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城外的战争暂时平息了,忠于女王狄丽达尔的军队和忠于前太子昆弥契利的军队在进行了为期十五天的鏖战之后,在双方付出了共计十余万人死伤之后,在把雄伟壮丽的浩瀚城的外城摧毁了大半之后,双方终于停止了战斗。此时停战不是因为女王和昆弥契利想要握手言和,而是因为在双方激战正酣的时候,有一支军队抵达了战场。这支军队共计二十万人马,五万骑兵,十五万精锐步军,五万骑兵中有两万是重甲骑。重甲骑是大良军队中最具战斗力的部队,其冲锋时展现出来的战斗力,相当于现代战场上的坦克集群突击的威力。在这个时代,重甲骑就是将速度,防护和威力融为一体的战场王者,通常只有在决战时刻到来时才会冲上战场。不客气的说,这两万重甲骑才是这二十万大军中绝对的中坚力量。这只大军的统帅叫做塞琉巴利,是已故大良首相塞琉西斯的长子,也是塞琉西斯的公爵爵位的继承人,更是一位久经沙场的将军。那两万重甲骑和三万正规骑兵中的所有军官,都是塞琉家族的子弟,换句话说,这五万骑兵就是塞琉家族的私军。剩余十五万大军,都是由追随塞琉家族的那些贵族的私军组成。虽然叫私军,但装备之精良,军容之严整,号令之统一,指挥之顺畅,直接将王室卫队和昆弥契利的军队甩出去整条街。和交战双方相比,这只新来的军队才更像是大良王国的国家军队。在这支军队的最前面,飘扬着一杆鹰狮旗。和大良国旗不同的是,这杆鹰狮旗的旗面上,在那只亮银色的鹰狮头顶上用亮银线绣着一朵金雀花。这面旗代表的是昆弥萨兰亲王,金雀花是他最喜欢的花,也是塞琉家族族徽上最重要的标志。全身铠甲的昆弥萨兰骑在马背上,脸上没了天真和煦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平静且冷淡的表情。从踏上大良国土的那一刻开始,昆弥萨兰就感觉出了大事。斯内克大统领正在剿杀都水监密谍的事情昆弥萨兰是知道的,但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一个清剿奸细的行动竟能导致国内大乱。因为他看到各地的贵族在疯狂的囤积粮草物资,疯狂地扩建加固自己的城堡,更是发了疯似的将自己领地内的青壮编入私军中。每条道路都设置了关卡,每过一个关卡都要缴纳一笔不菲的税,谁要说这个国家没出事那才是瞪着眼睛说瞎话呢。于是,昆弥萨兰出手了,而且一出手就毫不留情。当昆弥萨兰斩杀了十几个小贵族并收缴了他们的物资粮草收编了他们的私军之后,他命令全体转向,直奔塞琉家族的领地而去。但当他走到半路上的时候,就被迎面而来的塞琉巴利统帅的大军拦住。塞琉巴利不仅带来了昆弥萨兰想知道的所有消息,也率领所有追随塞琉家的贵族,向昆弥萨兰宣誓效忠。直到这时候,昆弥萨兰才体会到了塞琉西斯对他的爱有多深,期望有多高。塞琉家族经营了几百年的基业全部归昆弥萨兰所用,二十万大军全是由久经沙场的退伍老兵组成,一只由三十位鹰狮骑士组成的鹰狮飞行团,还有数不清的物资、军械、粮草以及广袤的未经任何天灾**侵扰过的领地。这就是塞琉西斯留给自己最小的儿子,昆弥萨兰的礼物。擦干了眼泪的昆弥萨兰,在接受了塞琉巴利等人的效忠,又在原地整军三日之后,率师前往浩瀚城。现在,他和他的大军就停在浩瀚城东面的高地上,站在这里,整个战场尽收眼底。呼。十几只鹰狮从全身铠甲的昆弥萨兰头顶上飞过,扑向浩瀚城外尸横遍野的战场上空。刹那间,从战场南端聚集的军队中生气了一面旗帜。那也是一面蓝色鹰狮旗,鹰狮的左爪抓着一面盾牌,右爪举着一把长剑,这面旗代表的是前太子昆弥契利。随着这面旗的升旗,十几个黑袍巫师空而起飘在半空中,这些黑袍巫师念动咒语,手中木杖放出青蓝色的光芒,这些光芒迅速扩大,将昆弥契利的军队罩在其中。与此同时,在浩瀚城前列阵的王室军也升起了旗帜,旗帜上的鹰狮头戴王冠,左爪举着一朵金雀花,右爪举着一把长剑。这面旗帜代表的就是大良女王狄丽达尔。耀眼的青光闪过,巨大光罩将王室军的军阵笼罩,十几个黑袍巫师飞到空中严阵以待。这些巫师和昆弥契利的巫师不同,他们的胸前都别着一枚银色的王冠形状的徽章,他们的木杖上都镶嵌着各色闪光的宝石。鹰狮骑士和昆弥契利的巫师团,以及女王巫师团在空中形成了对峙局面。“布里肯,去吧。”昆弥萨兰说。“殿下,如果女王要我们和她联手灭了昆弥契利,我该怎么回答”“拒绝。”“殿下,这”“自从她让那个叫做阿尕的卑贱的赫舍里向导当了首相,并且让他姓了昆弥之后,她就已经不是我的母亲了。所以,我不会和她联手的。”“如果昆弥契利要和我们联手呢”“拒绝。你告诉他,我和他虽然是兄弟,但我是不会对自己的母亲动手的。”“明白了,殿下。”布里肯答应一声举起那面鹰狮金雀花旗催马冲向战场,而与此同时,昆弥契利的军中和王室军中也分别冲出了一匹马。一刻钟之后,三匹马在战场中间碰面了。“原来是布里肯大人,许久不见,大人一向安好”多尔林笑着向布里肯问好。“多尔林,你这个塞泽家的仆人竟然成了塞泽伯爵,我是该恭喜你呢,还是该用鞭子抽你呢”布林肯假笑着说到。“布林肯,塞泽家的祖先是个铁匠,而且还是个被敌对部落俘虏的铁匠奴隶。只因为跟对了人,跟着昆弥家的先祖豁出命去拼,这才有了现在的荣华富贵。可见,贵族不是天生的,是可以靠各种手段争取到的。我跟对了人,效忠的是昆弥契利陛下,他本就是大良的王太子,本就该是大良王,我追随他有什么错,这是我应得的。”多尔林回答得振振有词,脸上连一丢丢的尴尬都没有。布里肯没再搭理多尔林,他转头盯着阿尕,冷冰冰的问到:“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贱货!”“我是大良首相,昆弥阿尕。”“住口,你这个卑贱的、下作的外乡人、你这个靠取悦女王爬上高位的蛆虫,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话。滚!滚回去,我要见斯内克大统领。”“他来了,有什么话你就跟他说吧。”阿尕不急不恼地说。一辆囚车缓缓驶来,囚笼内的铁链穿过了一位头发灰白的老人的双肩胛骨,老人虽然已是面容憔悴,但雪亮的双眼和严肃的表情,依旧有着令人不敢小觑的上位者的威严。“大统领,您这是”“布林肯,都怪我,怪我。我只想着清剿都水监的密谍,却没想到逼反了那些贵族,让蛰伏蓄力的昆弥契利有了可乘之机。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身为斯内克大统领,事先未能察觉,事后不能及时镇压,我该死。”“大统领,这不是你的错!你跟我走,萨兰殿下会为你主持公道的!”“你想让大良因为内战而崩溃吗大良崩溃了,谁最开心呢大燕皇帝未雨绸缪之能我是见识过的,他正盼着我们内乱呢。除了大燕,还有赫舍里,还有西极那边的野人部落,只要我们一衰弱,他们就会像饿狼一样扑上来吃我们的肉,喝我们的血,要我们的命!所以,大良不能乱,这个仗也不能再打了。昆弥契利死而复生,虽然已经不像个人,但他的确是昆弥契利,他应该是大良的太子。女王陛下最近总是做糊涂事,但她还是大良的王,哪怕你们心里不愿承认,表面上也要恭顺。至于萨兰殿下,请你告诉他,只有姓昆弥才能立于不败之地,一旦这个姓氏离开了他,那么三王分立格局就会被打破,他就完了,大良也就完了。明白”“明白。”“你也明白”大统领问多尔林。“明白。”多尔林答道。“你虽出身奴仆,但常年经商,阅历、眼光和智慧还是有的,你说明白就是真明白了。那么你呢来自赫舍里的向导”“女王陛下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就这样吧。布林肯,多尔林,你们回去。回去把我的意思告诉你们的主人,其实这也是女王的意思。如果你们的主人同意这样,那就吹响号角,来这商谈。你们商量好之后,我就可以安心受死了。这件事总得有人承担责任,陛下不行,昆弥契利不行、昆弥萨兰不行,所以只能是我了。你们去吧,去找你们的主人吧!”布林肯哭着走了,多尔林冲着阿尕微微一笑,竖起了大拇指。阿尕冲他点点头,多尔林转身催马而去。“阿尕,我就要死了,给我些酒肉。”大统领说。“撤掉囚车四壁,请大统领坐下吃喝,拿酒肉来。”阿尕吩咐手下。“阿尕,其实你不是个坏人,如果有机会,你还是赶紧离开吧。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大统领,我知道你说得对,你也是为我好。可是,我真的走不了了。反正早晚也得死在这,不如趁活着的时候好好享受。有钱有势的日子真好啊,再让我过从前的苦日子,我恐怕不死也会发疯的。”“你自己选的,不后悔就行。”“后悔啊,可后悔有什么用呢唉。”嘹亮的号声响起,三方军阵中代表统帅的旗帜开始向战场中间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