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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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子陵！

　　时年二十一岁。

　　范阳卢氏年轻一代当中的翘楚人物！

　　程咬金的夫人卢氏，便是卢子陵的姑姑。

　　范阳卢氏在长安城内，所做的生意，最主要的是书籍售卖，以及笔墨纸砚。

　　可如今这平民书铺，居然也开始贩卖书籍了，而且还售卖纸张，这一下子就触犯到了范氏的利益！

　　卢子陵正好在长安城内，跟随大儒陆德明学习。

　　所以这件事情，范氏就交给了卢子陵来处理。

　　卢子陵调查之后，忽然发现这平民书铺，居然全都是老程家开的。

　　毕竟是亲戚。

　　卢子陵也不好做的太绝情。

　　便将程处默给约了出来，准备双方各拿五成的市场，同时也让程处默把价格抬高些！

　　但是程处默却一摊手！

　　说他只是个台前的小老板而已，这幕后另有大佬！

　　卢子陵就更好奇了！

　　问程处默，程处默又不说。

　　卢子陵就只好找到了自己的姑姑程夫人。

　　程夫人又找到了程咬金！

　　几经周转后，卢子陵终于明白了，这幕后的老板乃是当今太子爷！

　　而且太子爷的手里，还有造纸厂和印刷厂。

　　这就是为什么平民书铺的书，会如此便宜的原因！

　　卢子陵得到这些真相后。

　　自是倒吸一口凉气！

　　摸着眼前崭新的白纸，卢子陵很难想象，质量如此好的白纸，居然会是太子殿下制造出来的！

　　卢子陵对这位太子殿下，真是好奇到了极致！

　　所以卢子陵特意给李承乾下帖，想要邀请李承乾在和庭酒楼内小叙！

　　但李承乾压根就没同意！

　　随后，卢子陵接连下了十封帖子！

　　李承乾彻底无奈了。

　　又在程处默的软磨硬泡下，总算是同意了卢子陵的夜宴邀请！

　　和庭酒楼！

　　长安城内，最上档次的酒楼，没有之一！

　　酒楼共分五层，装修极尽奢华。

　　酒楼第五层是最排场的位置，只放置了一张大桌子。

　　这桌饭菜，就需要至少20贯钱！

　　寻常人家，就是紧衣缩食三五年，都没法在这里吃上一顿。

　　当然了。

　　长安城内的有钱人，其实还是很多的。

　　所以，虽然说这桌饭菜很贵，

　　但却不缺人预定。

　　卢子陵原本根本就订不到今晚这桌位置的，但和庭酒楼是荥阳郑氏的家业。

　　范阳卢氏又与荥阳郑氏素来交好。

　　所以卢子陵也就顺利的拿到了这桌位子。

　　接近傍晚的时候。

　　卢子陵就来到了酒楼内，跟随在他身后的还有一位男扮女装的女子。

　　女子是卢子陵的亲妹妹，卢蓓蓓！

　　卢蓓蓓早就在长安城内听说李承乾的那两首情诗了，

　　所以对李承乾很是好奇！

　　137

　　这次哥哥要宴请他，卢蓓蓓自然就跟着过来！

　　李承乾和程处默，不多时，也进入了和庭酒楼内！

　　和庭酒楼里，门庭若市，很是热闹。

　　而上到五层后，便只有寥寥数人，就连伺候的佣人，都是极为美丽且身穿华服的女子！

　　处处彰显着高端！

　　而在酒楼的三四层，还有很多长安城的有钱人，趴在栏杆上，朝第五层抬头看着！

　　这种感觉！

　　就好像一群土豪，在向往着神豪的生活一般！

　　李承乾素来低调。

　　所以对于这样的状况，倒是有些觉得难受。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李承乾还是大方的落座了。

　　卢子陵连忙尊敬的躬身，“素来敬仰太子之名，今日终于得见。”

　　李承乾微微一笑，“范阳卢氏家的公子爷，我倒也是久仰已久。”

　　反正都是客套话。

　　谁又不会说呢！

　　“上菜！”卢子陵拍拍手。

　　美丽的酒楼婢女们，便用奢华的瓷碟捧来饭菜。

　　酒桌上气氛渐渐起来了。

　　卢子陵才笑道：“听闻平民书铺乃是太子爷的。我家世代经营书铺，对这一行倒是了解的很！

　　我想，我们会和太子爷，有很好的合作。”

　　李承乾小口吃着菜。

　　虽说和庭酒楼的菜肴，已经是长安城内一顶一的。就连御厨都不遑多让。

　　可惜，并没用炒锅来炒菜。

　　而且很多调味品也都没有。

　　所以比起李承乾平时吃的，差的就太多了。

　　食之无味。

　　李承乾便直接撂下了筷子，“我不和世家合作！书铺一事，你们别想了！”

　　程处默早就说过卢子陵想要合作了。

　　李承乾也早就知道这次的夜宴，是卢子陵有求于自己。

　　但自己也确实是懒得和世家合作。

　　额！

　　见太子爷拒绝的如此坚决，这倒是让卢子陵有些懵了！

　　眼眸微有不爽！

　　但想到家中长辈们前几日才叮嘱的，尽量和太子好好谈，最好不要去激怒太子。

　　所以卢子陵就又按压住内心的怒火，

　　“太子殿下，何必拒绝的如此干脆。我范阳卢氏，世代研习经史子集，你做书铺注定只会落入下乘，但我们卢氏做书铺，可就不一样了，定能让那些士子们趋之若鹜！”

　　嚯！

　　李承乾笑了。

　　他没想到这卢子陵还如此骄傲呢！

　　“所以，你这是说我没学问，不配开书铺？”李承乾道。

　　李承乾这话，一下子就点醒了程处默！

　　程处默立刻就怒了！

　　老程家，可是一家都没学问呢！

　　当年程咬金娶了卢氏的女儿，那可是拿着三板斧硬生生抢来的。再加上程咬金这家伙能伸能屈，所以才促成了这桩良(bfei)缘！

　　可即便如此。

　　范阳卢氏也依旧是看不起他们老程家！

　　如今卢子陵又在饭桌上指桑骂槐的，这让程处默如何受得了！

　　啪！

　　程处默一拍桌子，“卢子陵，你这是什么意思？”

　　卢子陵微微一笑，刚准备解释。

　　身旁的卢蓓蓓，却已然是骄傲道：

　　“经史子集，我们山东世家才是正统。

　　你们皇族，和我们比起来，远远不如！

　　所以你们不配售卖书籍！”

　　这话！

　　比卢子陵刚才的还要嚣张！

　　“这就是世家的嚣张吗？”李承乾看着面前这位明显是男扮女装的女子，笑问道。

　　“那又如何？”卢蓓蓓扬起白皙的下巴。

　　倒也没错。

　　世家确实有嚣张的资本！

　　可惜。

　　他们在李承乾面前还敢嚣张！

　　那就是天大的错误了！

　　饭桌上的气氛，逐渐开始剑拔弩张起来。

　　卢子陵起身，道：“太子殿下，你看这样如何？我们就以这桌上美酒为题！

　　我们双方比拼作诗，谁作的诗词，数量最多。

　　谁就获胜。也就意味着更有学问！

　　而更有学位者，才配经营书铺！

　　到时候，还请太子将造纸厂与印刷厂都交出来。

　　当然了，我们范阳卢氏，定当给以高额的价格收买，绝不让太子吃亏！”

　　李承乾都想拍掌大笑了！

　　见过无耻的，还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呢！

　　三两句！

　　居然就想要收买他的造纸厂和印刷厂了。

　　李承乾明白。

　　卢子陵肯定在私底下，已经调查过造纸厂和印刷厂了，但发现这其中的工具、步骤实在是太复杂了。

　　再加上，他们肯定找不到可以收买的匠人！

　　所以才生出了这收买的心思！

　　李承乾所猜想的，完全没错！

　　而且这写诗比拼学问的方法，还是卢蓓蓓想出来的。

　　卢蓓蓓就是故意想试试李承乾的深浅！

　　程处默虽然学问不高。

　　但不傻啊！

　　他一见这样的场面，就知道对方是有备而来，连忙对李承乾附耳道：

　　“太子，我们直接走吧。这两人明显是有备而来。

　　他们世家子弟会养着一群读书人，专门给他们写诗，以此来让他们装逼。

　　我们根本比不过他的！”

　　其实程处默还有一话没说，那就是他根本不会作诗！

　　所以，现在场上，根本就不是二打二！

　　而是一打二！

　　这对李承乾，就更不公平了！

　　“太子是怕了吗？”卢子陵噙着笑意。

　　李承乾原本已经打算一走了之。

　　但后来一想，这范阳卢氏自诩是所有世家中最有学问的世家，那若是一举在写诗上，将这卢子陵给击败呢！

　　李承乾随便想想，都知道，结果肯定会很有趣！

　　“正好无事，就陪你们玩玩吧。”李承乾很随意的靠在椅子上，战术后仰道。

　　上钩了！卢蓓蓓心中暗道。

　　卢子陵也内心激动。

　　仿佛造纸厂和印刷厂，都已经铁定会被收买一样。

　　“好！我们签订字据！”卢子陵拍拍手，立刻就有侍从送来字据。

　　“殿下，这其中有诈啊！”程处默赶紧提醒。

　　但李承乾微微摆手，示意程处默稍安勿躁，

　　“我若是输了，这造纸厂、印刷厂，还有十几家书铺，全部归你们卢氏。

　　可若是你们输了呢？”

　　“太子想要如何。”卢子陵问道。

　　“要你们卢氏在长安城内的所有家产！

　　而且从此以后，你们卢氏见到本太子，都得退避三舍！”李承乾道！

　　卢子陵打心眼里，就没觉得李承乾会赢！

　　所以，他自然是一口答应了！

　　双方很快就签订好字据！

　　各自按上手印！

　　不准反悔！

　　一人一份！

　　“太子请吧。”卢蓓蓓拿起酒杯，噙着笑意道。

　　李承乾倒也没客气，上来就是一首：

　　“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李承乾看着卢子陵和卢蓓蓓，满脸的笑意。

　　他也没想到他只是出来吃顿饭，就有人上赶着给他送家产！

　　要知道。

　　李承乾的脑海里，可是有着唐宋无数名句呢！

　　见李承乾吟完！

　　卢蓓蓓眼眸一亮！

　　世家子弟对于诗词都极为敏感，更别说卢蓓蓓素来聪慧，她一听就知道这首诗，乃绝对的上乘之作！

　　心里，也对李承乾渐生钦佩！

　　卢子陵同样如此，只是卢子陵心中侥幸，毕竟他们这次准备的关于“酒”的诗词，很多很多！

　　既然不能以质量取胜。

　　那就只能以数量取胜了！

　　卢子陵也快速吟出一首！

　　随后，卢子陵和卢蓓蓓，就都微笑的看着程处默。

　　程处默尴尬到脸红！

　　他连背诗都背不周全，更别说作诗了！

　　李承乾给了程处默一个放心的眼神，继续道：

　　“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

　　却看妻子愁何在，漫卷诗书喜欲狂。

　　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

　　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

　　这首一出！

　　顿时那些在酒楼三层四层处围观的众人们，都纷纷点头叫好！

　　就单单一句“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就能成为传世名句了！

　　卢蓓蓓眼眸内涌现出震撼。

　　但旋即，就又消失了。

　　很迅速的，她也作了一首。

　　李承乾继续：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围观众人开始鼓掌！

　　程处默也听不懂，但就是觉得太子殿下所作诗词，很霸气，很牛逼！！！

　　卢子陵又来一首。

　　李承乾紧跟着，都不用思考，便又来一首：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

　　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

　　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

　　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卢子陵与卢蓓蓓，早已震撼的无以复加！

　　卢蓓蓓那张精致的脸庞，更是因震撼，而不停的抖动着！

　　他们是有备而来。

　　所以才能作出诗句！

　　但李承乾呢！

　　完全是出口成章啊！

　　真的有这样的天才！

　　这他么的，都是文曲星转世了吧！

　　卢子陵心生忌惮，他们世家中，可都从未出过这等天纵之才呢！

　　虽说卢子陵和卢蓓蓓还能作出诗来。

　　但明眼人都知道。

　　他们作的诗，和李承乾的，完全不能比！

　　一个天上！

　　一个地下！

　　一个高雅入圣！

　　一个卑贱如泥！

　　就连卢蓓蓓说着说着，都开始脸红起来，实在是害臊！

　　李承乾却依旧是首首传世名作：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散入珠帘湿罗幕，狐裘不暖锦衾薄。

　　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难着。

　　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

　　…

　　“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

　　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

　　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

　　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

　　…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秦中花鸟已应阑，塞外风沙犹自寒。

　　夜听胡笳折杨柳，教人意气忆长安。”

　　…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

　　“巴山楚水凄凉地，二十三年弃置身。

　　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今日听君歌一曲,暂凭杯酒长精神。”

　　…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

　　“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箫鼓追随春社近，衣冠简朴古风存。

　　从今若许闲乘月，拄杖无时夜叩门。”

　　……

　　李承乾稳稳的站着，就如不动之松柏。

　　瞧着卢氏兄妹，就如俯视着他们一般！

　　卢氏兄妹，也在此刻，意识到了自己的渺小！

　　围观的人们，不停的欢呼着，不停的鼓掌！

　　他们就好似是享受了一场盛宴！

　　他们明白！

　　他们一辈子，可能都没法作出这么多牛逼的诗句！

　　今晚，实在是太值了！

　　男人们，看向李承乾的眼眸内，充满了钦佩！

　　女人们，则都含情脉脉，可惜她们无法和李承乾近距离接触，否则非得自荐枕席！

　　“这位公子爷是谁啊？这文采，简直是文曲星转世啊！”

　　“太强了！真该让国子监的那帮士子们来看看，什么才叫大学问！”

　　“旁边那两人，和这位公子，根本就没法比！”

　　“是啊！这位公子，首首都是惊世名作！”

　　“我已经开始激动了！我若是能为这位公子暖床一夜，我就是死了也甘心！”

　　“我也愿意！不求暖床，只求素手添香一夜！”

　　围观众人，渐渐疯狂！

　　卢氏兄妹，此刻就如小丑一般站在那里！

　　他们的脸，被打的啪啪响！

　　他们最引以为傲的诗词，却被太子给当着众人面，狠狠的踩在了地上！

　　而最可怕的！

　　他们早先准备的诗词，早就用完了。

　　所以。

　　现在。

　　他们无诗词可用了！

　　什么？

　　让他们现场作诗？

　　你也太高看这些世家子弟了吧！

　　李承乾一眼就瞧出了卢氏兄妹们的窘境！

　　其实，世家子弟中，也有不少大才。

　　如唐初时期的王勃、卢照邻、杨炯、骆宾王，就都出自于名门。

　　但，显然，卢氏兄妹，并不是这样的大才！

　　嘶！

　　李承乾忽然倒吸一口凉气。

　　王勃他老爹，好像在屠杀太原王氏的时候，被顺带手的给杀了！

　　这样一来。

　　王勃岂不是没办法出现了？！

　　唉。

　　算了，不管了！

　　既然如此，那首千古名赋，就也是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