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时,西门吹雪缓缓起身,剑一直都在他手上。
看着双臂自然下垂的百里让,他依然直视百里让的眼睛。
他的剑一旦出鞘,又会增添一位亡灵......可那样的眼神,几乎令西门吹雪这样一个心早已冰冷如铁的剑客为之一震。
那双眼睛很特别,很少见,因为他从其中看到了自信。
很少有人面对自己的时候还能保持自信,更多的时候……那些人眼里是恐惧,是害怕,是决然!
陆小凤已经被此刻的气氛压的喘不过气来,可他却见到百里让,竟微微笑了起来。
没人能见到西门吹雪后露出那样的笑容,这已经让陆小凤看呆了。更没想到是,他还听到百里让说道……
“出手吧!”
只是在陆小凤怔住的一刹,银色的剑光从那西门吹雪手中绽放,还不及他眼力跟上,那一抹寒光已从三丈外到了百里让跟前。
院落仿佛在寒光闪耀的瞬间,温度骤降,这一剑直指咽喉!
“呛”!
似乎是剑光先至,再闻其声,如此速度的一剑,又有什么兵刃可以争锋,又有谁人能敌?
他可以,是百里让,还有他的刀!
一声清吟!
就在剑锋离他咽喉气管不足三尺之地,绯红盖过了银辉。
神奇、精妙的直斩,紧贴在剑锋上劈砍了出去,而西门吹雪的剑也被逼开了轨迹,与百里让的脖子,‘坐失机宜’。
挽剑而回……然,即使如此,即使是他,也被百里让直行而来的刀光迫退。
西门吹雪足尖点地,急退!
剑在空中虚虚实实挽了三个剑花,如蛇吐芯一般,挡下了追身刀光。
但尽是如此,怎会轻易就搬回局势。
刀光刃影随来,每一刀出手时所用时间、落刀部位、出刀速度都似经过精确计算,恰好能将西门吹雪每一次回剑逼退。
陆小凤惊呆了,他终于明白独孤一鹤为何会十三刀败阵,因为从第一刀开始,你就已经输了,就如现在的西门吹雪一样……
只能守,做不得其他!
风刀霜剑,院落的梅树,在他们眼中只不过是片平地,他们的刀剑要到哪里,就到哪里。
仿佛世上已没有任何事物能阻挡他们的锋芒。
刀光洒落在木桌上,一分为二。
剑气斜飞在椅子上,四分五裂。
地板上已经烙出了两人刀痕剑印,陆小凤根本不敢靠近,速速推开几丈之外。
梅树一棵棵倒下,满天缤纷的落叶枝头,一点也遮掩不住流动不息的刀光剑影,“叮”的一声,火星四溅,剑光忽然消失,剑式也忽然停顿。
陆小凤瞪大了眼睛,就连呼吸也忘记了,西门吹雪就要输了!
哪怕的千万个不承认,心中也冒出了这个念头,就在下一剑,下一刀后,西门吹雪就要输了。
来了!
划出一条红河,百里让这一刀已经不足让西门吹雪再退。也在这时,掌中本已“无招”的西门吹雪,又回剑出剑!
不是要荡开刀光,而是一刺!如同开始第一招那般……只是这一剑极为不可思议。
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剑锋芒和速度,他在明知胸口必伤的情况下,放弃了心田命脉,刺出了可令仙佛鬼神,失色动容的一剑!
转瞬……不过短暂的眨眼间,绯色的刀光在他胸口处一闪,又迅速消失。连西门吹雪也什么都没有看到,便突然感觉到胸口一痛。
在他胸前正一行殷红的血流下,但他并没低头,一双能“冻”的人发颤的双目死死盯着百里让……
确切来说,是百里让的左手。
陆小凤满眼震惊,他看见了,看见百里让的左手正四指与拇指捏住了西门吹雪的剑锋。
当百里让松开左手五指时,当西门吹雪收回长剑后,陆小凤还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如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死也不相信有人能用手接住西门吹雪的剑。
百里让看着五指上的剑伤,随着鲜血淌下,依旧笑道:“不愧是西门庄主……但,你的剑法还是比不上他。”
到了这时,西门吹雪才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冷声道:“谢谢!”未了,他还似有感慨万分,说道:“可惜,你并不用剑。”
见二人都无恙,陆小凤顿时松了口气。只是,还是惊骇的看了百里让一眼……虽两人都是受伤,但如若方才百里让要取西门吹雪性命,他绝活不到现在。
纵然最后西门吹雪也收了剑势,可结果显而易见,输的绝不是百里让。
“这次我会帮你。”
陆小凤抬头看了看西门吹雪,这人已经向屋内走去……他是要换身衣裳。
百里让唤道:“我们也走吧,天要黑了。”
……
当花满楼听见二人回到这时,他忍不住问道:“你受伤了?”
陆小凤轻笑道:“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真看不见,只是闻了闻,你就知道了?”
花满楼回道:“血腥味虽淡,却很易察觉。”接着继续向百里让问道:“你与西门庄主还是动手了?”
陆小凤又抢话道:“你就不好奇他二人谁输谁赢了?”
花满楼摇了摇头,陆小凤无奈一笑。
百里让道:“我们两个人都只是破了点皮,不碍事。”
花满楼点头道:“那就好。”
“下山吧,先找个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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