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关中的雨水极为丰沛。
春耕之时便连连小雨,所谓“春雨贵如油”,使得整个关中百姓尽皆欢颜。待到春末初夏,雨水一场连着一场,万物滋润,百草茂盛。
关中是珠光宝气阁的地盘。
一行四人来到关中的时候,早早就被“有心人”发觉。
上官雪儿一路上叽叽喳喳没完,此刻已经气喘吁吁却还掩盖不住那颗躁动的心,她就没正正经经的走路,蹦蹦跳跳的……还小嘴不停的问东问西。
什么,你何时教我武功,花满楼为什么是瞎子,你为什么叫夜瞎子,陆小凤没了两撇胡子会怎么样。
天南地北,什么问题都有。
看着她这么雀跃的脚步,三个人心情都好起来了。
这里是个茶铺,专给过路人歇脚的地方,时而有商贩与镖师经过,茶铺旁还有辆很大的马车,非常大,足可坐上七八人。
几人刚打算坐下喝口茶水时,已有在茶铺的客人送上了四份帖子。
不错,连上官雪儿也有,所以他此刻率先抢过帖子,脆声念道:“敬备菲酌,为君洗尘,务请光临。”
“下面的具名是“霍天青”。”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字写得很端正,墨很浓,所以每个字都是微微凸起来的,眼睛看不见的人,用指尖也可以摸得出。
花满楼微笑道:“看来这位霍总管倒真是个很周到的人。”
陆小凤淡淡道:“岂止周到而已!”
送帖子来的,是个口齿伶俐的小伙子,他站在四人面前躬身道:“霍总管已吩咐过,命小人递贴给陆大侠、花公子、百里神刀与这位小姐面前,几位若是肯赏光,就要小人准备车在这里等着,送四位贵客到珠光宝气阎府去,霍总管已经在恭候四位的大驾。”
小伙子礼数周到,恭恭敬敬,但雪儿却十分不高兴的嚷道:“为什么他们三个都有名有姓,到了人家这里就没有。”
那小伙有些愣然,瞧着就知晓他有些措手不及。
可惜雪儿这丫头大有不依不饶的架势,正要再开口呵斥几句,忽然脑门吃疼的叫了一声:“呀!”
抬头一瞧,敲自己的是那“坏人”。
百里让面无表情时比陆小凤板着脸可怕多了,他此刻就对这丫头说道:“少狐假虎威,谁认识你是哪个。”
被他一说,雪儿顿时止住性子,却息不下脾气,嘴里无声嘟囔,也不知说的什么。
陆小凤接话问道:“你家霍总管怎么知道我们来了?”
小伙子恢复笑容,有些得意道:“这里周围八百里以内,无论大大小小的事,霍总管还很少有不知道的。”
陆小凤笑了笑,第一个上了马车,花满楼与百里让先后而入,留下上官雪儿最后。
小丫头正好上车,还不忘回头瞪了这小伙一眼,心里不平道:“记住了,本小姐叫上官雪儿,以后一定比那三个人还出名。”
小伙子当然不会与小丫头一般见识,而且他也不敢。
待四人入得车厢,他也坐上了车架位,挥鞭赶车!
……
酒筵摆在水阁中,四面荷塘,一碧如洗,九曲桥栏却是鲜红的。
珍珠罗的纱窗高高支起,风中带着初开荷叶的清香。
已经是四月了。
花满楼静静地领略着这种豪富人家特有的空阔和芬芳,他当然看不见霍天青的模样,但却已从他的声音中判断出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霍天青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说话时缓慢而温和,他说话的时候,希望每个人都能很注意地听,而且都能听得很清楚。
这正表示他是个很有自信、很有判断力的人,无论做什么事都有他自己的原则,他虽然很骄傲,却不想别人认为他骄傲。
花满楼并不讨厌这个人,正如霍天青也并不讨厌他。
另外的两位陪客,一位是阎家的西席和清客苏少卿,一位是关中联营镖局的总镖头“云里神龙”马行空。
马行空在武林中享名已很久,手上的功夫也不错,并不是那种徒有盛名的人,可这人对霍天青说话时,总带着种说不出的谄媚讨好之意。
尽管他掩饰的很好。
上官雪儿就坐在百里让傍边,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在那苏少卿与百里让之间来回打量……酒宴上并没有欢声笑语,谈笑风生。
反而有些沉重,甚至气氛都有些紧张。
苏少卿的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百里让,是人都看出二人有些过节。
雪儿伸出笋芽般的食指,戳了戳百里让的胳膊,悄声问道:“坏人,他怎么老看着你,好像想打死你一样。”
百里让淡淡道:“一年前我上峨眉山找他们掌门比武,他当时就拦下了我,想代师应战……”
雪儿自作聪明的拍手笑道:“我知道,我知道!结果他输了,所以想在就赢回来,毕竟他师父也输给你了。”
这丫头年岁不大,知道的江湖事并不少。
百里让摇头道:“他没有输,我没有看上他的剑法,所以并没有动手,是他师父赶来迎战了。”
苏少卿此时又尴尬又气愤,酒杯在手上都被其捏出了裂痕,但又说不出任何可以驳倒他的话语来,都因百里让所言,句句属实。
马行空却已霍然道:“你就是江湖上盛传的神刀,百里让?!”
百里让道:“神刀还差点,天下第一刀算的上!”
马行空冷笑道:“微末之名,却自命不凡,现在的后生真不知世道深浅,目空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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