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用畏畏缩缩东躲西藏。
“看样子,是等不到那二货回去禀告了。”
牧南祭出玉蒲团,破空掠走。
“仙人?”
山魈将脱臼的下巴推了上来,缓了缓神,慌忙一跳一跃地向道观内堂跑去。
“收拾下细软等物,莫要走得迟了,惹仙师不悦!”
……
纯阳宗。
牧南认为,以道家魁首自称,定然是门规森严,层层盘问。
最好还要自恃身份,才能见到李阳。
让他大跌眼镜的是,宫门不可谓不恢宏,占地不可谓不大,人流不可谓不多。
小商小贩、游人如织。
颇有一番前世道观的盛景。
尤其是道人们就地摆摊,相面、相手、相八字,忙得不亦乐乎。
实难想象,这是与妖物不死不休的宗门。
按说,该有个内门和外门之分吧。
可随便拉了个道士一打听,才知道,李阳也在做这些营生。
只是,收费贵了许多。
能找到他批个八字的,非富即贵。
牧南觉得,自己该是大富大贵,便存了戏谑的心思。
在交了百金后,被一个小道士引着,来到一间唤作醒世堂的偏房。
李阳端坐在一把梨木椅子上,一派正气。
尤其是白发苍苍、眉毛修长,再加上一身白色道衣,确实能唬住世间善男信女。
见牧南进来,击磬一下,倒显得极为庄重。
施施然说道:“这位少侠,看起来可不太好,颇有灾厄。”
牧南点了点头。
说得很对,自他踏上降妖路,哪次不是险之又险的取胜。
还有两次险些殒命。
“来此是需要帮忙的。”
牧南再次点了点头。
确实如此,他来寻李阳,是想问清楚此地为何处,巡天监在哪个方向,他忙于赶回去。
再耽搁些时间,怕是淑云仙子又要满世界发疯了。
李阳捋着胡须,故作高深:“找的人是我!”
“李神仙!我还以为你是欺世盗名之辈,没成想掐算的竟是如此精准。”
牧南伸出的大拇指,被李阳接下来的话生生掰弯。
“这张道符,你拿回去虔诚跪拜三日夜,浸酒饮用,自可消灾解难。”
牧南一时语结。
枉称了一声神仙,谁知道,是个神棍。
“道符不在入门费用里,需要另付百金。”李阳深吸了一口气:“与功名利禄相比,百金不过尔尔,少侠莫要因小失大。误了前程。”
还是个会忽悠的神棍。
牧南从储物戒中取出一颗灵石,扔在他的面前,道:“李神仙,你见多识广,可愿帮我看看这是何物?”
“看东西啊……”李阳瞥了一眼灵石,不屑道:“晶莹剔透石头一块,莫要取弄神仙。”
在牧南看来,李阳筑基期修为,有了仙凡之别。
但自称神仙,怕是还不够格。
自己已是结丹境,只敢称一句祭酒道士,区区了凡尘,妄称神仙?
而且,似乎眼界也不怎么开阔。
牧南决定,给他普及一下修真常识:“此乃普通灵石,内含精纯灵力,有助于修炼,精进修为。”
“少侠是觉得,学了几式三脚猫功夫……”
李阳的话没说完,就感觉如山般的威压扑面而来。
“你是谁?”
李阳说着,凭空画符,待金光流转,艰难的推向眼前少年。
牧南轻挥衣袖,将符篆生生打碎,再收了威压。
“能好好说话,不装神弄鬼么?”
“仙师……”李阳一脸惊惧地喊完,慌忙行拱手礼:“敢问仙师……”
“什么仙师不仙师的,你是筑基境,我是结丹境,比你高了一个大境界而已。”
牧南说罢,挑明来意:“我来是想打探下消息。”
“仙师。”李阳没有收回礼节:“可否移步内堂?偏堂人声嘈杂,颇为不便。”
“带路!”
……
流域。
方圆不知几许。
只知其周边均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李阳曾御剑飞行三天三夜,也没能堪破边界。
无奈从大海中折返。
流域内修真者多以符篆为本,但千百年来,能勉强御物飞行的,只有李阳一人而已。
域中妖物倒是不少,境界最高者,被镇压在纯阳宫地下的九天绝地乾坤大阵中。
其他都成不了什么气候。
凡间帝国二十六,互相攻伐久矣。
“仙师,我确实不知道你所说的巡天监,在何方位。”
李阳坦诚中有一丝迷茫。
“呼!”牧南满脸愁容:“连你都不知道,怕是问别人也没有任何结果。”
“以仙师之能,回不回巡天监又有何妨?”
李阳接着劝慰道:“仙师若是愿意,可坐这纯阳宗宗主之位,天下道门哪个敢不从?待百年后,自会流芳千古。”
牧南斜了他一眼。
“你知道筑基以上是何境界?”
“仙师不是说乃是金丹境?”
“金丹以上呢?”
“……不知。”李阳有些难为情。
“修行九境,炼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大乘,渡劫,渡劫后还可飞升天界。”
牧南说罢,又将修真界盛况畅想一遍。
说得李阳的双眼直冒光。
“仙师!若是我,也不会在这等地方,混吃等死!”
“叫牧南吧。”
修真界达者为尊,李阳的叫法并无不妥。
但在牧南看来,李阳已是古稀之年,一口一个仙师,总觉得折煞了他的道心。
“牧……少侠?”李阳试探地叫了一声。
牧南的境界,在他看来,已是高深莫测,直呼其名,他实在说不出口。
见牧南没有生出厌恶之心,才大起胆子继续说道:
“纯阳宫下镇压了一只鹿妖,五十年前,它曾告诉我,海的最南面有个时光门,踏过可见更精彩的世界,我……寻之未果。”
“也就是说,它可能知道如何走出流域?”牧南燃起些许希望:“走,带我去问上一问。”
路上,牧南想起了冷老先生的话,忽地问道:“你到过清露村?”
“还是在五十年前,去过一次。”李阳似在回忆:“还喝了一碗稀饭。”
……
纯阳宫是纯阳宗最小的一座宫殿。
小的有些残破。
位置也有些偏远,在后山的山脚下。
门前一个极为显眼的提示牌写着:
“危楼,莫入,后果自负。”
至于是什么后果,负责看守的昏昏欲睡的小道士也弄不明白。
他只是轮班来此看守,又入不得宫殿里面。
再说,里面也没什么神秘,一览无遗的。
“祖师!”小道士规矩做得足。
李阳略显和蔼地点了点头,便转而客套地引着牧南进入纯阳宫。
李阳吩咐道:“任何人不得踏入纯阳宫殿!”
“遵令!”小道士极为乖巧,后退了十几丈,背过身去。
殿内极为空旷,只有一个由白色石板雕刻的蒲团,上面画着复杂的符文。
“鹿妖便被镇压在蒲团之下。”
李阳边解释着,边从腰间解下玉佩置放在蒲团上。
稍有光华流转。
接着轰隆隆的几声巨响,地板上竟裂出一个向下的通道。
“牧少侠,请!”
二人沿着台阶下行,约百丈左右,便见八根法柱以八卦方位分列。
想来,这便是李阳所说的九天绝地乾坤大阵。
可牧南却迟疑的了片刻。
此等大阵,按说该煞气凌然,怎会有生气涌入。
大阵正中有一只白鹿,无精打采地趴在那里。
见到二人,稍稍抬了下眼皮,又闭了回去。
李阳极为客气的躬身行礼:
“鹿神,这位仙师名叫牧南,有些事需向你问询,不知……”
看得出来,他对鹿神极为客气。
牧南见了鹿神,在心底掀起了轩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