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荣华富贵
乘着摆渡船荡到拾花水楼边上后,李复三人顺着搭下来的甲梯走了上去。
刚一上船,便见一名衣着鲜艳宛如新郎官一般的龟公迎了上来,哈着腰热情地问道:“几位爷来了?是想寻欢还是要作乐?”
寻欢和作乐,分别代表着找清倌人和红倌人。
找清倌人寻欢,俗称又叫做喝花酒。
清倌人可以陪你喝酒聊天,可以与你抚琴跳舞,甚至可以和你谈情说爱,但只能在床下…嗯?不严谨了,是只能穿着衣服…嗯,还是不太严谨。
作乐就比较简单了,可以省略一切繁琐的细节,跟红倌人一起,想在床上就在床上,穿衣服脱衣服都可以。
来寻欢的一般都是读书人,文人才子嘛,总讲究个情调,喜欢追求精神上的愉悦。
来作乐的人就三教九流都有了。
前身因为年纪尚小,再加上有极阳霸体的限制,并且身边也不缺漂亮女人,所以之前只进过青楼一次,是为了长长见识。后来觉得青楼中实在太过吵闹,读不进去书,就再也没来过。
李复作为一个现代人,自然比较好奇青楼这种地方。若不是此次前来还有事要做,他非要将清倌人和红倌人各点上十个,仔细辨别一下两者到底有什么区别。
“我们是来看那個萱萱的。”樊勇先对龟公道。
“两位公子也是来接萱萱姑娘出阁的呀!快里面请!”龟公连忙笑着将三人往楼上请,一边在前方带路,一边热切地介绍着:“三位公子来得可真是时候!萱萱姑娘再过片刻就要出来了,公子们只需坐在包桌中稍等一会即可。咱家的包桌共分为三类,荣华桌在最前面,距离美人台最近,需要一千金的包桌费;富贵桌在中间位置,需要三百到五百金的包桌费不等;吉祥桌距离美人台就稍远一些了,只需要一百到两百金的包桌费就可以。这每张包桌都可以坐四个人,足够三位公子坐了。当然,如果几位公子只是来看看热闹的,那也无妨,在包桌外围还设有观美席,但因为没有那么多桌椅板凳,所以就只能委屈点站着了。不知几位公子的意思是?”
举行花魁出阁的地点,在楼船的顶端。
当三人跟随龟公走上来时,发现船顶已经被排满了桌椅,桌椅前方立着一处高台,应当就是龟公口中的美人台了。
越靠近美人台的位置,包桌就越大越奢华,即便龟公不介绍,也能明显看出来包桌被分为了三个档次。
能来参加花魁出阁的,身份地位都非同一般,所以拾花水楼并未将包桌简单地分成一二三等,而是以荣华、富贵、吉祥为名号代替。
龟公每天接触三教九流之人,眼光同样极为毒辣,一眼便看出了李复乃是三人中地位最高的主事之人。所以在介绍包桌的时候,目光一直都放在李复身上。
但还未等李复表态,一旁的樊勇先便毫不犹豫地道:“要荣华桌!好酒好菜地伺候着,钱不是问题!”
说着话,便已经抽出了张面值一千金的金票,甩在了龟公脸上。
忠武侯府虽然不是以巨富闻名,甚至相比于一般大势力来说还有些穷,但也不差这点小钱。更何况,跟李复出来玩,府上都紧往他兜里揣钱呢,自然不会小气了。
靠山王府肯定是不差钱的,但李复前身从小就没有付账的习惯。
不是因为前身小气,而是在前身的思想观念里,跟着付钱的都应该是仆从或下位者们该干的事。
这一点跟普通人不同,在普通人的相处模式中,付钱的才是大哥。
龟公连忙抓住这张价值千金的金票,生怕它被风吹走了。只是攥着金票时,龟公的脸上却犯了难。
“三、三位公子,因为场地原因,最好的荣华包桌只有九个,现在已经都有人了。”赔着笑,龟公又将金票双手奉还到樊勇先面前,低声劝道:“要不三位公子就委屈将就一下,小的给您们安排一个富贵包桌中最好的位置?”
今日来船上的,多是选择吉祥包桌,少有富贵包桌,最贵的荣华包桌因为只有九个,被坐满了。
至于免费的观美席,反倒是一个人都没有。
船票一个人五十金,而最差的吉祥桌只需百金,四个人坐,一个人才不过分摊二十五金罢了。大钱都花了,还差这点小钱吗?人家坐着你站着,还不够丢人的呢!不如不来!
刚刚龟公只是顺嘴将三个档次的包桌全部介绍了一遍,本以为李复瞅着三人面生,应当是从外地来京城赶考的富家子弟,见见世面,顶多选个富贵包桌罢了,却没想到樊勇先一掷千金,毫不犹豫地便选择了荣华包桌。
这可让龟公犯了难。
看着递回到自己面前的金票,樊勇先皱起眉头,并没有去拿。
他自己坐在哪倒无所谓,但旁边还跟着李复呢。以堂堂靠山王府小王爷的身份,又岂会位居人下?
将就委屈?开什么玩笑!
如果现在抖出李复的身份,拾花水楼甚至要特意安排出个“特等包桌”来,将李复给请上去。
不过到底要怎么做,樊勇先也不敢替李复做决定,所以只能将目光看向李复请他定夺。
只见李复将目光投向那九张荣华包桌,一一扫过后,淡淡地道:“叫他们让出一桌来吧。”
樊勇先闻言点了点头,抬脚便要去荣华包桌。
龟公却以为,李复是想花高价跟坐在荣华桌的人买位置,不由得苦笑一声,满面为难地道:“公子,坐在荣华桌的贵人们,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您看那边的,是户部尚书石大人的公子!这边的,是抚远将军家的徐二少!特别是那位,对,身穿黑色长袍的,可是咱们当朝太师叶老大人的三孙子!以他们的身份,谁又会给您让位置出来呢?”
龟公见李复三人连坐在荣华包桌的大人物们都“不认识”,还以为他们是从外地来的富家公子,有眼不识泰山。于是便着重介绍了荣华桌几位大少的身份,言外之意就是想让李复知难而退,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