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吹来,惹得姑娘一阵咳嗽,苍白的脸容上没有什么血色。自从上次使用过亡灵秘术之后,阿芙的身体就一直很虚弱。外加心伤姐姐阿格莱亚的离世,就使得她越发憔悴了。
她把玩着手里那颗湖蓝色的精致光球,在想着这玩意的新主人是否尚在人间。
“平日也没见你念叨过他,怎么,这会倒是担心得死去活来了?”岚姻抽了抽嘴角,讥嘲道。说这话的时候,岚姻自己也没比阿芙好多少。
忙于军务的她,一脸倦容。在那双勾人的碧色眸子里,此时更多的则是黯淡。
因为——那个男子的消息,始终没有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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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穿叶堡的这两位,奥格特杨的那位妖艳妇人,亦是极为关心某人的死活。
萨尼芬莎缠着子木老人问那艾尔文究竟死了没有,子木只说没找到他的尸体,至于是死是活,他并未明言。
当然了,关于帝国内任何战事的消息,自然有快马飞报到风克兰的皇宫里。
主要是,年轻的皇帝也很在意艾尔文的死活。
“前辈,你说那艾尔文,不会真的死了罢?”
芶佤老人摸了摸自己的拳刺,“如果他死了,这世间可能会清静不少。”
“不过他这样的人若是死了,那他便不是他了。”而后老人说了这么一句很玄妙的话。
“噢?这个说法倒是很有意思。”皇帝不禁笑了出来。
“所以陛下且放宽心。”芶佤老人笑着说道。
“我如何能不担心呢?”皇帝摇了摇头,苦笑道,“普世教好不容易有点要起势的苗头,若是因为他死了,这火苗就灭了。那要到何年何月,才能把这些贵族给赶下台去?”
芶佤老人听了这话,欲言又止,随后颇为担忧地看了皇帝一眼。他想说,若真要行此大事,只怕陛下您会活得很累,也会很危险。
毕竟,这牵扯到太多人的利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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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声轰鸣而过。
宰相亨利则是望着阴雨绵绵的风克兰,面容上有一丝阴郁。对于阿格莱亚这个孩子,他始终有一丝愧疚的。即便在很多年前,他就当这个女儿已经死了。他这个做父亲的,自始至终都没法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女儿要与那个派瑞尔纠缠不清。甚至为了那个男人,要与整个家族决裂。
现如今,尘归尘,土归土,便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反正那个该死的派瑞尔,也一道去了。”亨利在心间恨恨地想着。
“不过,这艾尔文可不能死。。。”
不得不说,馥威帝国的政坛里说话最有分量的两位人物,在冷血方便,表现地出奇的一致。亲王自然也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自己那大儿子魂魄消散的消息。他只是轻轻叹了一声,“知道了。”
相较于派瑞尔的事,此时的亲王更关心艾尔文究竟死了没有。然而此时的布剑神和子木老人都未回到王都,所以没有任何确切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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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上述几位,雪拥关外的兀华公爵则是像热锅上的蚂蚁。他已然收到自由城邦的大军在里加城外铩羽而归的消息。更为离谱的是,有谣言称自由军的大帅艾尔文·斐烈已经葬身在布罗克山谷里。
这不由得让兀华大惊失色。若是艾尔文真的死了,那帝国西面的版图可就都要纳入萨尼芬莎的囊中了。
外加雪拥关本就易守难攻,几次强攻下来,兀华公爵这边损失不小。如今骤闻噩耗,便不得不退兵了。
“若是自由城邦那边,真的出了什么变故,那便只好从长计议了。”公爵望着雪拥关那巍峨的城墙,长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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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个生死牵动着一众人心弦的男子,此时正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这几日,他被缇瑟芬牢牢看管,根本没有见奥妮安的机会。
“我的母亲大人,您行行好,放我们走吧。”
“倒不是我想担心你体内的金狼草。只是觉得你败在区区龙族的手里,有点难堪。”缇瑟芬一边语带不屑地说着,一边抓着某人的衣领将其拖到屋外的冰面上。
好在某人体内的金狼草异常活跃,天寒地冻奈何他不得。
“既然这金狼草永远留在你身体里了,那你便想个法子驾驭一下它。”缇瑟芬说罢,抬手一招,一个光球就把艾尔文罩在里面。
艾尔文对这种密闭空间自然是再熟悉不过,“等等。。。”
话还未来得及说完,就感觉周遭排山倒海的物质能量压来。
艾尔文下意识地调动体内的魔力。在金狼草的驱使下,他全身气血翻涌。一瞬间,他感觉仿佛有使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魔力供他使用。
靠着这些魔力,他当即就抵挡住了光球外那些物质能量。可接踵而来的,是一种深深的乏力感。他忽然觉得困意袭来,脑袋昏沉。他知道这不是困倦的时候,若是这个时候撤手,便会被外面这些能量给碾为齑粉。于是他死死地咬着下唇,瞪大双眼,不停地榨取着体内的魔力。
缇瑟芬看着儿子眉目间的狞色越来越重,便挥了下手,将那光球撤去。
艾尔文当即“活”了过来,大口地喘着气,仿佛那只掐在他喉咙口的手松开了。
他瘫坐在地,擦拭着鼻孔和嘴里喷出的血,一脸的狼狈。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身体怎么了?”他不解道。
“这就是金狼草的威力。它可以为你所用,也能吞噬你的身体。”缇瑟芬面沉似水。仿佛在她看来,让这么可怕的玩意留在儿子体内,不是什么大事。
“什么意思?这玩意一直在我身体里,那我岂不是要成短命鬼了?”艾尔文恼道。
“呵,你不会以为,时空法师有活得久的罢?”缇瑟芬横眸过来,扫了他一眼。
“尤其是在你这个年纪,已经领悟到这个阶段了。。。”她接着轻叹了一声。
“哈,这些天净被你羞辱了,没想到还能从你嘴里听到一句夸奖的话来。”艾尔文没好气道,“我还真的以为自己毫无天赋呢。”
“你体内流着我的血,那就不可能毫无天赋。”缇瑟芬冷声道,“我是千百年来最强大的时空法师。即便你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
艾尔文闻言无语,对自己这便宜老娘的自大再一次有了新的认识。
“似我们这般,滥用时空之力,迟早要被‘那位’清算的。”缇瑟芬嘴角勾一丝清冷的笑意。她转过身来,望着艾尔文,带着戏谑问道:“你怕吗?”
艾尔文亦是笑了出来,摇了摇头,“有什么好怕的。”
缇瑟芬点了点头,看来对儿子的这个回答很满意。
直到此时,她才对这个儿子,刮目相看起来。相较于魔法上的天赋,又或是对于时空的理解,她是不大瞧得上艾尔文的。可是这小家伙身上,似乎有一种超脱的潇洒,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这便是她所不能及的。
缇瑟芬自是不相信儿子身上这股凛然之气,会遗传自凯尔曼一族。所以她就有些想不明白了。这些年来,她一直以为自己才是时空法师中最独特的那一个,可是看着眼前这漂亮年轻人,看着他眉目间与自己极其相像的凌厉,她第一次对这个想法有了动摇。
“可你若真的潇洒,又怎么可能对于男欢女爱,那般执着呢?”缇瑟芬蹙起眉好奇道。
“上次在那沙漠里,可是见到你身边围了一圈姑娘。”
艾尔文闻言愕然,笑着道:“我这种大俗人,也不知道您是怎么瞧的。”
“罢了,聊这些劳什子的事做甚。”缇瑟芬摇了摇头,“来,看招!”
艾尔文还未来得及反应,他感觉周遭的空间产生了错位。好在他下意识地退开了一步,不然此时他的身子已经被分成上下两截了。
未给他喘息之机,一道切开时空的利刃,就贴着他的面颊飞了过去。
“再不拿出点真本事出来,我怕一会你那位小女奴就得出来给你收尸了。”缇瑟芬寒着声说道。
“真下得去手啊。。。”艾尔文一面恶狠狠地想着,一面将自己的感知提升到极致。他需要极为细腻地控制体内金狼草带来的奔流涌动,以免退潮之后那股汹涌澎湃的疲惫感将自己吞没。
而远处,姑娘倚靠着窗台,望着冰湖上那个疲于奔命的男子,眼神里忧色并未褪去。她知道,以艾尔文的能力,迟早会驾驭住那金狼草的。可是那是以命元为代价的。
而后她又低头看看腕上的铐环,思及此时自己的身份,不免暗自神伤,在心间叹了一句:“也许,就快到说再见的时候了。。。”
若是两人永远在这人迹罕至的世外桃源,她自是什么都不在乎。可她清楚,他们两个不可能永远待在这里。
眼瞧着那狼狈的男子凭借一次次的裂空,将将躲开那追杀,姑娘不禁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