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狄安娜的觉醒
果然不是永别,当晚,罗庇阿就又跟着伊洛娜小姐回到雄风学院。
“你可以离开了,罗庇阿阁下,我要离开这儿了,你恐怕也没法留在这儿。”伊洛娜冷冷地说道。
感觉到伊洛娜态度地骤变,罗庇阿有些不知所措,“伊洛娜小姐,你真的打算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吗?”
“我没有选择的权力。”伊洛娜耸耸肩,然后就划着轮椅进了自己房间。
算了,自己就不要多管闲事了。
虽然伊洛娜已经下了逐客令,但罗庇阿还是打算再等一段时间。
他在等狄安娜“觉醒”。
其实实际上并不存在一个界限,过了那个界限,骷髅们就变得像活人。
他们一直在模仿和学习,时间越久,他们就越来越像他们模仿的对象。所以,时间越久,或者模仿的对象越多,他们学习的能力就越像正常人类。
但和人工智能又有所不同,因为这些骷髅本身就蕴藏亡魂,所以本身也就有不同的学习和思维能力。
例如戈弗雷和鲍德温,他们甚至学会了罗庇阿习惯的耸肩动作。所以当罗庇阿和别人交流,习惯性的耸肩时,他身后的这两个骷髅剑士基本会同步耸肩。
还有塞西莉亚,这个魔免的黑色骷髅有时甚至会和杰拉德爵士一样,在那儿一坐坐一天。
不过自从杰拉德爵士被唤回灵魂之后,他倒变得越来越活泼,对四周的一切都充满好奇。尤其是对他自己和骷髅。
所以他的位置反倒是留给了塞西莉亚。
由于穿着同样的盔甲,罗庇阿有时候还会认错人,对着塞西莉亚说半天的话。更关键的是,塞西莉亚还会学着杰拉德爵士的动作,效仿着说话时的肢体语言。
相比之下,萨尔诺斯的自我能力反倒是最强的,他的动作上很少看到杰拉德爵士或是罗庇阿的影子。但他目前似乎只会施放骨矛术。
罗庇阿也曾尝试过对骷髅们施放艾格尔徳赠送的死灵法术,但那些死亡之息根本就不能靠近骷髅的躯体,显然这种稳固灵魂的魔法对骷髅是毫无作用的。
罗庇阿就这样一直龟缩在原本属于黑暗系的地下室整整两个多月。伊洛娜见他不走,也没有再说啥,但态度有明显的转变。
罗庇阿甚至不知道是为什么。
但也许只有八圣灵才知道女人的心思,有那闲情逸致不如继续研究魔法。
但他也发现,伊洛娜这个月出去的频率和次数越来越多。
杰拉德爵士在逐渐适应这一切后,也开始提醒罗庇阿要多提防那个伊洛娜,“那个女孩身上有一些奇怪的魔法波动,不属于任何一种元素魔法。”
不是元素魔法?
罗庇阿能想到的,不是元素魔法的,有奥术魔法、圣光魔法、血魔法、死灵魔法、亡灵魔法、邪能魔法和书中记载的巫术、德鲁伊术、萨满术。
但其中最有可能与伊洛娜相联系的,罗庇阿觉得应该就是邪能。
术士协会在魔法学院中根基深厚,更何况艾丽莎说过迈勒恩·穆尔索是术士协会的成员,那自己早就应该联想到这个伊洛娜也可能是一名术士。
如果伊洛娜说这个月底就会答应父亲,去完婚。
那很有可能,术士协会的行动就是在月底之前。
和原本的计划相比,推迟了整整三个月。
当有一天伊洛娜离开之后,罗庇阿自己则换了一身冰水系学徒的长袍,悄悄跟了出去。
外面已经春暖花开,寒冷正在退去。但觉得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的罗庇阿,却丝毫感觉不到温暖。他只感觉一股穿透灵魂的寒冷将要降临。
他还记得当时在黑松镇教堂的地窖里,自己半梦半醒在咒语中见到的那个如山般高大的恶魔。
那火红的皮肤和如燃烧的月亮般大小的双眼仍然会在噩梦中浮现。
就在昨晚,他梦见自己从地球的家中醒来,自己又回到了背着书包去高中学校上课的年龄。
那天父母似乎都不在家,自己正准备一如既往地关上大门。但突然发现正对着大门的,自己的房间内有什么东西在燃烧。火光在白色的墙壁的跃动,渐渐把整个房间都照耀成一片火红。
罗庇阿连忙想要进去看看是什么着火了。
但突然,一个丑陋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房门门楣上。
那东西像是一只猴子,但整个身体都是通红,似乎在体内燃烧着熊熊烈焰。而它的脸也正是自己在黑松镇见到的恶魔那张凶恶的脸。
虽然它只有猴子大小,但带来的恐惧感丝毫不减反增,因为罗庇阿感觉自己在那怪物面前正在不断变得渺小。
罗庇阿一边拿出手机拍摄,一边后退。
那个猴子一样的小恶魔却突然大叫着,倒挂着身体沿着房顶朝他扑过来。那地狱的烈焰也随之扑面而来。
罗庇阿心吓得大叫一声撒腿就跑。
等他跑到学校的时候,自己的父母老师却都在那里。
罗庇阿连忙把手机里录制的视频给老师看,那火红的、丑陋的恶魔猴子出现在手机里的瞬间,老师就吓得抱头痛哭。
“那太可怕了!”
父母闻声连忙赶来,可是当罗庇阿把手机拿给他们看时,手机里的恶魔却消失了,整个视频只剩下平静的房顶和尖叫的罗庇阿。
一脸困惑的罗庇阿仔细盯着手机,发现视频里的恶魔的确消失了。
可他刚一抬头,却发现自己的父母的头全部都变成了恶魔的样子。那双燃烧着无尽烈焰的眼睛盯着自己,俩人的脸上都挂着玩味的笑容。
当罗庇阿从噩梦中惊醒,便决定将伊洛娜调查清楚。
他不想那恶魔来到人间。
可是他的力量远远不够。即使他能阻止雄风学院的恶魔降临,但全帝国境内的其他地方呢?
伊洛娜自己划着轮椅,速度并不快。
罗庇阿徘徊着跟在后面,直到她进入了学院的另一座高塔,也就是和书库塔并肩的那座后,罗庇阿只好放弃跟踪。
但显然,伊洛娜一定有什么阴谋,才会每天到那儿去。
这一发现让他觉得自己必须要有所作为,否则这个月底就活到头了。
焦急地回到地下室。
“杰拉德爵士,你能不能查看战斗力?”罗庇阿问。
安琪儿突然离去之后,自己已经很久没研究过仆从的战斗力了。
“战斗力是什么?”杰拉德却很是疑惑地反问。
“你没听说过战斗力?”罗庇阿很是惊讶,按照安琪儿的说法,这东西应该是早就存在了吧?
而且也不止安琪儿提到过战斗力,自己遇见的很多魔法师,甚至那个戈尔温,都提到过战斗力。所以这玩意儿肯定不是精灵胡诌出来的。
“我的确不太清楚什么战斗力,也许我忘了。我对过往的记忆实在有限,而且我现在的思维还十分混乱,有时候分不清哪个是现实和经历,哪个是梦境和幻象。”杰拉德爵士摇摇头,“真是抱歉,罗庇阿阁下。”
“没事的,我会帮你修缮所有的灵魂,帮你找寻曾经的记忆。”罗庇阿摆摆手,“但现在重要的是,恐怕会有大麻烦要来了。”
“什么麻烦?和那个伊洛娜有关吗?”杰拉德爵士一下就猜中,“我早就怀疑她是个女巫。”
“这可比什么女巫麻烦多了,杰拉德爵士还记得有关恶魔的故事吗?”罗庇阿叹了口气,现在这群仆从,恐怕还不足以让自己对抗恶魔。
杰拉德爵士也许还能自保,骷髅法师萨尔诺斯也许能造成伤害以外,就连戈弗雷和鲍德温也不一定有用。
“恶魔?啊!恶魔!我记得!我当然记得它们!那双能够燃烧人类灵魂的双眼,和那充满硫磺恶臭的身体。”提到恶魔,杰拉德爵士异常激动。
罗庇阿还记得,当时在黑松镇的时候,杰拉德爵士一听到恶魔就表现异常活跃和自主。
“你记得什么?”罗庇阿觉得自己可能找到了突破口。
“记不太清了,但是好多恶魔,在一个山洞之内。它们隐藏在阴影之中,当我踏足它们的领地时,无数双邪恶的双眼在黑暗中突然亮起,它们盯着我的后背、胸膛和灵魂。我想不起来了,实在想不起来了。只有当时的恐惧蔓延在我的大脑中!恶魔,那些该死的、可怕的恶魔!它们绝不嫩来人间。”
看着有些激动的杰拉德爵士,罗庇阿担心他会不会突然又疯掉。
“所以我们必须要有更多的援手。我想去枯木镇,去复生安琪儿所说的那个圣骑士遗骸。”罗庇阿询问杰拉德爵士,“你觉得意下如何?”
既然鬼雾森林的迷雾已经散去,也许自己真应该回去看看。
“罗庇阿阁下,虽然之前我的记忆有些混沌,但是我依然记得自从成为一名死亡骑士之后的许多事情。我不是你的精灵,我是你的仆人,我不会为你提供建议,我只会去执行你的决议。”
“而且,罗庇阿阁下,你该学会深思熟虑,用脑子去做决定了,而不是靠别人或是自己的一时冲动。”杰拉德爵士竟然有些苦口婆心地说话,“没人能替你作对你最有利的决定。”
罗庇阿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时隔多年自己还能遇见一个对自己谆谆教诲的老人。
自从毕业之后,再也没有教导,只有教训了啊!
“我明白了,杰拉德爵士,感谢你。”罗庇阿点点头,开始思考起来。
他内心也不太想再回到枯木镇,那个噩梦之地。
但那个圣骑士遗骸实在是太过诱惑。
而现在罗庇阿的死亡之息,已经足够容纳一个战斗力三百以内的死亡骑士。
但突然,罗庇阿感觉后脊发凉,然后是一阵剑刃出鞘声。
一个锋利的东西正对着自己的后脑勺。
而一旁的杰拉德爵士拔出了剑,门口的戈弗雷和鲍德温也举起巨剑靠过来。
正对面坐着的塞西莉亚也拔出短剑。
罗庇阿转过去,发现危险正来自于自己的骷髅弓手,狄安娜。
骷髅弓箭手已经搭弓上箭,瞄准了自己。
罗庇阿甚至能从她那熊熊燃烧的魂火双眸中感受到愤怒。
“狄安娜……朱莉!”罗庇阿用她原来的名字称呼她,“你这是做什么?”
杰拉德爵士的剑也已经搭在了骷髅弓箭手的头盔上。
萨尔诺斯的骨矛魔法也已经准备完毕,随时准备最后一笔击杀这个对罗庇阿产生威胁的骷髅弓箭手。
“因为我把你复生成仆从吗?这可是你答应了的。”罗庇阿明白,这很可能是这个骷髅弓箭手也觉醒了。
但死亡之息组成的箭头还是瞄准着自己。
“因为我没杀死艾恩爵士那个禽兽吗?”罗庇阿问。
魂火突然闪动一下。
原来是因为这个,当时可不是因为你射偏了嘛……
罗庇阿说道,“我说,朱莉,狄安娜,你要是在之前有意识或记忆的话,你应该听到了,艾恩爵士,以及他全家都死翘翘了。就是被那个被我放走的流寇带人回去全部杀掉的。当时的情况我想你也应该记得,我放走那个流寇,就是为了既信守了我不杀他的承诺,又信守了对你的约定啊!”
气氛僵持了一会儿,狄安娜的骨弓终于慢慢放下。
天呢,没人告诉自己骷髅有意识之后,还会有反骨啊!
这和自己在《死灵法术和他的骷髅们》当中讲述的死灵法术完全不同啊。
难道自己改良的“罗庇阿学习术”激活了骷髅的某种潜能?
“好吧,狄安娜,如果你以后还有其他的想法,完全可以用这个动作……”罗庇阿举起右手,“用这个动作向我表达,不用做这么危险的动作。”
“还有你们几个也是,有什么意见就在会议上公开提出来,不要在后面搞破坏集体的小动作。我这个人是很民主的唉!”罗庇阿对其他骷髅说道。
杰拉德爵士这才收起武器,“罗庇阿阁下,咳咳咳……”杰拉德爵士还是偶尔会咳嗽几声,他的嗓子毕竟已经衰退,“你决定了吗?”
罗庇阿点点头,“决定了,走,我们立刻出发去枯木镇。”
“那你还决定回来吗?”杰拉德爵士问。
是啊,离开了雄风城,自己还要回来吗?
如今这里真的是彻底没了牵挂。
“走了谁还会回来啊?”罗庇阿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