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江寒归京已有七日,在这一天,京城再次发生了一起特大事件――义勇军统帅潼剑旧伤复发,不治身亡。
此消息一出,震动京城官场。盛凌云这位久富贤名的仁贤帝皇自然要摆足了架子,对于潼剑的葬礼还特意下旨要大肆操办。
一时之间整个京城官场都充满了唏嘘之声。这位新立不久,仅在一两年之间便达到盛天权力巅峰的新晋元帅,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身亡了,原先巴结于这位潼元帅的许多官员们也大感世事无常。
同时,义勇军大败而归的罪过随着这位统帅潼剑的身死,也告了一段落。
潼剑葬礼之后的第三天,身为国相的江寒既然已经归京,若是再不上朝过问政事难免就说不过去了。因此江寒至这一日起便老老实实的开始上早朝。
这一日,江寒照常上完早朝之后,正走出宫门准备上自家马车,却被身后气喘吁吁地叫声吸引:“江相,留步,请留步......”
江寒被这声音吸引,转首望去,发现叫住自己的竟然是自己的老部下于洪生。
见他气喘吁吁地朝着自己跑来,江寒有些不解的问道:“我说于大人,你这是怎么了?什么事给你急成这样了?”于洪生抚整了一下自己有些发白的鬓角,喘着粗气道:“江相,可否上轿一叙?”
见他面色凝重,江寒顿时也觉着他应该有什么要事要与自己相商,否则于洪生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宫门之前,文武百官面前上自己的马轿。即使朝廷上下皆知这位于大人是坚定的江相党。
“上轿吧。”
江寒没有多想,便拉着于洪生一同上了自己府中的马轿。
马车不快不慢地驶出宫门,坐在轿内的于洪生情绪激动地抓住江寒的衣袖,跪地叫喊:“求江相救命!救救属下的长女!”
突遭此变,江寒也不由得脸色大变,扶起于洪生连连安抚:“于大人,你先莫要激动,先起来再说。好生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于洪生这位中年官吏此刻完全散失了往日的雄风,他伸出有些枯黄的糙手揉了揉发红的眼眶,道:“江相,是这样的。至您离京之后,颜家在朝中愈发如日中天,毫不夸张的说现今的颜家已是盛天第一世家也不为过。毕竟颜家家主颜雨辰是当今圣上的亲舅舅。可问题就出在这颜家身上。”
“颜家家主颜雨辰共有二子,长子名唤颜博远,二子名为颜博胜。这颜家长子颜博远自幼被送出京城拜入修炼门派习武,被颜雨辰定为下一任家主继任人,此子品性一般,但才志确实过人。最主要的是颜雨辰的二子颜博胜,此人不学无术,嚣张跋扈,仗着颜家之威在京城结交各大权贵子弟为祸一方。不知怎么,前段时间,这位颜博胜竟然瞧上了老臣的长女箫吟,长久纠缠于老夫长女,甚至常带世家子弟欺辱我女。”
于洪生双目充血,咬牙道:“老臣几次三番警告无效,曾在前几日暗中上奏圣上。只不过这封上奏的奏章犹如石沉大海,根本没有半点回响。现今我家长女已被这群权贵纨绔折磨的不成样子,现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躲在家中心慌成呐!最让人愤恨的是,前日颜家竟然派人说媒,想要让老夫长女箫吟嫁于颜博胜,甚至往外放出恶劣谣言,说......说我家箫吟已与颜博胜暗中行了苟且之事。说我于家长女不知羞耻,嫁于颜家也只能是个侍妾身份。真是欺人太甚!”
江寒越听脸色越发难看,全朝上下谁不知道于洪生是自己的人。换做以前颜家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羞辱自己手底下的人,现在戾剑葬礼过后,想必是这盛凌云与颜家认为自己在朝中势力大减,想要趁此试探自己。这哪是欺辱于洪生,这明显是把刀子对准了自己!
“然后呢?”
见于洪生还一副气闷郁结的模样便知道他还有话没有说话,江寒很仔细的问道。
“老夫不服,直接在颜家提亲第二日的早朝上像圣上禀奏此事,未曾想圣上竟然降下口谕圣旨,亲自做媒。说老夫长女嫁于颜博胜也不算辱没,只不过单一个侍妾身份确实说不过去。竟然,竟然让老夫长女嫁于颜家二子做二房!”
于洪生气地青筋暴起,破口大骂:“圣旨一下,老夫怎敢在朝会之上驳斥圣上的意思。这他娘的哪是主持公道,分明是袒护自家舅舅。”
江寒听后脸色发青,阴鸷道:“这哪是冲你,明明是冲着我来的。”
于洪生闻言一怔,随后好像想明白了什么,突然噤声不再言语,神态也一下子变得冷静了不少。
“老于,你放心吧。这件事交由我来处理,怎么着你也跟了我这么多年了。回家等消息吧。”
江寒拍了拍于洪生的双肩,浅笑安抚道。
得到江寒的承诺与保证,于洪生那焦急的表情立马一松,连谢带敬的感恩了几句。
将于洪生送至自家宅邸之后,江寒满脸发黑的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一入宅院之后,江寒便使用通讯令牌传讯给了罗炳云。
一盏茶过后,身穿黑衣的罗炳云从江府屋檐之上跳进院中,跪拜江寒身前:“听闻尊上传讯,属下第一时间就过来了。不知尊上突召下属觐见,有何指示?”
此刻的江寒给罗炳云的感觉十分危险,虽然他依旧身着白衣翩若惊鸿般的端坐在院内的石凳之上,但江寒的脸色却充斥着一股难名的杀意,那细长的手指轻点石桌台面,发出的敲打之声让人闻之发寒。
“于家的事,你知道吗?”
沉吟片刻,江寒出声发问。
罗炳云闻言一怔:“尊上所问,乃是颜家二子颜博胜与于家长女于箫吟之事?”
江寒连眼皮都没抬,似乎正待下文。
熟悉江寒的罗炳云自然明白此刻的江寒是要发怒的前兆,当下只觉压力倍增,有些忐忑的说道:“此事我府收到了消息。于大人与尊上关系匪浅,我们也第一时间派人保护了于家大小姐,否则,在多次于家小姐独自外出之时,只怕已经遭至毒手......此事,在属下前段时间上呈给尊上的情报书信之中也有提及......”
江寒闻言皱起了眉头,这事原来还怪不着人家罗炳云和通天府身上,而是自己在看了那些罗炳云呈上的消息并未把京城的这些纨绔花边放在心里,想必是错漏了这个消息。当下江寒对罗炳云的怒气消去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