
这一刻,比每一次和师尊同门们封印魔君杀魔兵更热血,兰州兵,在州炎和兰仙城的共同管理下,其实还是很团结,很军心合一的。
夕阳西下,残阳抹血,双方已经鸣金收兵,死伤无数。高信和甄七七帮忙将士兵抬上担架,集中到医务帐篷内,然后甄七七就留了下来帮军医岑科的忙,岑科发现她的医术高明,得一助手心中大喜。
晚上造锅生火,霍京递给高信一块煎饼,高信接过说了声谢谢,霍京说“大家是兄弟,不必言谢。”然后就坐到她旁边啃大饼。
霍京不说话,倒是对面的搭腔了“嘿,小兄弟没想到你那么厉害啊,看你个子那么小,杀敌的时候可不含糊。”
高信摆摆手说“没什么了,既然加到了兰州军中,阿能军就是我的宿敌,哪有见了敌人手软的时候。”
笑着指着她说“谦虚,谦虚!我喜欢!”高信笑着摇摇头。
“今天谢谢你,之前得罪了。”这是霍京说的,高信转头看向他,发现他露出了友好的神色。
搭腔“小六兄弟,我们大哥比较腼腆,不会说话,你啊,也不要把自己当成哑巴,多跟大家说说话。”
高信说“小弟之前也不懂事,战场上也多得各位大哥照顾了,在这里,我胡小六自罚一碗。”高信说完,就拿起地上的酒瓶倒了一碗酒,一饮而尽,看得众人眼睛都瞪得大大的。
霍京拍手叫道“好!好!好!豪气!”马上拿起酒瓶给每人倒了一碗酒,众人都举起酒一饮而尽。
霍京说“小六兄弟,你这个兄弟我霍京交定了。这个还给你,是你用这个救了我。”霍京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这把匕首就是高信今天使用的这一把,其实这把匕首是傀儡银的手掌制造而成,她刚还在抬尸体时候到处找寻,没了那手掌,傀儡银还不急死。原来这只手掌在霍京手上。
高信接过匕首说“霍大哥不用言谢,是你先用你的拿手武器救了我,我也只是还了大哥的人情而已。”
搭腔“既然那么有纪念价值的东西,小六兄弟何不赠与了大哥,做个纪念呢。”
高信木然,这不是普通的匕首啊,是傀儡的手啊,怎么能给人呢,她脸上显得有点为难,马上说“就一把匕首你还舍不得啊。”
高信想了想撒了个慌说“霍大哥,并非小弟我不想割爱,只是这把匕首有来历,它是我死去的师傅送给我的礼物,我从不离身,这个请你原谅,我真不能给你,不过,如果大哥不嫌弃,我倒是有一礼物送给大哥。”说完就从怀中取出了一把飞镖,送给他说“这个是小弟学习的暗器,也是跟了我很多年了,也曾经救了我多次,如果大哥不嫌弃,就请大哥收下吧。”
霍京接过高信手上的飞镖说道“好精致的武器,谢谢小六兄弟割爱了,大哥不会说话,所以平时都是小林子替我说的,小林子有时候说话也不经过大脑,你不要见怪就好。”嘿嘿地笑着,高信说“怎么会呢,霍大哥和张大哥都是性情中人,我胡小六佩服。”
这边高信在结交兄弟,那边甄七七就想着怎么才能去将军营帐内为兰仙城疗伤。得到了军医岑科带着她一起去,甄七七才得以进入兰仙城的营帐。
州炎在作陪,兰仙城说“州将军,你也操劳了一天了,现在岑大夫来了,你也可以不用守着我了,你早点休息吧,也许今晚阿能会有劫营的可能,莫要叫军士过度喝酒耽误军事。”
州炎笑道“本将自然会安排好一切,你也不要费神想事了,岑大夫为你疗伤后,你就好好休息吧。”兰仙城点点头。
州炎站起来看见了甄七七,他惊讶问道“是你这个小士兵,你怎么会在这里,岑大夫?”
岑科不知道是什么事,他急忙道“回州大将军的话,这个胡小七他虽然是新兵,但是却学得一手好医术,刚才的士兵都是她一起和末将救的。”
州炎说“医术高明又如何,然而心术不正,怎么知道是不是存行刺之心呢?”
甄七七不服气道“兰将军英明神武,卑职缘何要行刺将军,白天,卑职也是奋力杀敌的,并无二心,卑职只是随师傅学习医术,只想帮助刚才生死相交的兄弟而已。”
州炎说“果真如此尚好,否则,你的小命本将也就是手起刀落的事!”
兰仙城说“州将军不必动怒,我看一个小小的士兵也掀不了什么风浪,有岑大夫看着,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州炎说“既然兰将军深信此人,本将也不是不通情理的,本将不打扰兰将军休息了。”说完就拂袖而去,兰仙城感觉到他心中尚有怒气,她搞不明白,州炎为何总是看这个小士兵不顺眼。
两天后,兰仙城收到急报兰野和他的军队在九封山失踪了,已经三天,至今下落不明。
兰仙城心急父亲的生死,她特别向州炎请辞,要前去九封山寻父亲,本来兰仙城作为军中副将不应该擅自离开职守,但是兰野的命可大可小,兰仙城作为他的女儿,怎可能坐视不理,于是他批了兰仙城的请辞。
兰仙城带上自己的心腹兰家兵前去九封山寻父,因为是去寻人,所以只能带上十来人前去。甄七七才不管什么军队纪律,她是悄悄尾随兰仙城而去的,高信知道了甄七七离开了,她不可能也留下来的,只有也一起跟着。
兰仙城离开后当晚,一个神秘人来到了州炎的帐篷内。
“父亲,你为何深夜到儿子的军营中?”州炎问自己的父亲,那个神秘人正是州阔海。
州阔海说“兰野和虎族路蒙一战于九封山,据探子汇报,他是亲眼看见兰野被叛徒兰华打下黑悬崖的,这次就算他死不了,也活不成了。”
州炎说“这其中可有父亲的筹谋。”
州阔海冷哼道“为父从不轻易与人合作,一旦合作,就意味着合作方已经是死人。”
州炎问“那与兰家结秦晋之好,也是父亲的缓兵之计了?”
州阔海笑道“炎儿果然雄才伟略,无需为父多说,一点就破。”
州炎说“那么儿子也是父亲计划的一部分吗?”
州阔海说“炎儿怎可如此说,你我乃父子,为父怎会算计你。”
州炎抱拳说“儿子只是紧张父亲的筹谋,语言上过于担心了,望父亲莫怪。”
州阔海说“无妨,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炎儿,兰仙城是否已经知道了兰野的事,现在她身在何处?”
州炎说“她今天收到线报,已经在中午时分向儿子请辞离开。”
州阔海深深地笑了“很好,他父女二人很快就会在阴曹地府团聚了。”
州炎说“父亲与琨氏兰家、钺氏鲁家和鑫氏慕容家三家之争已经千余载,另外两家正看着我们鹬蚌相争呢,父亲将兰氏赶尽杀绝后,难道单靠我们能制衡另外两家?”
州阔海说“炎儿无需多虑,为父已经与你两个兄长设好了局,烽氏和鑫氏这两个懦弱之族,不在话下。”
州炎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看向桌子上的蜡烛,心内五味杂陈。
三天前与阿能军打的那一战,他和兰仙城可谓是并肩作战,两人的马背是互骑,武器互换,同仇敌忾,还有之前两人意见不合争吵之后又照样一起商谈军事,秉烛夜谈的情景还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那半月的相处一桩桩一件件都历历在目,植入心田。
“炎儿,你心中不够明朗,是不是因为那兰仙城。”州阔海看出了州炎的心思。州炎没有看父亲,他回答“父亲想多了,儿子并非心不够明朗,而是父亲已经谋划好一切,荣登妖皇宝座已经是指日可待,儿子只是有诸多感慨想说与父亲,可是却无从说起,只有在心中细细品味。”
州阔海说“果然是吾儿,总是处处为为父,为家族着想,等为父荣登宝座后,这太子一位,为父也是心儿明朗的。”
州炎他抱拳说“父亲英明。”州阔海满意地离开了。
州阔海离开后,州炎苦笑,今晚父亲来寻自己并说了这么一番话,都不过是试探,试探他有没有二心,父亲不缺儿子,外人知道的州家内室只有他们三兄弟。他们三兄弟都是同一个母亲所出,可是这不等于州阔海就不能有私生子,州阔海的外室可不少,这些年他和两个兄长也探明了,只是都不捅破,自己的父亲不过一直在利用他们兄弟三人而已,州阔海最爱的是外室所生的一个私生子――州敬,而现在州阔海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州敬铺路,而他们兄弟几人也不过是为州敬做嫁衣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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