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冲说话极为简洁。
只几句话不光说明了来意,直指重点。
他准备藉着牧南现在的风头正盛,将下个月的狂欢日安排在演武场,变成演唱会。
所有想进场听曲目的弟子,都要交上一定的灵石,才能入场。
缴纳灵石的具体数量视观众席的位置而定,由远及近,从三颗到百颗不等。
他坦言,有把握运营至演武场爆满的场面。
“让师叔见笑了,像师叔这等人中龙凤,定然是视灵石如粪土。”
牧南认为,黄冲头顶上仅存的几缕不是头发,是智商。
这句不着痕迹的马屁,目的怕是为了压价!
“灵石嘛……倒是不缺,不过这东西,黄师侄同为修士,也知道越多越好的道理,只是……”
黄冲是个商人。
聪明的商人。
不用牧南继续往下说,便知道他话里指的是什么。
“师叔且放心,无论盈亏,我都会给师叔五颗极品灵石作为报酬。”
“五颗极品灵石?”
牧南有些激动,唱几首歌就能得五颗极品灵石!
怪不得前世所有人都想着当明星呢。
这灵石来得也太容易了吧?
比大风刮来的还容易。
黄冲错意,以为他的惊呼是嫌少,有些为难:“六颗,是师侄能给的极限了!”
“六颗?”
还带提价的?
但有了刚才的经验,牧南不动声色地故作沉吟。
现在,多争一颗,都和捡来的似的。
黄冲瞄着他的表情半天,没有发现异常,似下了狠心,再次加价:
“牧师叔,最多七颗,我也不藏着掖着,演武场的场地、执律堂的关系、背后师兄弟的支持,哪一样都要用灵石说话。七颗,我剩不下多少。”
牧南抑制着心中激动,略显“为难”:
“少是少了点,但也能将就。算了!吃点亏吧,谁让我也是咱九一道门的一份子呢!”
黄冲捋了下他的智商,长舒一口气。
如果牧南还不答应,这生意就要精打细算了。
“师叔,那此事就这么定?”
牧南道:“七颗极品灵石,最多唱一宿啊!”
……
黄冲不愧是一个靠谱的商人。
他筹划了整个蓝图。
想到了所有不利的局面。
还给牧南配备了一个极为专业的伴奏团!
只要他哼出曲调,便能立即绘出乐谱图的那种。
其他所有事都不必牧南操心,只需每天抽出一个时辰与伴奏们演练便可。
演练的地方,还是安排在练功房里!
九一道门的练功房,每次进入可是要上缴灵石才能使用的!
这么做,只为了声音不传出去,保持神秘感。
“值得!”黄冲意气风发。
接下来的日子很平静。
应黄冲的要求,牧南在秋水居别院挂起了谢客的牌子。
除了修炼,便是演练。
保持神秘性的同时,还要偶尔出来转一圈。
期间,只有温元正破例来过一次。
诉说着他满峰找季博达,想要让他体会下生不如死的滋味。
哪知道季博达闭关了。
巨资租用了一个练功房,就再也没出来过。
为了这个事,温元正还到练功房门口,骂了一宿。
里面,不动如山。
牧南觉得应该劝劝温元正,收了人家的钱财,肯定要守口如瓶。
但想想还是算了。
温元正收没收灵石,暂且两说,便是收了,也会找其他的理由殴打他一番。
其实,牧南也想着去练功房的,奈何,一个时辰五十灵石的天价,让他望而却步。
与其耗费巨资,还不如至九一道门山门外,找片荒山野岭练习术法。
毕竟,修真无岁月,谁知道在练功房里会不会突然入定,等醒来时已是经年。
到时候白花花的灵石飞走,哭都来不及。
不过,即便如此,九一道门的练功房却是房源紧俏,是需要提前预定的。
在他演练期间,除了感觉练功房里面灵气确实比外界充盈一些外,也不觉得有何过于殊异之处。
这让他深深不理解的同时,还要感慨一句壕。
随着狂欢日的临近,牧南连授道日也省了,没有参与。
一是为了不被煎熬,专门向灭绝师太进行请示。
二是黄冲已经将他制造成一个矛盾的集合体。
黄冲的运营能力确实可圈可点。
狂欢日前些天进行持续的造势,并不停的曝出牧南的丑闻、行踪。
把几乎被人遗忘的“犁地渣男”“无脸男”的雅称,跟偷坟掘墓似的,一条条翻出来进行持久的咀嚼。
然后又让另一队人拼命的解释,美其名曰正名。
还为此多次开了发布会,澄清相关事实。
更甚至,为了此事,两队人马还在演武场大动干戈。
最终结果是各有胜负!
一时间,牧南站在了风口浪尖上,毁誉参半。
让他直感叹:“做人难,做名人更难!”
转眼到了狂欢日当天。
黄冲更在百忙抽身,到了秋水居别院。
从梳妆打扮到出场时机,都一一交代得清清楚楚。
更是带了四十个同色黑衣的师弟,在旖旎峰下等着,美其名曰安保。
“师叔,一会便要看你表演了!”
黄冲语气深长。
“放心吧!”
牧南把胸脯拍得砰砰作响。
为了九一道门!
当他出旖旎峰的时候,四十个安保将他团团护住。
开道的、护送的、引领的,全活!
但并未让他直奔演武场。
一路上,各种不知名姓的女弟子,带着哭腔,高喊着“师叔”。
鲜花和不要钱似的扔到安保圈里。
其实,牧南心里有些反感。
倒不为别的,只因这几个“演员”演技过于浮夸。
流眼泪的、抹鼻涕的、索要签名的、哭晕当场的,安排得看似周到。
只是,能不能多激动一会?
他才走过去,躺地上装作哭晕的男修便自顾自的起身,拍着满身尘土。
要说,专业的事还是要专业的人来干。
比如最敬业“简讯牌”名誉访员,举着扩音符,问得也极为专业:
“请问牧师叔,狂欢日给大家带来了什么特别的曲目?”
“请亲临演武场。”
“请问牧师叔,对于门内弟子给你起的雅称,有何见解?”
“无可奉告。”
“请问牧师叔,听说您为了这次演出,经过多次的演练,十分辛苦。现在身体状况怎么样?”
“我已经不咳嗦了!”
“请问牧师叔……”
就说,这些问题问起来,多有学问?
看着多专业?
等一行人被簇拥着来到演武场,伴奏团已等候多时。
在演武场的中央,搭了一个巨大的舞台。
舞台上方,十几个弟子以术法将舞台中央照得极亮,和舞台灯似的。
各种色彩斑斓相互交织。
观众席上举着硕大横幅的人此起彼伏。
有黄冲安排的,也有受了“鼓动”自己掏腰包定做的。
“牧南牧南你最帅!”
“师叔师叔我爱你!”
喊声震天。
群情激动。
牧南随之呼喊,千呼万唤始出来,到舞台上一举手。
整个观众席瞬间安静了下来。
只有坐在最前面的黄晓和谢怀谷,还傻呵呵的张牙舞爪喊着“师叔师叔我爱你”。
两个人好像比谁嗓门大,就更爱他一分似的。
让牧南直后悔。
为什么会给他俩要了最前面的位置!
好在,这种场面对黄冲来讲,不算突发。
他早有准备,马上安排人生生把他俩按回座位上。
是执律堂的长老!
黄冲请了执律堂的长老维护现场!
这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