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与身边留了个吃人的老虎一样。
“那个位置看似万人之上,高不可攀,荣耀至尊,实则担的是黎民苍生,挡的是天灾人祸,自然是有能者居之。相比侯爷心中已有决断。”白羽道,作为妖王的她,又怎么能不知道高处不胜寒。
“这几日,不论和人见我,皆是此事,就连高倩都忍不住向我提起此事,你这番言论我倒是头回听。”冷墨轩看着白羽神情复杂。
“皓月当空,不要提这些烦心的事了。”白羽将目光从冷墨轩身上移到月亮上,“今晚只谈风月......”
“涵雪~”冷墨轩打断白羽,“当初我的生母就是为了侯府服毒自尽的,所以我必须守好侯府,所以对不起,我不能偏帮二皇子,虽然这样可能对你更好。”
冷墨轩的眼中带上无尽的暗淡与失落,这种无力却必须坚持的感觉,白羽又怎么会不明白,在其位谋其职,绝不是一句空话,位置越高,责任越重。
“我明白~”白羽道。
冷墨轩一把拥住白羽,月光下两人的影子紧紧的连在一起,“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第二日,不知冷墨轩哪里来的时间,非要带白羽上街转转,两人没有乘马车,而是一路步行,从侯府前的街走到东街。
这条街便是那日中秋佳节,冷墨轩带白羽来看灯会的那条街,这时候的街上不像那日一样都是些卖花灯的,正是白日里,有贩卖瓜果的,有贩卖馒头馄饨的。
来往的人也不似那日多,他们或多或少都是出来买菜的。
但那日做糖人的小摊还在,“要吃吗?”冷墨轩问白羽。
白羽点点头。
冷墨轩笑着[乡村小说 ]去买了一个糖人,和那日灯会一样,冷墨轩买了一只小鼠的糖人。
白羽咬了一口,甜丝丝的味道立刻在嘴里化开了,就像那天灯会她吃到的一样。
两人继续在街上走着,冷墨轩忽的小声说了一句:“真希望等我们老了,还能来这里,我给你买糖人吃。”
“嗯?什么?”白羽专注于街上形形**的人,形形**的小摊,根本没听见冷墨轩说了什么。
冷墨轩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这样的愿望就让它藏在心底吧。
梁国二一三年第五任帝王崩世,皇后宣读了皇上遗诏,传皇位于二皇子梁齐。
大皇子梁衡不知所踪,仿佛是一夜间,梁衡的势力全然消失了一般。
梁齐登基三日之后便下旨将侯府正室的位置还给了柳涵雪,正室应该住在望舒院,但白羽拒绝了,在惊鸿阁住了这么久了早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柳涵雪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她拿回了自己的位子。
对于白羽来说正室的位子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原本就是她管家,现在还是一样。这还没有乐安长出第一颗牙的时候让白羽高兴。
一切都归于了平静,日子如一条静静的小溪一样慢慢的流淌着,至少表面上来看是这样的。
这日白羽在房里摆弄那些花花草草。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冷墨轩走了进来,他如同往常一样穿着那身黑色长袍,腰间的玉佩还是会随着他的动作叮当作响。
只是今天白羽察觉到他的脚步有些有气无力,他来到桌旁坐下,看着桌上的茶盏愣了会儿神。
冷墨轩低着头,白羽看不起他的神情。
“能告诉我,你原来的名字吗?”冷墨轩道,他的声音还是那样好听,但有些过分的温柔,让人感到有种说不出来的悲伤,发生了什么事?
白羽站在离冷墨轩三四步的地方,望着他,在没有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值钱,白羽什么也不想回答他的问题,更何况这是个毫无意义的问题,知道了白羽的名字又怎样,迟早白羽会离开这里。
当白羽不再是柳涵雪的时候,两人也就不会再见了,然后冷墨轩就会慢慢忘记她,忘记曾经有这样一个奇怪的狐妖,莫名其妙的出现,莫名其妙的消失。迟早......
冷墨轩抬起头,目光正好与白羽对上,打断了白羽的迟早......,那双泛着微光的眼里,透出些许微红来,他的目光笼罩在白羽身上,透露出来的东西好像要变成坚固的盾,将白羽保护在坚硬而柔软的盾后面。
白羽能看的出冷墨轩有多想要知道她的名字,有多想要~保护她。
冷墨轩走过来,抬起手,轻轻的,温柔的轻抚着白羽的脸。
“发生什么事了?”白羽问冷墨轩。
“大皇子的卫队已经入城了。”冷墨轩回答着,目光没有一刻离开过白羽,他的语气很平静,让人觉得这件事并不是什么大事。
但大家都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大皇子即将与二皇子有一场恶战,意味着二皇子可能马上就会奔赴黄泉,接着就是柳家人的陪葬。
也就是说从此刻开始,白羽可能随时会被拉到菜市口斩首。
冷墨轩将白羽揽入怀中,“告我你的名字,好吗?”
“白羽~”白羽回答了冷墨轩,不管这个问题有没有意义白羽都回答了他。
冷墨轩听到白羽的答案随即笑了,同时眼泪从他的眼眶里滚了出来,从今以后他便再也见不到她了,那个月下满身伤痕却依然目光坚定的人,那个他染了疫病依然不离不弃的她。
即便此时剜心的痛,冷墨轩也必须放白羽走了,他不能看着大皇子伤害到白羽,哪怕是只有这种可能。
“原以为能护你周全,但现在看来......”冷墨轩顿了顿,“我放你走,余生愿你安好无虞~”
冷墨轩怀抱着白羽的胳膊紧了紧,随即那三个字在白羽耳边悠悠响起,“我爱你~”
一阵天旋地转,再次站稳,白羽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也离开了刚才那个让人无比眷恋的怀抱。
明明完成了太白金星布置的任务,得到了白羽想要的,马上就可以位列仙班,可为什么她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