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马洛克现年六十一岁,一生未育,膝下只有一个养子。兰马洛克是平民出生,家中长辈是当时索兰尼亚领主的管家因此家境还算富裕。兰马洛克六岁时,进入领主城堡成为一名学徒骑士,恰好也正是在那一年龙骨山脉的某条毒龙杀死了前去讨伐的教会圣徒,从那时起索兰尼亚对于群龙的政策由攻转守。兰马洛克十六岁那年,日渐猖獗的群龙开始飞出山脉猎食,有一条幼龙恰好来到他的村庄正遇上回村探望亲人的兰马洛克,少年骑士仅凭一杆木枪便击退了饥肠辘辘的飞龙,从此名声大噪。”
“而后,兰马洛克被国王正式授予骑士的爵位,并在后来多次击退来犯城市的群龙,还获得了一个绰号――【猎龙者】。他的活跃最终引来了巡礼中的勇者,二人年差十岁却一见如故互为知己,兰马洛克顺水推舟地接受勇者的邀请,成为了圆桌骑士,位列第九席。”
“然而二十年前的卡姆兰之役,这位猎龙骑士却迟迟没有搬来援军,当他赶到战场时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叛逆骑士莫德雷德伏诛,太阳骑士高文战死,崔斯坦、贝德维尔、珀西瓦尔、凯……这群家喻户晓的传奇死的死、失踪的失踪,连同那位最强勇者一起消失在历史的迷雾里,名震大陆的圆桌骑士一夜之间分崩离析。”
“卡姆兰之役后,兰马洛克回归索兰尼亚,此时,群龙的祸患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人们都在怀疑已经四十二岁的兰马洛克刚经历重挫,到底还能不能像当年一样守护他的家乡。面对质疑声,猎龙者提枪上阵,孤身登上龙骨山脉与毒龙君大战三天重创之,此后群龙虽偶有骚乱,却始终将范围控制在山脉的附近区域。猎龙者还是那个猎龙者。”
齐格飞合拢手册,仰头看向天际。
夕阳西下、天空昏黄,走出下水道时已是黄昏。
“光看这些记录,这位猎龙骑士毋庸置疑是个英雄,我们这次的目的就是来参加他的生日宴会。可是伏尔泰……”
他转过头,脸色冷若寒霜。
“那女贼说漏壶酒馆是在二十年前建立的,而兰马洛克也恰好是在二十年前回到这里的,这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你带我来这里,或者说,弗雷德里克让你带我这里,到底想干嘛啊?”
齐格飞眉头紧锁,双眼死死盯着大汉那张憨厚的脸。
坦白说,虽然他自己也是心怀鬼胎,但他真的发自内心的享受这一个月的旅途。虽然他总是对伏尔泰恶言相向,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反而是信任的表现。
对于像他这种生性多疑的人来说,这简直就是铁树开花,要知道能得到齐格飞信任的基本都被洗过脑。
所以,当他从红狐嘴里听到“兰马洛克”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意外,而是愤怒,难以遏制的愤怒。
自己所报以信任的伏尔泰,那个憨厚老实的骑士可能从一开始就在骗自己。
什么冒险者之旅,什么剿灭强盗,什么要带自己去见大王子都是假的,
自己也许从一开始就是被他们安排着跳进了索兰尼亚这颗无底洞!
“你们要做什么?借刀杀人?”
“还是怎么着?想试试我的成色?”
“为什么要瞒着我?”
岩色的龙鳞流淌着爬上青年的脸颊,危险古老的气息压抑不住地向外扩散。
飞鸟惊觉,鳞鱼出水,下水道的巨鼠们疯了似地钻出地表逃离此处。
齐格飞双眼猩红,一字一顿:
“伏尔泰,你不会真以为我动不了你吧?”
面对扑面而来的冰冷杀意,壮实的大汉挠了挠头,纠结着熊脸想了一会儿,
便走上前一巴掌拍向齐格飞。
唰!
白光一闪,
齐格飞比他更快的抬手,掌中已经多了一把黑白相间的手铳,鎏金的枪口不偏不倚地对准了壮汉的眼珠。
伏尔泰的手在空中一滞,停顿了片刻,最终还是落下,在青年的肩上轻轻地拍了两下。
“老弟,咱不会害你的。”
齐格飞目不转睛地看着壮汉的脸,
还是那副老实,憨厚,傻里傻气的面孔,即便被枪口对着脆弱的眼睛也丝毫没有闪避的意思。
良久,他收起手枪。
“你最好说的是真的。”
“嘿嘿。”
伏尔泰作势又要去搭青年的肩膀。
齐格飞沉身一闪,快步离去。
一个贼窝的后面竟然牵扯出一位前圆桌骑士。
横行龙都二十年的盗贼公会,连安娜那样的八岁幼童都知道他们的存在,索兰尼亚的政府却视而不见,为什么?
这么多年来这群盗贼的收获又去了哪里?
这样的组织在龙都到底还有多少?
现在假设一下,
假设这个漏壶酒馆的那位“老板”真是兰马洛克,自己直接把人家的摇钱树给端了,用不了多久这事就会传到他的耳中。
再不走,等着给人料理吗?
想到这里,齐格飞突然顿住脚步,拿起笔飞快地在漫游手册上书写。
以防万一,他必须调一队梅花内卫过来。
就在这时,伏尔泰从后面跟了上来。
“老弟,你别急啊,咱每年都来给老爷子祝寿的,老爷子慈眉善目的肯定不是那样的人。”
他顿了顿又悄声道:“再说了,咱们又没留活口,谁知道是咱们干的。”
齐格飞瞥了他一眼,心道:
(活口不就是你吗?)
不过他还是叹了口气道:“所以呢,你想怎么样?”
伏尔泰咧着黄牙,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你咋总皱着眉头啊,没见过女人m字开腿却老顶着m字的眉头。”
“啊?”
“嘿,老哥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每年来龙都咱都会去!”
“不去,以后再说。”
“走吧,你一定喜欢!”
“说了不去,哎,你别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