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苦短,世事无常。活在当下,珍惜眼前,这才是至理啊。狼牙兄弟,我的话你听明白了没。不要总是偷偷地看狼眼睛,喜欢就应该大胆说出来。你看不器兄弟,人家就比你强。看看,都把狼脖子撩拨的满脸娇羞了。”
刘浪右手端着银杯,左手拿着羊腿,在狼牙面前指手画脚,大放厥词。可是狼牙不仅没生气,居然还有些脸红,一个劲地往嘴里灌酒用来遮掩脸红的事实。
狼爪子猛地从地毯上蹦起来,指着薛不器大喊:“我要跟你打一架!”
没等薛不器说话,狼脖子一叉腰一瞪眼冲着狼爪子说了句:“滚!”
狼爪子立刻蔫头耷脑地坐了回去,惹得狼牙等人哈哈大笑。
刘浪一屁股坐到狼爪子身边,伸手搂住他肩膀说:“爪子兄弟,你这样是不对的。来,哥哥好好教教你。”
耶律海兰手托香腮斜倚在靠垫上,刘浪说了那么多,她一句都没当真。此刻,她心里想的只有两件事。图木克还在刘浪身上,他没交出去。另外一件有关海兰的天赋异术。
八岁那年,海兰拜赫舍里大祭司牧仁为师。一年后,海兰在位于瀚海禁地入口处的大额勒德尼金庙的祭坛上,觉醒了御兽术、控神术和追踪术这三种天赋异术。
牧仁告诉海兰,她的天赋异术属于天赐神授,世上留传已久的御兽术、控神术和追踪术与之相比实在不值一提。不要说别人根本无法学会,即便有人同样觉醒了这三种天赋异术,也绝不可能和海兰的一模一样。
海兰一直对老师的话深信不疑,但今天的事却令海兰感到匪夷所思,因为刘浪用的御兽术和海兰的一模一样,就连境阶也是黄境上阶二品下,也和海兰一样。
“他显然知道哪个是真图木克,哪个是假的。他的实力不俗,想要从他手里拿回图木克,还得费一番心思。另外还必须弄清楚他是怎么学会我的御兽术的,这太重要了。硬来是最无奈的办法,不到万不得已轻易不能用,不如想办法把他留在身边吧。”
“海兰殿下,您在想什么”
黄历的问话打断了海兰的沉思,海兰笑了笑说:“在想一些有趣的事。”
“杂家斗胆一问,殿下和刘浪是如何相识的”
“此事说来话长啊。那年,母妃将我生出来,父汗欣喜若狂。三公公,你明知我在胡说,为何不打断我呢”
“哎呦喂,殿下就算胡说,杂家也只有听着的份。况且,殿下未必就是胡说。”
“三公公不愧是三公公。”
“殿下谬赞了。”
“刘浪,该说正事了。过来,坐这。”海兰拍拍自己身边的坐垫,黄历从赛雅的脑袋下面救出旺财,退到了一边。
“殿下,为你我重逢干一杯吧。”刘浪笑嘻嘻地说。
两只银杯轻轻一碰,发出叮的一声脆响。但两人谁也没急着喝酒,只平静地看着对方。今天,海兰穿的是月白长裙,也没有黑纱遮面,犹如一朵端庄秀雅的白牡丹,盛开在刘浪眼前。而刘浪的一身银龙鱼服,也将他衬托得如同一棵青松,于挺拔孤傲中带着不羁。
此情此景看在别人眼里,只会有一种理解,那就是这俩人正在眉目传情,勾勾搭搭。实际呢,俩人不约而同地向对方施展了控神术。
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海兰惊讶地发现,刘浪也会控神术。他的控神术虽然跟她的大有不同,但却是同根同源,本质上是一样的。而且他的控神术境阶比她的要高不少,海兰直接被刘浪压制,根本无力反抗,只好用意念和他交流。
“刘浪,如果你们的皇帝知道你把图木克送给了我,你还能在大燕为官吗”
“殿下这是在威胁我吗”
“生意,这其实是一桩生意。你们大燕人不是喜欢讨价还价吗那你我不妨商讨一番。”
“殿下想要什么”
“要你。”
“不行。我是不会做赘婿的,大丈夫不屑如此。”
海兰一口喝干杯中酒,笑着把银杯捏扁。刘浪喝完杯中酒,把海兰手里的扁杯子拿过来。他指尖上突然冒出金红的火苗,眨眼之间就把被捏扁的银杯恢复原状。
海兰的笑容没了,她盯着刘浪看了片刻,随后拿起一块瓜送进嘴里。刘浪拿起一根羊腿,狠狠咬了一大口。海兰不吃瓜了,就盯着刘浪看,红润的双唇似乎有撅起来的趋势。即便刘浪心再大,这会也不得不停下嘴看着海兰。两人就这么你瞪着我,我瞪着你,谁也不肯先说话。
突然,海兰飞快地吃起瓜来,刘浪见状举起羊腿一顿猛吃。这一幕,让周围人迷惑不解,全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俩。
啪。海兰将瓜皮扔到刘浪脚边。
“我想吃羊腿,你给我片好了蘸了佐料。”
“殿下,要不要我喂你吃”
海兰的脸上涌起红晕,羞怯里带着怒容。她咬着牙说:“要!”
噼里啪啦,八狼卫眼珠子掉了一地。骄傲的如同白天鹅般的海兰公主,今天居然让一个并不熟悉的男人喂她,这太羞耻了。八狼卫羞愧地转过身,都没脸看这两个莫名其妙的人了。
黄历两眼烁烁放光地盯着刘浪,那眼神分明在告诉他:“喂她,喂她,喂她呀!”
刘浪没想到海兰竟有这么泼辣豪爽的一面,一时间有些骑虎难下了。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就算能捞也扎人。因为一时得意忘形,故意曲解了海兰的意思,又犯了男人在面对美女时经常会犯的口花花的毛病,所以真是扫了海兰面子。看看,把个堂堂的赫舍里公主,气得都有化身孙十七娘的趋势了。
事到此时,应当适可而止,不然伤了感情就不好了。正当刘浪打算说点软话哄海兰开心的时候,无意间瞥见离此不远的竹林里,有两个人正在看着他们。其中一个是都水监的老大,另一个虽然年纪不大,但却器宇轩昂,气质不俗,隔着这么远都能感受到从他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王八之气。
刘浪心思电转,掏出猎刀唰唰几下把一条羊腿肉片得薄厚均匀,肥瘦相间,伸手捻起一块送到海兰嘴边。
“殿下请张嘴,啊。”
“你!讨厌!”
海兰跑了,然后狼眼睛和狼脖子也跟着跑了。银狼赛雅跑了两步又转回来几口把刘浪片的羊腿肉吃光,这才满意地跑了。
薛不器来到刘浪身边,张嘴把刘浪手里仅剩的那片肉吃了下去。
“嗯,味道真不错。阿浪你太沉不住气了,这下好了,海兰公主不会再理你了。”
“不器,我跟你打个赌,用不了多久,她会主动来找我的。”
“敢赌吗”
“赌什么”
“我输了乖乖喊你亲哥,你输了就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把你大哥请来,让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至少两刻钟。”
“行,咱们击掌为约。”
竹林里,李荣问季方:“这个刘浪,你知道多少”
季方答到:“不比殿下知道的更多。”
“他和耶律海兰貌似很是亲昵,会不会是赫舍里的反间。”
“若是反间,不可能这样明目张胆的,那不合常理。况且刘浪本就是陆仁一手栽培起来的种子,这是都水监培养后势的常用手段,像他这样的种子分布在大燕各地,至少得有近千人。优胜略汰,最终能进入都水监正式履职的,每年也就十几个。”
“如此说来,此人可信”
“至少可以一试。”
“牢里的都是谁的人”
“哪边的都有,四位王爷一个不差。”
“怎连五弟都牵扯进去了”
“康王是因为要买很多稀有材料,这才有了牵连。康王需要的材料,大半部分来自东海张温,其余的份额,云中富商余钱占了七成,剩下的被其他商贾瓜分。康王被牵连进来,着实有些冤。”
“五弟眼里就没有皇位,没有其他事就摘出来吧。图木克是真的吗”
“跟密图对比过,不差分毫。只是至今没弄清楚如何用法。”
“三公公几时到的”
“今日上午才到的,紧跟着刘浪就到了。”
“那条狗是怎么回事”
“三公公随身带来的,很普通的看家狗。”
“查。”
“喏!”
“殿下,刘浪想查杀害陆仁的凶手,臣告诉他有别人去查。”
“人之常情,你做得对,看他怎么做。那个唐甜儿怎么样了”
“脸毁了,一半人一半鬼,今早清醒了,整个人木愣愣的,像是被抽走了魂魄,问什么都不说。”
“这案子刘浪是怎么审出来的”
“臣以为,他的异术修为很高。”
“比你呢”
“比臣还高。”
“随我去见耶律海兰。”
“喏。”
“老奴恭迎太子殿下。”黄历大礼参拜。
“三公公免礼,一路辛苦,几时到的”太子笑着扶起黄历。
“今天上午到的,直接就到了馆驿。不曾先行拜会殿下,还请太子赎罪。”
“您是遵了父皇的旨意行事,况且您一向循规蹈矩,何罪之有。这位是”
“哦,这就是新晋阳泉县男,都水监按察佥事刘浪。刘浪,快来拜见太子殿下。”
“臣刘浪拜见太子殿下。”
“果然是我大燕的少年英杰。来,随孤一起去见海兰公主。”
仅这一句,就让刘浪觉得这位太子颇有城府,年纪不大却已经到了处变不惊的地步。明明把刚才那一幕看得清清楚楚,竟然还要让刘浪陪他去见海兰。是真的虚怀若谷,还是另有所图
太子是储君,储君也是君,君之命臣不可不从。
“臣刘浪,愿随殿下同往。”
太子哈哈大笑,就在此时,一缕神念冲进刘浪脑海。
“太子对耶律海兰很上心,行事说话不可放肆。”
这是黄历在提醒刘浪,因为这里除了太子之外,能有这个本事的只有黄历。
刘浪很是意外,没想到自己无意间成了太子的情敌。
“耶律海兰,我上了你的当了,你刚才绝对是故意的!”刘浪心中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